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蔡斯鎮戰役

真是不幸，謝菲爾德行動遭到了失敗，看來只有出動最終兵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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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蔡斯鎮戰役是第一個大陸軍遭到全面失敗的戰役。

雖然看上去在一開始大陸軍屢戰屢勝，但梅尼亞軍隊其實並未損失太多人馬，在人數上他們也依然保持著絕對的優勢。在兵力重新補充完畢后，就連大陸軍最後的一點勝利都被抹平了。

這就是梅尼亞龐大國力的體現。

蔡斯鎮的失敗之所以如此刻骨銘心，就是因為施佩爾以自己一貫的大膽將主力全部放在了突襲大陸軍首都喀斯特，而用偏師在維爾茨方向迷惑大陸軍的左勾拳戰術。

梅尼亞即使真的失守了維爾茨也沒什麼，甚至整條凱勒河沿岸被大陸軍控制了也無礙，因為大陸軍此時孤立無援，西半區六國都在觀望。換而言之，大陸軍的勝利對龐大的梅尼亞而言微不足道，只要加大攻勢就終究有機會奪回，但梅尼亞只要賭一把奇襲喀斯特，一舉攻破叛軍首都，那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大陸軍就會瀕臨崩潰，伊努維克這一新建立的國度就會難以為繼。

蔡斯鎮正好是喀斯特郊外的一個小鎮。

「神說：我將賜予你大智慧！」施佩爾自信地說道。也不難怪他如此狂妄，因為他接管的第一軍團以及醫院騎士團的大部分人馬，共計15萬，全部押在此次突襲上。他自己的第二軍團反倒被用來放在各地牽制大陸軍的主力了。

雖然15萬人是一個龐大的數目，每日的消耗不在少數，但施佩爾本來就不指望將這批士兵聚集在一起多久。15萬人只是為了能夠迅速攻破這個可能有整個大陸軍最堅固防禦的城市所需要的兵力而以防萬一的集結，並不代表施佩爾真的會讓15萬人全部衝上去。

從另一方面來說，大陸軍的渺小也讓其並沒有太多的戰略要地非要梅尼亞軍隊攻佔不可。只有喀斯特這個首都才值得施佩爾依靠佯攻吸引注意力然後突襲。至於什麼跟大陸軍十萬人繞圈子，玩包圍與反包圍，四處拉鋸之類的「把戲」——這是施佩爾如此稱呼的——是這位「新星上將」非常厭惡的。

按照施佩爾的設想，只要攻破了喀斯特，分散在各地，無法有效相互聯繫的大陸軍就是一盤散沙，戰爭就會轉向治安戰——雖然焦灼但比大兵團作戰烈度低上許多，梅尼亞完全可以拖上幾十年，等到大陸軍背後的支持者失去耐心后重新經過一番協商克複異教自留地的全部領土。

15萬大軍與喀斯特的距離如今只有幾十公里，前方只有一座名為蔡斯的小鎮擋在了他們的前方。

「對異教邪徒理當除惡務盡！」施佩爾以非常符合梅尼亞教義的方式下達了屠鎮令——梅尼亞教義中肆意屠戮異教徒是被允許甚至鼓勵的，尤其是在這種非常時期，梅尼亞官方不斷擴大異教徒的定義範圍也正是如此。不管怎麼說出於某種神聖的緣由屠殺總比赤裸裸地屠殺要看上去正當得多。

隨著施佩爾的一聲令下，這個小鎮不出所料地在神官團施展神術后被黃沙掩埋，然後所有的鎮民因為窒息而死。

*

「梅尼亞人來了！」這是喀斯特守衛法師觀測到的敵情。

「一共是多少人？」大陸會議在此設立總部，一聽到敵人來襲就趕忙召開了緊急會議。

「不清楚，預測十萬人以上。」一位法師嚴肅地說道。

聽到這裡場中議論紛紛，許多大腹便便的商人已經開始想著如何在會議結束后趕緊離開。

「肅靜！」議長說道。在這位頂級法師的鎮壓下大部分人還是停止了喧嘩。

「現在開始投票，是否將大陸會議總部搬遷至托勒圖。」這只是逃跑的一個官方說法。

結果顯而易見，大陸會議全票通過了此提議，只是命令留守在此的一個軍團誓死防守喀斯特。

大陸會議的臨陣脫逃讓全城士氣急劇跌落，大陸軍也失去了支持，但大部分人都不像這些非富即貴的人一樣有能力在大軍來襲前提前逃走，所以只能拚死一戰。

*

「針對雷·里斯本違背大陸通約的逆舉，我也有權出手報復。」大陸通約是少有的即使是只信奉由神延伸出來的準則的梅尼亞都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的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則。

