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中的黑暗

離開拉斯塔夏區域，不知道走了多久，進入了一片密林，霍德爾有些疲憊地靠著一棵樹，坐在了地上。

復仇成功了，心裡並沒有想象中的暢快，更多的是平靜和...恐懼。

自己並非是第一次殺人，但是在殺人的過程中感受到愉悅和快感，卻是第一次。

霍德爾雙手抱頭，眼神有點迷茫。

如果不是暗黑水晶中塔克·弗蘭留下的一縷力量，敲醒了自己，也許自己就會沉溺於其中。

他伸出手，看著手套上已經乾涸的血污，喃喃道。

「這就是...我心中的黑暗嗎？」

霍德爾少年起，就在騎士團中歷練，受到的是聖騎士的教導，被教育的是光明和守護。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墮落和變得邪惡，即使是在選擇繼承暗黑騎士力量的時候也依然如此。

但是今天，他切身感受到了「另一個自己」，他有點恐懼。

「是使用黑暗力量帶來的副作用，放大了我的情緒嗎？還是說，其實我的本性就...」

「主人，不要想太多了，這是人之常情。」

是小黑，它似乎很久都沒說話了，霍德爾差點把它給忘記了。

「啊，小黑，謝謝你安慰我，我沒事。」

「我的前主人，留給我過一句話，他告訴我如果你的新主人為自己差點陷入了黑暗而迷茫，就把這句話告訴他。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小黑的話勾起了霍德爾的好奇心，他下意識地發問。

「他說：別擱那自怨自艾，趕緊爬起來，做你該做的事。」

霍德爾不禁失笑，雖然不知道這是小黑編出來的，還是真有此事，但也確實激勵了他一番。

「謝謝，跟你聊天過後，我感覺好多了。對了，我有點好奇，你的前主人，就是那位最初的暗黑騎士，他應該也這樣過吧。」

「主人，你忘了我是什麼時候被前主人撿走的嗎？那麼早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他撿走我的時候，已經是舉世聞名的強者了。」

「不過我猜是有過，不然他也不會提前跟我這麼講。」

一想到連最初的暗黑騎士都經歷過迷茫，自己這樣似乎也不算什麼，別人能克服心中的黑暗，自己作為力量的繼承者，沒理由不能。

霍德爾正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到密林的不遠處傳來戰鬥和呼救聲。

怎麼回事？必須趕快過去看看。

順著聲音，用大劍一路砍斷攔路的灌木叢，發現在密林之中有一條道路。而此時，一群狗頭人，正在打劫一個路過商隊。

狗頭人是常見的魔物，擁有一定的智慧並且好鬥，對於平民的危害性不低。因此王都附近的狗頭人已經被清剿的差不多了，也只有在相對偏僻的地方才會出現狗頭人聚落。

霍德爾並不想在這種地方暴露身份，於是先躲在一顆大樹後面，觀察起戰局。

商隊的戰鬥人員並不算多，似乎並不是什麼很有錢的大商隊，比起戰鬥人員，霍德爾一眼看到的是不少老人和散落在地上的貨物。

「這是什麼商隊啊，為了節省成本，連經過這種偏僻地區，都不願意多雇點雇傭兵當護衛嗎？」

而在這種情況下，商隊車輛依然沒有被洗劫一空，全都依賴於頂在最前排的三名騎士。

其中一名是中年男性，使用的是盾牌和劍，頂在最前，看起來是個標準的戰士，另外兩名則都是年輕的女性，

一個用的是太刀，揮舞的刀花使得低級狗頭人無法靠近，另一個則是弓箭手，每一發箭矢都能精準的命中狗頭人施法者的眼睛。

三人攻守互補，若是按照這個戰鬥節奏，即使自己不出手，他們也能安然無恙的度過這次危機。

然而，意外出現了，狗頭人以狡詐的性格為人所知，他看見一個身材矮小的狗頭人刺客，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繞到了那使用太刀的紅髮少女的身後。

不妙，倘若這一擊得逞，恐怕不死也會重傷，隨後商隊的陣型也會徹底崩潰。但是霍德爾此時仍穿著那套漆黑的鎧甲，若是從空間袋中取出另一套鎧甲穿上，時間也是來不及的。

眼看那狗頭人刺客已經做好了偷襲準備，而那名紅髮少女就要在他面前香消玉損。霍德爾憤怒地猛錘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對自己罵道。

「該死，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你還配得上聖騎士嗎，霍德爾！」

隨後，提起重劍，一個箭步就飛奔出去。

...

「查理大叔，注意保護傷者！」

「安娜姐，盡量瞄準狗頭人的頭領打！」

紅髮少女揮動太刀，一邊招架狗頭人的進攻，一邊指揮著戰局。可是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的陰影之中，有一道利刃已經襲來。

「艾斯特姐姐，小心後面！」

車隊里傳出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紅髮少女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看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自己輕便的皮甲，根本無法抵擋鋒利的刀刃。

「要...死了嗎？」

這一秒，艾斯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越來越逼近的刀尖。

下一秒，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一記有力的肩撞，直接撞飛了偷襲的狗頭人，隨後他揮出大劍，自下而上，一劍就把那狗頭人在空中劈成兩半。

「注意你的身後，年輕人。」

霍德爾用故作老成的語氣提點道。

「啊...好的，-前輩！」

不知道為什麼，艾斯特下意識地就把自己放在了後輩和學生的角度說話。

「請您幫幫我們！敵人太多了，報酬我們會給的。」

不知道是沒注意到鎧甲上的血污，還是視而不見，艾斯特並沒有說閑話，而是直入主題地請求幫助。

霍德爾沒有回話，只是轉身提起重劍，加入了戰團。

隨著第四名騎士級戰力的加入，戰局的天平徹底傾斜，只是一小會，狗頭人首領就發出了特殊的叫聲，隨後殘餘的狗頭人也開始撤退。

「太好了！我們勝利了！」

艾斯特毫無少女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心地歡呼起來。

「是啊，多虧了那名重甲騎士的幫忙。艾斯特，他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的，他只是...誒？」

先前因為情勢危機，沒能多說上幾句話，如今艾斯特現在正想重新鄭重表達一下謝意，卻發現剛剛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只是個，路過的好心騎士吧。」

...

霍德爾為了不讓自己的「暗黑騎士」身份暴露，戰鬥中沒有使用任何特殊戰技，並且在商隊歡呼勝利的時候就悄然退場了，此刻正走在另一條回王都的路上。

在衝出去救人的那一刻，他就想明白了，如果因為害怕身份暴露而看著他人失去生命，那才是一個聖騎士真正的墮落。

「不過那個紅髮的女孩子，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她的名字是什麼來著，好像沒聽清，算了，也許只是剛好順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