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蝶屋事件

召集人手對付牛島眾的命令一經下發，新宮屋的「惡徒」們都興奮了起來，三三兩兩的都開始回到新宮屋打磨兵器，雖然裝備不如正規的大名軍勢，但是對付土匪流民還是夠的。

「請問勝心師父在嗎？」

一聲女子悅耳的詢問，讓熱鬧的院子瞬間安靜，所有男人齊刷刷的看著那美麗的女子眼睛都直了。

在這充滿男人味的地方，那女子身上散發的香味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她尷尬一笑，又躬身問道：

「打擾了，非常抱歉，請問你們頭領大人在嗎？」

「阿瀧！」

這時候惡八郎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阿瀧看見是熟人惡八郎，立刻欣喜的迎上去：

「八郎大人，阿蝶姐姐叫我過來給你們報個信……」

阿瀧小聲在惡八郎耳邊耳語幾句后，對著惡八郎拋了個媚眼就跑了出去。

惡八郎心裡正想著阿瀧的話，其他也沒怎麼聽明白，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記住了：有幾個浪人要去找老大，蝶姬讓勝心小心。

什麼？居然想動我老大，吃了野豬心了吧！惡八氣呼呼對著眾人大吼：

「有人想要對老大不利，鬼七你馬上去東福寺告訴老大，其他人拿好兵器隨我來。」

「喔！」

所有人一聽立刻火大，這一家老小都靠著老大吃飯呢！想對老大不利，先從俺們屍體上踏過去；

呼啦啦的三四十人拿著兵器跟著惡八郎往海蝶屋跑去；這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樣子，讓的周圍的居民和商販尖叫著躲避。

這種事情怎能逃過織田家的京都奉行所，這些人居然敢在織田家佔領的京都鬧事，這不是打織田家的臉嗎？織田家的人開始密切關注新宮屋的人要幹什麼，一隊隊的足輕也開始向海蝶屋方向聚集。

當勝心正在僧舍計劃著怎麼去消滅牛島眾的時候，鬼七氣喘吁吁的跑到東福寺南別院：

「我是新宮屋的人，有急事找俺們老大勝心，麻煩你們放我進去。」

但是任憑鬼七如何著急的大喊大叫，守門的僧兵不為所動，幸好一隊巡邏的僧兵路過，為首的正是勝正，在勝正的幫助下鬼七才見到勝心。

「老大，海蝶屋說有幾個浪人要對付你，惡八郎已經帶人去抓那幾個傢伙了。」

「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我過來的時候，惡八郎已經帶兄弟們去了，他讓我過來通知老大。」

勝心聞言心裡雖然奇怪有誰要找自己尋仇，但他不再回想；他知道惡八郎的脾氣，肯定已經帶人去找那些浪人不死不休了，這麼大張旗鼓的去，指不定就被織田家當亂賊給滅了。

於是他連忙對師兄懇求到：

「師兄，這件事有點嚴重了，麻煩你幫我去穩住場面，讓惡八郎不準輕舉妄動，若是已經交戰，麻煩師兄將事態盡量控制住。」

「放心吧！我不會讓那些小崽子放肆的。」

勝心在得到勝正的答覆后，轉頭對鬼七交待：

「你跟著師兄前去，就說是我的命令，讓惡八郎立刻帶人返回新宮屋，不準在街頭鬧事。」

「喔！」

「拜託了師兄，要是織田軍插手，那新宮屋就完了，我去求老師幫忙。」

「嗯！」

勝正帶著十名全副武裝的南院僧兵跟著鬼七往海蝶屋而去；勝心也著急的向惠勝的居室跑去。

海蝶屋外的大街上，整條街已經沒有了平民，雜亂的街道上惡八郎帶著一大群人手持竹槍棍棒，惡八郎扛著半人高的大太刀惡狠狠的盯著對面那六個浪人：

「哪裡來的鄉巴佬，敢在我惡八郎的地盤上撒野！勝心是我惡八郎的老大，新宮屋的頭領，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走出京都。」

