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矛盾並未開始
從噩夢中驚醒,由一個黑暗的故事轉入黑暗的現實。
的確,或許不醒過來會更好。他長嘆一口氣,看著昏暗的房間發獃。
身下的榻榻米有點咯人了,在找房子那時他就囑咐過妻子,不要太大,太豪華,唯一的要求就是睡覺的地方是平整的,起碼讓他不會在半夜醒過來。
但現在看來,善良的妻子怕是又被那些愛佔便宜的工匠騙了。
妻子在身旁熟睡著,發出香甜的鼻息聲,她不是習武之人,自然不會在意睡的地方有什麼細微的瑕疵,其實只要他在身邊,無論是哪裡她都可以安穩的睡下吧。
他憐愛地摸了摸妻子的髮絲,悄悄地從被鋪中起身,毫無聲息地摸到門邊,向一側拉開,等身體慢慢出去之後隨之把門帶上。
走廊是狹長的,向左走就是待客廳和孩子們的房間,向右走就是客廳和正廳,他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住了打擾孩子們睡夢的念頭。
在這個時代,像孩子一樣能做美夢的人已經不多了。畢竟是地獄般地在天翻地覆了。
他腳步很輕,這並不是刻意而為,而是多年的習武養成的習慣罷了,靠這輕盈的步法他已經斬殺了很多被他健壯的身軀誤導的武士了,這是他引以為豪的技巧,讓他得以在這亂世中帶領一支存活下來。
但這自豪感並沒有持續多久,他之後大概會後悔剛才沒有去見孩子一面吧。
他的腳步停在客廳門前,不是他的目的地即為此處,而是有什麼東西強行使他改變了目的地,帶著凝重的神色,他用雙手慢慢把門拉開。
一個人影,就坐在客廳中央,原本放在那裡的茶桌被對方移到了一邊,腰間的佩刀是樸實無華的,即便在月光的映照下也只是映出上面斑駁的印記罷了。
原來並不是噩夢把他驚醒,而是不速之客的進入讓他清醒的啊!
「閣下,吾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對方穩穩地由正坐起身,其間雙手未曾觸碰地面,一起身就很自然地擺出架勢,可見其基本功不錯,不過——
他想發出笑聲,但忍住了,對方的聲音十分稚嫩,雖然其中不乏帶有冰冷的語氣,但卻掩蓋不了對方年輕的事實,而且對方比自己矮了快兩個頭,但就這高低差就讓戰鬥無疑會輕鬆不少。
儘管如此,他深深地看著對方扶在刀上的手,右手輕輕摸向身後的門,武器就在裡面,他只要能拿到——
「不必了,吾已經把閣下的佩刀拿來了。」
他接住對方扔過來的武器,摸著刀鞘上的紋路,不錯,這的確是自己的佩刀,但拿到武器的他臉色並未變得輕鬆,反而更加凝重了。
如果對方進入客廳之中並搬動物件只是讓他驚醒是基本功不錯的話,那能夠進入與他一牆之隔的正廳卻讓他毫無覺察就是真正的功力了。
現在仔細想想,對方選擇在客廳,而不是在正廳決鬥也肯定是深思熟慮的。
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他高大的身軀反而成為累贅,而且引以為傲的身法也難以施展出來,對方小巧的身體卻可以很靈活地騷擾。
他不再輕敵,而是把對方當成經驗豐富的劍士看待,他慢慢地擺出拔刀姿態,這是個用以防禦的架勢,他的刀身極長,無論對方怎麼一個攻勢,在這個小空間幾乎無法通過他的防禦。
是的,面對這個人他甚至放棄了先攻的機會,一改以往霸道的風格,而是先退而求其次,只要能防下這一劍,
他就能馬上退入正廳之中,在寬敞的空間里盡情施展劍術。
對方應該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做好了為這一劍的到來等候一個時辰的準備。
但他猜錯了,從頭開始就猜錯了。
從他一開始以為對方特意選在客廳和他對戰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優勢時,就已經完全錯了。
當他剛擺好架勢時,對方馬上就動了,而他因為判斷錯誤而慢了一步——但是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行為。
這個失誤的有無完全不能影響接下來的事情的發生,他反應很快地緊接著拔刀。
他「看到」對方從他揮出的刀刃下閃過來,實際上只是猜測,雖然以對方的體型的確可以做到。
但事實上不是這樣。
對方應該在他揮刀開后的一瞬間內加速到他的面前的,也就是在他本能地揮刀的同時,越過三米的距離,如瞬間移動般到他面前的。
他只看到一瞬對方的面容。