所謂「通約」，指的就是二者在本質上相似但又有所不同。雖然只有法師有評級，但每個評級都會有相似實力的其它職業者。圍繞著這些評級，就會出現通約——同級的法師和相似實力的其它職業者可以相互抵消作用，因此可以不通過真正的結果就直接消除數量相等的雙方的戰鬥。

也就是說一位頂級法師既然出手就會被另一位頂級神官阻止的話，那麼出手的結果就和不出手大致相同。這是因為雙方的作為本質的實力相同，處於同一層次，所以可以依靠「通約」來約束雙方不再無意義地出手。

大陸通約正是借用了數學的術語表達了約束各方高級職業者出戰的一個規則。雖然沒有通過任何超凡力量的強製作為必然生效的擔保——這樣一來也不會有任何一方真的接受——但是它會讓雙方的高級職業者像核武器一樣在更多時候只起到了威懾和訛詐的作用，而非破壞的作用。

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高級職業者出手屠殺比自己實力更低的人類的時候，對方也會作出同樣的報復，這樣一來就是兩敗俱傷，以更慘烈的方式達成「通約」。

一旦一方違反這樣的規則，那麼與之敵對的另一方就會出動相同層次的職業者來強制達成「通約」。雷·里斯本並不知曉Z昏迷，導致大陸通約最多只能由聽調不聽宣的戴爾執行，但是他趁著梅尼亞不注意偷偷出手的行為在被發現后當然要遭到梅尼亞的報復。最壞的結果是圍剿，但梅尼亞這麼做只是一種最後的，不顧一切的挽救行為，而不是可以毫無忌憚地在一開始就公然破壞大陸通約。

雷只是破壞城牆，沒有造成殺傷，那麼身為次級水平神官的施佩爾也只會破壞掉喀斯特的城牆而不是用神術屠城。

是的，軍團長其實也是神官。這個世界的神官的含義只是「施展神術者」，至於是否會近身格鬥或者劍術、弓術等等都不影響身份。梅尼亞軍隊里的士兵並不需要也不可能學到神術，只會在開戰時受到神官團的神術祝福，獲得一定的實力加成。只有高級軍官才會自己也學習神術，但因為大陸通約不會輕易使用，只會用來防身，防止斬首戰術。

施佩爾用手指向前方，便見硫磺與火，從天而降，將城牆破壞——僅僅是城牆。完整威力的神術「滅城天火」可以直接屠掉整個喀斯特，但大陸軍的法師也會同樣以屠城作為報復。

不過就算是削弱版的神術對付喀斯特的城牆也足夠了。喀斯特的城牆經過魔法多次加固后，其材質已從普通的石塊變為混凝土，不是一般的城牆可以比擬的。但說到底神術製造的空對地襲擊也不是那麼簡單

所謂「硫磺與火」只是一種代指，實際上的成分卻是真正的火山噴發物——有毒氣體，熔岩，硫磺等等。它們本身無法對有著極高熔點，又極其堅固的混凝土造成損害，但火山噴發時它們卻會以極高的速度沖向天空，然後再度落下。因此真正摧毀混凝土城牆的反而是其未被關注的衝擊力。

從這點上來說，這樣一種本來被用於大範圍屠殺的神術被用於破壞城牆是大材小用了，但施佩爾並不在乎。

在硫磺與火摧毀城牆后，城內的守軍陷入了一陣慌亂，但也很快衝了出來，向大軍發起反衝鋒。

「神威不可逆！」施佩爾揮動馬鞭，聖殿騎士團的騎兵就在祝福中沖向了第一波大陸軍守軍。

雖然米爾戰役中聖殿騎士團的騎兵像是被砍瓜切菜一樣被法師團持劍大量殺傷，但那是因為他們輕裝簡從，沒有帶上神官團為其祝福，只是為了後方偷襲而出動的。如果受到了神官的祝福，那麼實力完全無法同日而語。

被騎兵衝鋒導致的巨大衝擊力帶飛的一排排士兵反而是大陸軍出現傷亡的主要原因，真正被騎槍殺死的卻是少數。

「我們唯有一戰，為了自留地的自由！」大陸軍的指揮官身先士卒，想要提振已經衰落到谷底的士氣。

雖然大陸會議拋棄了喀斯特，但喀斯特的守軍和居民卻自發地開始抵抗殘暴的梅尼亞人進攻。即使城牆破裂15萬大軍一時也不得寸進。這固然有戰場寬度的影響，但讓這片如海洋一樣廣闊的軍隊無法攻克這座城市的也有軍民的奮力抵抗。

