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1抹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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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勒德拉河旁，阿拉克山脈。

這裡是月季平原與里斯高原的分界處。兩地之間只有一條狹長的山谷連接著，除此之外就是將兩地隔開的高聳山脈。

這個世界的高山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攀登，並不存在什麼各大宗門亂七八糟的禁制、陣法等等。高級的職業者要想翻山越嶺也是輕輕鬆鬆，只是不常用罷了，因為用不上。

只不過如果真的要登山，像泥石流，雪崩，山洪這樣的自然災害卻是不會少的，普通人碰到除非運氣很好，否則就是死路一條。法師協會的評級系統在平級以後取名上級，就是因為平級法師體內的全部魔力施展為魔法可與尋常天災大致持平（一半的可能度過天災），而上級法師體內的全部魔力施展為魔法可以戰勝天災（但不是很明顯），只能保證自身無事。按照東方風格的翻譯，稱呼平級為「渡劫期」，稱呼上級為「飛升期」也無不可。

駐紮在阿拉克山脈的聖殿騎士團第一軍團除了高級軍官有能力施展神術安然無恙地翻閱阿拉克山脈以外，普通士兵以及中低級軍官也無法承受天災，所以整個軍團只能老老實實地駐紮在山腳。不過天災並不會只針對梅尼亞人，它一樣會針對大陸軍，所以這種避險之舉並不會給警戒造成漏洞。而且就算他們要警戒的大陸軍真的想要通過這裡重返里斯高原，不惜鋌而走險無視山谷，橫穿山脈，那他們再開拔追擊也不遲。

「聽說那些叛亂者又重新組建了一個軍團。這些異教徒就是異教徒，這麼多年都不知道皈依我神，反倒與那些叛賊同流合污。」一個把守山谷的士兵抱怨道。

「這倒是，異教徒都和偽神神職有所聯繫，說不定就是某些暗藏的異教偽神在指使他們。對了，你昨天不是在跟我說第二軍團的好事嗎？」另一個士兵出聲附和道。

「當然，你是不知道喀斯特有多繁華。我聽一位士兵說他的兄弟在第二軍團當兵，進了喀斯特以後為所欲為，回到軍營的時候懷裡滿是抱著金銀珠寶。可惜我們第一軍團卻被司令官派到這裡去防備什麼殘兵敗將。就算他們現在重新有了一個軍團也只有三萬人，幹什麼這麼緊張。」這位士兵顯然是對第一軍團沒能獲得劫掠的機會忿忿不平。施佩爾雖然確實有下過軍令嚴禁士兵劫掠，甚至在物資不足的時候也只是簽署軍令允許士兵通過交易的方式在民間自行購買物資，但真正遵守的人倒是為數不多，更不要說剛剛入城的時候了。聖殿騎士團尚且如此，就不要說他還帶過來的十萬醫院騎士團士兵了。如今這些人在喀斯特劫掠一番后又被施佩爾派到各地「剿匪」，或者說剿滅大陸軍殘兵以及各種秘密結社，也就是打治安戰，天高皇帝遠更是肆無忌憚。

「你不用哀聲嘆氣了。我聽別人說，如今兩個軍團將要調防，我們也有機會去喀斯特了。如果不是你是朋友，我也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你。」施佩爾對二十萬大軍各有安排。十萬醫院騎士團如前面所說在異教自留地各地散開，清剿殘兵敗將以及民間抵抗力量，第一軍團把守阿拉克山脈山谷入口，防止大陸軍在月季平原休養生息后捲土重來，穿越山谷后重奪喀斯特。第二軍團作為施佩爾的嫡系則直接駐紮在喀斯特，作為喀斯特的城防軍以及用於支援各地的後備隊。第一軍團作為非嫡系拼死拼活什麼都沒撈到，

反倒是讓施佩爾自己的嫡系軍團在喀斯特大賺一筆已經讓第一軍團包括那位軍團長在內的許多人心生不滿了，如今兩個軍團調防未嘗沒有施佩爾迫於壓力妥協的意思。施佩爾也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軍令效果如何，所以他最後乾脆將劫掠當作潛規則，用於拉攏非嫡系的軍隊。至於民心問題，他是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真的？」這名士兵驚喜地問道。

「那還能有假，這個消息是從上面傳來的。」這位士兵說話的時候聲音都低了好幾度。軍隊裡面是嚴禁亂傳流言的，尤其是來自上面的流言，但是因為這種現象實際上屢禁不止所以只要沒有當面抓到也不會有人想管。可不管如何像他們這樣的底層士兵對這條軍令還是有一定的敬畏之心，不敢在值守的時候高聲討論。

「那到調防的時候我們兩個可要好好合作。」得到消息的士兵笑呵呵地說道。

「那是，那是。」

*

安然穿過費勒德拉河，在河灘登陸的第一批大陸軍士兵終於上了岸，這其中就包括了雷和帕克。

除了雷所乘坐的船隻在登陸后就停下以外，其它船隻又繼續返航，準備運輸下一批士兵。大陸軍此次只造了幾十艘船隻，每艘船只能承載幾十人至一百多人不等，要將三萬士兵全部運輸至費勒德拉河對岸少說需要十餘趟。

