第二十七章 血淋淋的眸子
我登時一陣頭皮發麻,腦子裡想起了趙曉媛的慘狀,那雙血淋淋的眸子!
「是趙曉媛!我能感覺到這股煞氣!是她錯不了,我之前見過她!!」
那范天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著幾乎快要滾出來的眼珠子,死盯著那緊閉著的卧室門……
查慶春,神情肅穆。
而岳三海則是果斷掏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槍,瞬間進入戰鬥位置!
只是,手槍槍管上下顫抖,根本端不直!
我胸前背後一陣劇痛,那胡雨喘著粗氣,顫抖著抱住我這渡魂師,指甲不覺間刻到了我的肉里。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那范巡捕驚慌失措,一把將那賬本扔到了卧室門上……
就這一下,卻是把那緊緊關著的卧室門,砸開了一條縫。
說實話,毫無準備碰見這麼一幕,我也慌了。
斯人已逝。范巡捕卻依舊執著於她生前的罪責……岳三海只想著照章辦事,根本無心多查一下……
而查慶春儘管已經從我的表情里猜到了有新線索,心裡卻念著一星期的期限與自己的晚年生活,有所猶豫……
這一重重的態度,終於觸怒了亡靈!
而我雖身為龍家渡魂師,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只想著破案,身上根本沒準備什麼東西!
那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凄慘。很快,一股莫名的香氣,便不知不覺在這房間里瀰漫開來……
是腐屍毒!
所謂腐屍毒,是含怨而死且高度腐敗的屍體,屍魂纏結,鬱郁不解而成的一種毒氣。前明時期龍湘《小煜溝案記》有云:
一息封門,二息絕戶,三息心門盡毀,猝。
翻譯成現代人的話就是:
一小口就能殃及人本,無法生育;多一點就能形成隱性傳染,不日之後全族暴斃;吸入過多的話,急性心肺衰竭,當場猝死。
我僵在原地,慌亂地摸索著上上下下的衣兜,只能寄希望於我前幾天研究祖上古書的時候,會不會把什麼法器落在兜里!
嗯?
驀地,我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褲兜里還有一根竹笛!
有總比沒有強……
我顫抖著手掏出來,幾度差點沒把笛子甩出去。
我將那笛子放在嘴邊,一面隨口吹了個陽關三疊,一面在心裡念起了咒……
很快,我的聲音便越過唇齒間吹奏的樂聲,在這客廳里的每個角落響徹,與那鬼哭聲混淆在了一起:
「古來多悲怨,時今鮮人誠。
既知君來意,何以落金箏!」
那鬼哭聲一下子便小了很多,那嚎啕大哭,已然變成了小聲抽泣。
我吹著笛子,在心裡,默默碎碎念了起來:
這位姐姐,我說過了,你的冤屈,我必定會為你洗刷。你……就安息吧。
驀地,那鬼哭聲又重新鬧了起來!嚇得那范巡捕口吐白沫,臉色煞白,一口氣沒喘上來,腦袋一倒,便嚇暈了過去!
我無心管他,只能皺皺眉,繼續安撫:
或者你非要在這裡鬧下去等結果也行。先安頓一下!到時候我把犯人的判決文書燒給你,這下總行了吧?
那怪聲終於再次變小,很快消失,屋裡莫名其妙飄出來的毒氣,也漸漸散盡。而我的曲子,也恰好在這時候吹完。
一曲終了,鬼哭寂。
是謂我龍家絕學——安魂笛!
已經抖得跟篩糠似的岳三海,一手拿著手槍,一手提著一大袋證物,試探著動了一下門把手,將門打開……
查慶春一把將范巡捕扛起來。
而我身上掛著幾乎已經被嚇掉魂的胡雨,就這樣,一行人,漸漸退出了這凶宅。
路上,警車裡,我拉開衣領,檢查著被胡雨抓傷的胸口,憤憤道:「怎樣,還結案不?」
岳警隊瘋狂搖頭:「結,結!」
雖然我知道他是受了驚嚇語無倫次,但我還是忍不住調笑了他一句:
「嗯,你是想讓人家下次去你家熱鬧熱鬧?」
胡雨難得見她慌得直瞪眼:「還有下次?」
查慶春開著車也趕忙叼起一根煙來,不敢多說話。
岳三海:「不不不我呸!不結了不結了!往死里查,不光證據鏈要完整,還要邏輯通順,總而言之一句話——
不查到底,誓不罷休!」
我笑了笑,這才是真正的滿意了。
「請你記住你今天的這些話。」
岳三海訕訕的點頭朝我笑:「記住了記住了。」
胡雨突然走了過來,她將碎發別到了耳後,小聲的和我說:「晚上你有時間嗎?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茫然的看著她,我覺得非常的疑惑。
「你要帶我去哪裡?」
胡雨正準備說話,岳三海卻突然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在我和胡雨兩個人的身上來回的打轉,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倆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
岳三海這句話裡帶著些許打趣的意味。
我咳嗽了一聲,朝著他的方向暗暗瞪了一眼:「你有時間關心這些,倒不如好好的想想那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提到了那件事,岳三海臉上的表情突然一變。
他悠悠的嘆口氣,「我知道了。」
岳三海走了沒多久,胡雨又繼續盯著我看,「你晚上有時間嗎?」
雖然不知胡雨到底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也不知道她是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的,但我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晚上我有時間的。」
胡雨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那晚上見面。」
她說這句話,還特意朝著我揮了揮手。
我點了點頭,默默的注視著胡雨遠去。
到了晚上,我特意在警局的門口等著胡雨。
天空下著小雨,胡雨打著一把紅色的雨傘,她身上也穿著一條紅色的裙子,腳踩著黑色的高跟鞋,看上去非常的有女人味。
見我直勾勾地盯著她看,胡雨頓時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她尷尬的詢問我,「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
我直白的回答她:「只是覺得你很好看,這條裙子特別適合你。」
胡雨抿起嘴角笑了笑,她帶著我走進了一個小巷口。
跟著胡雨來到了一個小巷口裡,我一臉的茫然。
胡雨突然扭過頭看我,「岳三海這個人不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