不過在充斥著超凡力量的世界里這種抵抗並沒有什麼意義，失敗也是必然的。在後續的聖殿騎士團步兵結陣壓上，醫院騎士團側面掠陣以後，守軍就開始逐漸往城牆豁口退去，最終開始利用城內複雜的巷道地形死守。

這樣做只是在拖延時間，延後整座城市淪陷的結局。

*

得知喀斯特被襲的雷等前線指揮官大驚失色，火速率軍回援。他們很清楚喀斯特對大陸軍的意義，如果這裡被攻陷了，那麼對雷等叛亂法師的獨立事業是一個打擊，許多原本支持他們的自留地富貴人士也會因為看不到勝算而放棄投資甚至倒戈。

「大人，信來了。」帕克將信遞給了雷。這封信來自大陸會議，大意是大陸會議對雷·里斯本這位司令官的重大戰略失誤非常不滿，對獨立事業造成了嚴重損壞，有意替換掉雷的司令官職位。

雷看完信后一言不發，只是說：「回援。」

「大人，大陸會議似乎對您非常不滿。」

「無礙，他們會意識到究竟是誰才能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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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等待的就是現在！」施佩爾得知雷在發動了前線的兩個軍團急行軍火速回援，想要救下喀斯特的時候反而沒有驚慌的想法出現，而是覺得果然如此。

圍點打援並不是多麼深奧的戰術，善用奇兵的施佩爾對使用此類戰術也非常嫻熟。雖然他不確定雷是否真的會去救援喀斯特，但不妨礙他做好準備，埋伏好大陸軍的援軍。

原本的蔡斯鎮因為被黃沙掩蓋，所以此地已經成為了一個小型的沙地。通過神術製造風沙，然後利用風沙的掩蓋設立埋伏，這是一個簡單但有效的謀略。

在古代埋伏戰總是少不了弓箭手這樣的遠程攻擊，但在這個世界箭雨是很難實現的。

劍與魔法是屬於人類的力量，也是人類社會的主流職業。所以除了梅尼亞將來路不明的神官職業視為正統以外，西半區的「正統」觀念中劍士與法師才是人類的職業。

弓箭手是精靈的職業。過去還未被滅絕的精靈善於培養大量射術出色的弓箭手。並不是人類不知道這個職業，而是法師的法術在很大程度上已經代替了弓箭手的作用。

也不是精靈不知道法師的存在，而是法師是異種無法掌握的職業，所以才會以弓箭手為主。

反過來說，人類試圖從事異種的職業也是非常困難的，雖然不至於像異種那樣無人成功但真正入門的也非常稀少。

如果硬要用弓箭那也不是不可以，但就像沒有與超凡力量結合的火槍一樣，普通弓箭在戰場上面對受到了加護的士兵毫無作用，所以很快就在人類軍隊中被淘汰了。

何況在這個異種滅絕的年代，弓箭手這樣的異種職業早就成為了瀕危職業，更不要說在軍隊中成建制。

因此此次埋伏戰的主力是神官們的神術。

所以看上去帶有魔法風味實際上卻是神術效果的毒氣、生命力抽取以及地形陷阱等等一併作用在了大陸軍的援軍上。

「穩住！保持陣型！」雷呼喊道。

埋伏的神官在反應過來的法師團反擊下也因為反噬還沒緩過來而受到了較重的損失，但因為梅尼亞軍隊人數佔優所以處於劣勢的依然是大陸軍。

在沙地中的大陸軍士兵由於神術所造成的流沙而行動不便。雖然這讓梅尼亞的軍隊同樣難以沖入，但埋伏本來就是先以遠程攻擊開場的。

至於流沙對梅尼亞軍隊同樣造成阻礙的問題，施佩爾的決定就是

雖然很小，但在神官團不遺餘力地製造的沙漠中幾萬大軍還是沒法填滿這一片黃色。法師們也在一邊嘗試將沙地硬化一邊反擊，但神官的手段卻不止於此。因為人數上的優勢，所以雖然理論上可以相互抵消但實際上還是神官團更勝一籌。

「是沙暴！」一位法師喊道。神官團生成的沙暴對正處於沙地里的大陸軍士兵來說是尤為致命的打擊。法師團只能儘力去抵消這場天災。許多人還沒來得及出聲慘叫就被風沙灌入口鼻，最後被埋入了沙地之中，和蔡斯鎮一同被掩埋在黃沙之下。或許多年後的考古發掘會重現這一切吧。

在多番的打擊后，大陸軍損失慘重，而剩下的士兵在好不容易走出沙地后，看到的卻是如蟻群般密密麻麻，早已嚴陣以待的梅尼亞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