雷在登岸以後站在岸邊用手一揮，他所乘坐的那艘船就調轉船頭，露出船尾。船尾的木板就像登陸艇的艙門一樣，在「轟」的一聲中往後倒下，露出了藏在船上的一尊大炮。

因為是輕裝簡行，再加上之前僅有的一些大炮都在蔡斯鎮戰役中丟得差不多了，所以這一次渡河帶過來的大炮只有雷船上的一艘。雖然沒明白雷的用意何在，但士兵們還是遵照指示將其運過來了。

這尊大炮與尋常的大炮看上去無二，沒有什麼神奇之處。不過雷將其特地帶過來自然是有一些用的。

只見雷將之前所有法師登岸後傳輸給他的電性魔力都凝聚出來，散發著藍色的光芒。

魔力的顏色雖然看上去是非常隨意的，但也有門道所在。

魔力在使用時會隨著魔法迴路離開法師的體內，在空氣中燃燒以使魔法生效。在與空氣結合時，魔力就會在燃燒時呈現出藍、綠、紅等各種顏色。經過燃燒，構成【魔法粒子】會四散逃逸，無法散發魔力，大氣中魔力的濃度就會下降，各色火焰在【魔法粒子】逃逸后就會熄滅，五顏六色也就會消失。而極光法術的得名正是因為無限魔力外掛讓天空中的魔力大範圍燃燒，製造了一副好似極光帶的景色，才會有如此的別名。

當然，也有一些時候魔力會不通過燃燒的方式被釋放到大氣中。這時候魔力就會根據屬性不同顯現出自己的顏色（單色），而沒有屬性的存粹魔力就是白色。琪拉的魔力炸彈就是此色。電性魔力是藍色的，所以雷在將其直接排出體內的時候就會散發藍光。

當然，雷如此做也不是為了單純的放光。隨著他放出魔力的不斷增多，藍光越來越亮，最後在空中形成了光團。隨著雷動作的不斷繼續，這個光團越來越大，直徑甚至要比雷的身高還要高了。

如此異象也引動了周圍一些士兵的圍觀，但他們很快就被長官勒令前去排隊了。雖然此時雷還沒下達進一步的命令，但在長途行軍后迅速重新整隊也是大陸軍速成培訓的一部分。

在藍色光團的直徑要繼續增加的時候，雷終於開始對它進行限制。它的直徑在雷的壓縮下縮小再縮小，直至縮小到剛好可以容納進大炮炮口的程度。

「原來如此！」看到這裡帕克才恍然大悟。是啊，琪拉的魔力炸彈確實是用錯了方向。如果將其改造成炮彈發射出去，那才是真的物盡其用。而且琪拉所用的只是純粹魔力構成的炸彈，如果是帶屬性的魔力構成的炮彈，那效果還要比純粹魔力更上一層樓。

但魔力炮彈的構想並不是沒有法師想到過。只是最難的問題是如何將大量的魔力牢牢地拘束在一起。這個難關才是魔力炮彈為何沒有問世的原因。

似乎是知道帕克將要說什麼，雷說道：「我是如今法師協會唯一授予了超級法師評級證書的第一法師，這樣的問題我早就考慮好了。」他言語中無不透露出一股自信。

如今魔力被壓縮只是因為雷在強行維持，但雷卻並不在意。他接著放出了更多的電性魔力讓光團重新開始變大，並讓帕克在一旁幫助他壓縮這團魔力。

在反覆的壓縮以後，藍光已經到了一個極其明亮的地步。如果不是雷有意用額外的魔法遮掩光芒的話，旁邊的士兵光是看向這個光團就有可能因此而致盲。

「大人，您難道知道如何拘束這團魔力了嗎？」帕克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當然，而且靈感反倒是來自於梅尼亞人。」雷說著拿出一隻不知材質的金屬環。

「大人，它的樣子有點眼熟。」帕克一時沒認出來，只覺得在哪裡見過。

「這是梅尼亞人最愛用的禁魔繩的縮小版，只不過為了拘束這團魔力，我才換了一個材質打造它。」禁魔繩的材質對其能夠束縛的魔力量影響很大，所以越高級的禁魔繩越會用一些特殊的材質打造。雷如今特製的禁魔繩其材質就是許多稀奇古怪的金屬所鑄成的合金。

雖然是老生常談，但帕克又一次對雷的奇思妙想感到佩服。將禁魔繩運用於直接拘束魔力而非儲存魔力值的人體還是雷的首創，因為為了達到這一點就需要對原本的禁魔繩進行改造。雷能完成改造說明他比起那些傳統的法師確實有許多新奇的妙想。