此時海蝶屋的大門已經緊閉，蝶姬從門縫裡看著外面的情況，她奇怪的問向阿瀧：

「你怎麼和他們說的，惡八郎那混蛋怎麼帶人打過來了？」

阿瀧噘著嘴，支支吾吾的回答：

「我……我就按照阿姊你交待的說的呀！說……有幾個浪人要找勝心師父，讓他小心一點。」

「你這話，不是讓惡八郎那粗人誤會嗎？哎呀，我出去跟他們解釋。」

正在蝶姬想出門勸阻他們的時候，惡八郎已經發起了進攻，在他的號令下，新宮屋的烏合之眾們嗷嗷叫著沖向山中鹿之介等人。

「鹿介，怎麼辦？撤退還是還手？」

鹿之介正在疑惑，這些新宮屋的人為什麼會對他們動手；這時候立原久綱大喊道：

「我等與新宮屋並無敵意，請住手，聽我等解釋。」

惡八郎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管你是誰，莽就對了；他揮舞著太刀砍向立原久綱，久綱只好拔刀抵擋，但並未做出太大反擊，否則光憑惡八郎那一身蠻力，哪裡是立原久綱的對手。

鹿介用刀背打翻一人後，對吉田、真木、平野、遠藤、三刀屋等人提醒道：

「是少主的屬下，先不要殺人，衝出去。」

吉田等人只好壓下怒火邊打邊退，雖然鹿之介等武人兵法高強，但奈何新宮屋眾人數眾多，亂棍打死老師傅，何況還是在沒有拼盡全力還手的情況下。

吉田八郎由於一時疏忽，背後重重的挨了一棍，痛苦的趴在地上，就在他將要被繼續攻擊之時，三刀屋家忠情急之下一刀將吉田身旁的那人砍倒，一聲慘叫回蕩在街頭。

惡八郎看見自己的弟兄渾身是血的倒地抽搐，雙眼通紅的盯著立原久綱：

「呀！受死吧！」

立原久綱心裡一沉，看來此事是不能善了了，也罷！自己等人也不能白白死在這裡，雙手緊握佩刀高高舉起，就要毫不留手。

「所有人住手！」

這時一隊手拿薙刀的僧兵直接沖入人群，勝正直接打掉惡八郎的太刀：

「惡八郎，給我住手。」

勝正的一聲大喝，再加上十名全副武裝的東福寺僧兵，立刻將新宮屋的烏合之眾震懾住。

立原久綱與鹿之介等人還在疑惑之時，勝正已經轉頭對他們擲地有聲的道：

「在下東福寺勝正，爾等若日後想要尋我師弟的麻煩，在下奉陪到底。」

立原久綱與鹿之介見此，紛紛鬆了一口氣；但是咱們什麼時候要去找你師弟的麻煩了？

還沒等他們搞清楚狀況，嘩啦啦一陣陣鐵甲碰撞的聲音在他們周圍響起，街路兩頭突然出現頭戴木瓜花紋陣笠，身著胴丸草褶的大批足輕，一排排鐵炮瞄準了他們所有人。

從中走出來一名武士，用馬鞭對惡八郎和立原久綱等人一指：

「奉我主公織田彈正殿下之命，維護京都秩序，爾等立刻放下兵器，否則按亂賊論處。」

（織田信長奉足立義昭上洛后，從朝廷領受從五位下彈正少忠的官職）

那武士看著眼前這群人，他臉上露出冷笑，惡徒、浪人、僧兵，京都秩序最不穩定的三個因素全集齊了；好啊！居然敢不把織田家放在眼裡，就拿你們殺雞儆猴。

「全部抓捕！敢反抗者，就地格殺！」

「喔！」

織田軍整齊的應諾，讓得偷偷觀望的百姓大生好感，不愧是奉迎將軍大人上洛的強軍啊！就該好好懲治這些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