這個人馬上低身向後跳開,腳尖踮在榻榻米上竟然幾乎沒有任何聲音,這是為了防備他繼續揮刀下來甚至反擊。
對方把刀架在耳邊,刀尖直指他的面門,就算這個時候,就算已經取得絕對的勝利也毫不鬆懈。
皎皎月光灑下,照亮了鋒刃上淺長的血跡,還有客廳地板上一連串的血珠連成的印跡。
不必如此了吧,尊敬的劍士,我已經無力再揮刀了,不用再對我保持這種讓我惶恐的謹慎了——我已經戰鬥到最後一刻了。
他顫抖著雙手,慢慢放低放平,雙腿跪坐下來,然後將佩刀慢慢置於身前十公分的地板上,擺正坐姿,雙手放於大腿處。
就讓我這樣死去吧。
傷口是從右側腹躻斜拉到左側肩胛處,起初刺得不淺,往後越來越深,甚至到最後貫穿整個肩膀與身體連接處都毫無停頓,在那一刻瞬間完成的。
似乎是為了讓他死得體面一點,所以刻意在這些大出血之處並未完全劃開,但又完全把他的左臂廢掉,失去了大部分戰鬥力。
「啊。」
他聽到了輕輕的驚呼聲,勉強轉頭,妻子竟然醒來了,站在卧房門口捂住嘴,眼淚蓄滿雙眼。
是的,應該是這樣的反應。他讚許於妻子並未大喊著哭號上來,讓他失去一個作為武士的尊嚴。
成為武士的內人就應該承擔起有一天突然失去他的準備,就應該為他保持尊嚴。
對方慢慢放下刀,看看他的妻子面對他貼近跪坐下來,用手好像想捂住傷口一樣——但雖然不深,不可逆的死亡已經染滿他的前襟。
妄想阻擋死亡,徒勞罷了。
「抱歉打擾了,夫人。」
對方把刀上的血跡用手背擦乾然後把刀收入鞘中,對他的妻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請等一下,武士。」
請等一下,再稍微答應我一個過分的請求,稍微回答一個戰敗之人不應擁有的提問權吧!
「和吾決鬥並戰勝的武士之名,是什麼?」
拜託了,回答我吧!他充滿希冀地伸出後手,這是比姓名,比一切都重要的東西。
對方只是沉默著轉身慢慢踏向客廳通向庭院之門,在將臨出去之時突然轉頭,嘴唇微動,說出了一個姓名。
當聽到名字之時,他原本內心僅存的一點仇恨也蕩然無存了。
啊!是那位啊,那我死而無憾了,有一天能和那位決鬥。
他幸福地閉上雙眼,從這黑暗的亂世之中逃脫了。
這個姓名他再也不會忘記了。
由光明之中沉入黑暗,再由黑暗之中再次蘇醒。
當徐輝睜開雙眼時,他看到的是乳白色的天花板。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天花板消失了,一張帶著燦爛笑容的臉取而代之。
「嗨!小刑警!你終於醒了啊!」
他驚叫一聲想坐起身,但當他剛一動身子時,劇烈的酸痛感立刻喚醒了他的全身神經,讓他體會到如同經歷了三天的肌肉訓練的無力和疲乏。
奇怪!明明感覺身體充滿了力量啊!
「噢噢!你可真拼啊小刑警!」
對方大呼小叫地後退幾步,揮舞著手杖,「被如此龐大的魔力貫穿了經脈就馬上高興得要把自己變成植物人了嗎?哈哈哈哈!我可是特別的期待哦,你要是現在就殘廢了我可能省下不少事呢。」
魔力和經脈?
看著對方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徐輝就要陷入回憶當中。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那天晚上我記得……什麼來著?
徐輝原本清晰的腦子突然變得混亂不堪,填充滿了繁雜的記憶碎片,實際上他也不清楚是記憶還是只是單純無謂的臆想。
「看起來,你好像傷得不輕啊。」對方眯了眯眼,然後好像極為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來幫你回憶一下吧!」
徐輝目光與對方接洽的一瞬間,就好像整個人被定住一般,那雙如深海般幽邃的眼睛彷彿開始流動,形成漩渦逐漸將他的意識吸入其中。
剛剛醒來的徐輝再次失去了意識。
「徐輝哥(人類),為什麼幫助我(追隨我)?」
如山巒般橫跨天際的光芒照亮了這個偏僻的街道,其餘的黑暗藏身於其後,徐輝像主角一樣站在聚光燈下,站在他對面的黑暗裡向他提問的,又是一位陌生的妙齡少女。
但此時重點不在少女身上,或者說,不在她的身體。
徐輝看著黑暗中的少女,他突然感覺什麼東西變了。空氣中瀰漫一股不詳的氣息,令人肉麻的寒意順著他的脊背爬上他的脖頸,不知名的恐懼和迷茫佔據了他的內心。
空氣的流動方向變了,面前的黑暗之中傳來陣陣寒風,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對象是正前方。
準確來說,就是這位長發及肩的少女,或者說她的身後。
搞什麼玩意!