「因為它經過改造其實和原本的禁魔繩有一些區別，而且是用來拘束魔力本身而不是儲存魔力值的人體的，所以我叫它魔力拘束環。」雷就此定下了一個發明的名稱。

「那大人，它的效果如何？」

「不急，等所有批次的電性魔力都聚集完畢后再試一下效果。」

*

在將每趟往返收集的所有電性魔力都聚集在一起，並壓縮為炮彈大小的藍色光團時，雷終於開始用魔力拘束環去拘束這團魔力。

雖然試驗中可以出現許多次失敗和意外，但是在多次試驗成功后出現的成品很多時候並不會如此。沒有什麼波折，這團魔力成功地被魔力拘束環拘束住了。

「這個魔力拘束環能夠拘束等同於上級法師魔力值上限的魔力，就算是我如今也只製造了一個。」雷小心翼翼地用手托著這團被魔力拘束環拘束在一起，懸浮在空中的魔力光團。

一旁的帕克也是氣喘吁吁。每一次渡河所收集到的電性魔力都相當於一位尋常的平級法師魔力值上限的很大一部分了。一趟就要乘以二，十幾趟下來雖然不到優級，卻也足夠與一位高深的上級法師體內的魔力值上限相比了。這其實也可以側面說明平級法師和上級法師之間單單在魔力值上的差距，以及琪拉到底有多大的水分，她為何會遭到帕克如此之大的鄙夷。要不斷地壓縮如此多的魔力，即使是帕克這位頂級法師也會感到消耗太大。

索性結果最終是好的，這個世界史上第一枚魔力炮彈製作完成了。

「我們現在造不了專門用來發射魔力炮彈的火炮。這門大炮只是普通的火炮，但我準備把後面專門的炮彈命名為粒子炮，因為魔力炮彈實際的物質就是其中大量聚集在一起的【魔法粒子】。裝填電性魔力炮彈的粒子炮就叫電性粒子炮，然後按魔力值在後面安上數字以區分型號。比如這樣的炮彈後面所適用的型號就是EP-VI。」

所謂「EP」的意思是ElectricalParticle，VI就是六，也就是說它使用的魔力炮彈其魔力值和一位上級法師的魔力值上限等同。當然，羅馬數字只是一種表達方式，實際上梅尼亞語裡面用的並不是羅馬數字，而且羅馬數字沒有自己的零但梅尼亞語里是有的。

「這樣普通的大炮只能使用一次，但就算是一次也足夠我們獲得勝利了。」作為秘密武器的電性粒子炮就是雷自信此戰必勝的底氣所在。

*

「異教徒叛賊又來了！」隨著軍營的警鈴大作，聖殿騎士團第一軍團的士兵紛紛出了營帳集合。

「軍團長閣下，那些異教徒想要衝擊阿拉克山脈的山谷入口！」進來的士兵朝已經被降為少將的第一軍團軍團長會報道。

此時的第一軍團軍團長也知道事情緊急，所以趕緊下令全軍都前去阿拉克山脈的山谷入口處排兵布陣，攔截想要進入山谷的大陸軍。要是讓大陸軍成功重返里斯平原的話，那他想要戴罪立功就不可能了，而且這一次已經是少將的他也沒辦法繼續降銜，或者說這種懲罰已經對他不痛不癢了，-再接下來的重罰或許就變成革除職位，乃至送上宗教裁判所的法庭。為了保住自己的前途以及性命，他不得不盡全力完成施佩爾交代的任務，即使他私底下對此前與他平級的施佩爾突然高他一頭，開始對他指手畫腳感到非常不滿。

*

聖殿騎士團第一軍團的全部士兵最先看到的敵軍卻不是浩浩蕩蕩的大陸軍軍陣，而是推著一門大炮來到陣前的下級法師。

因為雷親自出手很容易被指責違反大陸通約。為了不進一步刺激本來就對異教徒很小容忍度的梅尼亞，雷找了一個算是進度頗高的法師團法師前去點火。

看到這位下級法師和這門大炮，聖殿騎士團的一眾官兵感到可笑和不解。炮彈雖然好用，但卻很容易被神官施展神術防禦住，而且一門炮發射也難以對五萬人的軍陣造成什麼影響。如果不是第一軍團的軍團長忌憚後面的三萬大陸軍士兵組成的軍陣，以及擔憂己方因為匆忙集合而缺少準備所形成的劣勢，沒有貿然下令發動進攻，這位法師或許要直接被神術殺死了。

這位法師沒有理會對面傳出的嘲笑聲，而是施展了一個很簡單的魔法。這個魔法的作用就是用魔力前去推動物體前進。

在他動用了體內全部的魔力施展出這一法術后，魔力炮彈便轟然出膛，魔力拘束環也因為受到外部的破壞而開始解體。說到底魔力拘束環能夠拘束魔力不代表其本身有多堅固，只是材質特殊。

此時，對面聖殿騎士團所有人所能看到的，就是突然衝出炮口的那一抹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