徐輝想做些什麼,但是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聲帶和身體,而且一股不可抗力強迫著他直視對方的雙眼。
他看到了,對方的眼睛,這一刻他的大腦里好像某塊區域被重新連接回來一樣,然後給他帶來的是極度的恐懼。
這雙眼睛他曾經無數次看見。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眼睛了,彷彿只是為了承擔復仇而打造的容器一樣。
事實上,徐輝此刻感覺面對的不是好像被複仇蒙蔽雙眼的少女,而是仇恨本身,那復仇的惡魔,醜惡的靈魂就站在他面前。
這個叫做淺上晴的高中生,身上背負了幾十條人命。
徐輝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一股非人的力量從他背後襲捲住他身體,但卻幾乎未造成傷害地把他掃到一邊的牆壁上,接著眼前的場景如玻璃般破碎了。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座空蕩蕩的工廠前,少女失去了蹤影。
「什、」
未等他思考些什麼,彷彿有什麼東西又破碎了,空氣中出現了咔嚓聲,那一瞬間,徐輝感受到了什麼,確實有東西扭曲了,是空氣?是環光?是地面?對!地面扭曲著變形,在一切改變之前,他突然意識到。
是空間啊!整片空間如同被切割開來地扭曲了。
虛像破滅,或許不破滅更好。
慘叫聲,哀嚎聲,屍體斷裂的聲音,這一切就像把一首重金屬樂曲直接拉到一半插入徐輝的腦子裡一樣,讓他的靈魂被強行扯出來看著這一片慘像,如同自身也加入了屠殺一樣罪惡。
這不是一個工廠,而是變成了一個如教堂般一樣的地方,只不過穿著像教徒的人們從腹腔、胸腔、脖頸、脊椎被切割成多段,不僅白色的亞麻布被不知道誰的鮮血染紅了,地上滿是各種器官,它們也沿著切口被完全切割開。
整個大教堂除了十數根大理石柱外也沒有什麼裝飾,角落有堆積如山的毒品和錢,那本來應該被關注的地方現在徐輝已經不在乎了。
眼前這片地獄,正是淺上晴一手造就的。
「你是什麼人!混蛋!」
在教堂盡頭有一個老者抬頭怒吼著,他穿著聖職人員的衣服,但那猙獰的面容讓他看起來更像是惡鬼。
他盯著的地方,一切的始作俑者,仇恨之獸把其獠牙刺入柱子中,並不是詢問,而只是審判決定前的確認,屠殺的一絲證明。
「吵鬧的有罪之人,你是神使吧。」
老者喘著粗氣,他手裡還捏著幾塊顏色各異的寶石,而他腳邊已經有很多失去光澤的碎片了,他咬著牙指向復仇者:「你不也是神使嗎違反規則的混蛋!等著!馬上就會有人,馬上就會有人制止你的愚蠢行為!」
復仇者笑了,完完全全地張嘴大笑,沒有矜持——那是人類才會有的,她此刻已經是非人之物了,復仇之火已經燒去了她的人類情感,她的表情幾近猙獰了,看起來好像連人型也要突破,真真正正地成為野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用手撥弄了一下擋住視線的髮絲,歪著頭看著台上的人,但那眼神已經不是在看一個活物了。
「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啊哈哈哈哈哈哈,什麼都沒有了解就傻傻來成為志願者的蠢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是什麼意思?」
「他們,盼著我們死啊。」
聲音的停止與獠牙的刺出是同時的,那黑霧形成的凶獸具現化撲向老者,體型之大甚至遮擋住了落地窗照入的光芒,教堂內一時間被黑暗吞沒,然後是老者所在之處爆發出璀璨的光芒暫時驅散了凶獸,但隨之出現的是破碎聲。
「我不甘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明明我才是最愛你的,神啊!為什麼,為什麼讓我死在這裡啊啊啊啊啊啊!」
老者的怒吼戛然而止,凶獸第一下撕碎了他的脖子,之後更多的凶獸將獠牙刺入他的身體並將其帶到空中。在瘋狂地撕扯下,他的殘缺屍體被當作廢棄玩具般丟在地上。
復仇者從柱子上跳下來,穩穩地落到教堂的高台之上,她利用黑霧形成的尖刺立於半空中,冰冷瞳眸盯著在這場屠殺中唯一還站著的活物——徐輝,臉上似乎帶滿了譏諷。
這就是你能做的嗎,救世主。
她的表情似乎在說這個,徐輝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似乎已經麻木了,對於人類的死亡和屍體的肢解。空氣中濃郁到讓人反胃的血腥氣息竟然沒有能讓他感到噁心。
我要做什麼,我該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眼前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徐輝的思考範圍,他已經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來思考問題了,此刻的他甚至忘了自己只是在回憶,回憶那一場噩夢般的屠殺。
「停手吧,淺上晴。」
他當時是這麼說的,現在,這句話也從他的聲帶里擠出來。
「呵。」
就像是按動了快進鍵一樣,淺上晴不出所料地向他發動攻擊,而他用盡渾身解數去躲避,他體現出體考第一的高素質水準甚至超水準,完美到哪怕多移動一厘米就會死掉的閃躲。
徐輝看著自己做出這些動作卻突然感覺像是真的寄生在他人體中一樣,這具身體的主人彷彿不屬於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那該多好啊。
「那是,什麼?」
他這麼說著腳步一滑,牢牢卡在地上,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淺上晴身後的迷霧中顯現,真正的獠牙和毛皮——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凶獸啊!
正是這一愣,一道尖刺從地上突然出現,將他從脊椎向腹腔完全貫穿,漆黑的武器上甚至連一點血污也沒有留下。
結束了么?令徐輝慶幸的竟然是自己就這麼死掉了,可他是在病房蘇醒的,也就是說這一切註定還有後續。
在朦朧之間他看到淺上晴雙目一瞬間地恢復清明。
「停下來!」
強大的壓力突然出現,就像是釋放了壓抑的力量一樣,徐輝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如排山倒海一般衝擊著他的身體,在淺上晴身上爆發出的炫目紅光之後,又亮起了更為耀眼的白光——他看到了,整座教堂的地面上出現了白色的紋路,在關鍵連接處是一道道衝天的光束。
有誰,誰能幫助我?
身處於無盡白霧中,沒有了復仇者,沒有了教堂,沒有了滿地的血肉,甚至沒有了自我。
在這無盡白茫茫的空間里似乎什麼都沒有,但徐輝能感受到這裡充滿了生命的氣息——是人的生物但又有堪比非人的力量。如果是他們,應該可以做到的吧。在無助之中,徐輝伸出手要抓住些什麼——而且他真的抓住了,於是他驚喜地喊道:
「請您,請您幫助我!拜託了!」
「哈哈哈哈哈哈!竟然以下犯上用汝那愚民之手抓住朕的衣襟,汝的勇氣真是可嘉啊!」那個存在愉悅地說,「如果沒有答應朕的子民也許陪你去玩玩或許不錯,但是,你該找的不應該是朕!拿著御賜退下吧!哈哈哈哈哈哈!」
徐輝感覺被什麼震飛了,但雙手之中又多了個東西——不能丟掉,他緊緊抓住這個不知名之物又陷入了迷茫。
我該做什麼?
光明之中有人嘆息了,提醒他。
說出你的願望,奴僕,終有人會賞識你的。
願望,願望,我的願望。
然後世界變得一片寂靜,徐輝聽不到自己說了什麼,只知道在他閉上嘴之後,他好像被驅逐出來,他真的帶了什麼,帶了誰嗎?
「你的願望,我聽見了!」
那巨大的生物並沒有具現化,但是還是有十數條凶獸之牙朝他撲過來,對他來說幾乎是壓倒性的力量——但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
確實身前好像多了什麼人,確實他看見一抹雪色身影閃過。
「復仇的心嗎,那即為叛亂了,就由我來斬下吧!」
那身影左手扶住腰間的佩刀,右掌成刀劈在刀柄之上發出「叮」的聲音,然後順勢扶刀一拔,鋒刃閃著銀白色光芒伴隨著對方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圖案,但即使就刀法而言也是十分流暢華麗的——之後對方的手腕翻過,將刀背架在刀鞘之中,乾淨利落地收刀。
但那可是最為堅硬的利牙啊!徐輝腦中剛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就怔住了——那十餘條凶獸之牙停在離那人影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黑霧的連接處第一次出現了斷裂。
「真正的劍術就算用刀鞘也能斬斷一切。」
對方轉過頭——這讓徐輝完全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那是一位如精靈一般的少女,雖然現在臉上是與體型完全不符合的冷冽,髮絲如雪,十分整齊地修剪過一樣,不帶一絲雜亂。以戰士之名卻沒有穿著盔甲而是束腰的古式白色便服,那把斬斷仇恨的秘刃平穩地掛在腰間,其上並無過多的裝飾,甚至能看到幾處明顯的刀痕。
「你啊,就是和我志同道合之人嗎?」
隨著尾音的落下,一切按下了暫停鍵,然後徐輝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吸附住了一樣,逐漸遠離了這個回憶的場景,隨著一陣天旋地轉,他又看到了白茫茫的天花板,回到了病房。
手持手杖的年輕男子似乎有些疲憊,他靠著病床邊的扶手,勉強露出笑意。
「現在,我能跟你好好聊一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