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東風夜放花0樹

「刑堂，唐磬！」

這個男子揚起下巴，一臉傲慢地說道。

唐門一共分為五堂，分別為「刑堂」、「忠堂」、「孝堂」、「義堂」、「勇堂」五堂。其中，刑堂司掌門內紀律法規，對違反門規者加以處刑，在唐家堡中是最為令人畏懼的存在。

「原來是刑堂的唐磬師兄。我打造暗器的材料，是唐藍老太爺私下留給我的，與宗門無涉。」

唐三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道。

「哼，那些材料怎麼來的，天知地知。以後管好你的手腳，不然刑堂的戒刀可不容情！」

唐磬斜睨著唐三，陰惻惻地說道。

「哦？唐磬師兄，我怎麼覺得，你似乎對我有些成見啊。」

唐三忽然眯起眼睛，淡淡地說道。

「我只是提前警告你一下，免得有些幸進小人，得意忘形。」

唐磬雙手抱胸，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與敵意。

「沒錯。像你這種從外面抱來的野種，只配給我們端茶倒水，想不到你倒是會順著竿子爬！」

又是一個身穿勁裝的高挑女子走上前來，也對著唐三發難。

唐廬依舊面帶微笑地站在唐三面前，什麼都沒有說，似乎在等待唐三的表現。

「這位師姐，請問你是？」

唐三看向這位女子，依舊禮貌地說道。

「義堂唐霖。我勸你還是趁早回外門去吧。內門，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呆的地方。」

唐霖聲音清冷，說道。

「唐三，看樣子，各位師兄師姐都不是很歡迎你啊。」

唐廬終於笑了笑，說道。

「這算是下馬威嗎？」

唐三看了三人一眼，然後正過視線，直直地盯著中間的唐廬。

唐廬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最後唐三會是這樣的反應。面對唐三的逼視，他心中竟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眾緊張的感覺，甚至一瞬間有一種想要後退的衝動。

「既然你們這些內門的前輩，都這麼看不起外門。要不這樣，我和你們打一個賭。」

唐三忽然笑了起來，不知為何，唐廬隱約之間，在唐三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嘲諷之意。

「打賭？賭什麼。」

唐霖似乎來了興趣，立刻說道。唐磬皺了皺眉頭，終究也沒有反對。

「比什麼？我們唐門子弟，自然是比暗器。我雖然也有幸學習過《玄天寶錄》，只不過學習的時間可遠遠沒有各位師兄師姐長，正好來討教一二。」

唐三掏出一根銀針，熟練地在手中打著螺旋，在瞳孔中化作了一片銀花。

當然，唐三撒了個謊。雖然他前世學習《玄天寶錄》的時間確實沒有這幾位內門子弟長，但要是加上他後面兩世的時間，那可就遠遠不止了，甚至他早已遠遠超脫了《玄天寶錄》原本的範疇。

「你倒是有臉皮提這事情。」

唐磬又陰陽怪氣了一句，唐三自是不屑於反駁，只是灼灼地盯著唐廬和唐霖二人。

唐三偷學內門秘籍的事情，唐磬他們自然是早知道了。但唐大先生已經說過了既往不咎，他們也只能陰陽怪氣幾句，不能真的拿唐三怎麼樣。

「賭注呢？」

唐霖戳著白皙的下巴，饒有興趣地說道。

「比什麼？」

唐廬的關注點倒是另一個方面。

「先說好了，若是比打造，我們確實都不如你，所以我們也不會同你比這個。」

唐廬攤了攤手，

非常光棍地補充道。

只不過，唐廬這麼一說，他們這邊三人的氣勢立馬就弱了一頭。

「無妨。我們便比手法，如何？」

唐三微微一笑，說道。

看著唐三胸有成竹的樣子，唐廬心中莫名有些發虛。

「若是我贏了你們三人，你們從今往後，就不得再生事刁難於我，我們唐門子弟還是和平相處為好。要是我輸了........」

唐三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一種唐霖從未見過的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傲，擲地有聲地說道：「那我便主動退出內門！」

「等等，我們憑什麼要和你賭？」

唐磬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們覺得我不配呆在內門，那自然是覺得我學藝不精。但若是我比你們更加嫻熟暗器，通曉門中絕學，那我憑什麼不能進入內門呢？」

唐三侃侃而談，說道。

唐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唐霖給打斷了。

「好，我和你賭了！你若是輸了，就乖乖的去找長老說清楚，然後滾出內門，回你該呆的地方。」

唐霖從不知何處翻出三柄柳葉般的飛刀，陽光穿過林葉落在刀刃上，化作了刺目的寒光。

「走，我們去演武場。」

唐霖轉過身來，一馬當先，邁開修長的玉腿，朝著內門深處走去。唐三跟在後面，饒有興緻地打量著內門的風景，他曾經也來過幾次，但這還是第一次以主人翁的身份進入其中。

相比起外門，內門的建築明顯要精緻一些，地面鋪著乾乾淨淨的青石板，連瓦片都是與外門不同的幽青色。

但是，與外門最大的不同，似乎還是內門中多了一種沉靜的氣氛。若是尋常人走進這裡，自然而然，背後都會生出三分涼意。

走進演武場后，一瞬間，唐三隻覺得氣溫都低了好幾度。外面明明正值初夏，巴蜀已經初具炎熱，但這演武場中，卻仿若十月寒秋。

「來。」

唐霖唇角勾起，雙手化作一片幻影，宛若天女散花一般；一串絢麗的銀花過後，在十步外的一座木人身上，插著十六柄柳葉飛刀，刀尾還在輕輕顫動。

若是走進了細細看去，便會發現，那木人身上用硃筆清晰的繪出了一條條人體經絡，宛若樹葉上的脈絡一樣；而在十六處人體要穴上，正插著十六柄寒光閃閃的飛刀，位置竟是毫釐不差！

「好！」

唐廬鼓起掌來，而唐磬彷彿鋪著石灰的臉上，也閃過了一抹讚賞之意。

三人之中，唐廬內力、武功無疑第一，但若是論起暗器手法，那還是唐霖最為精妙！

「師妹，這一手'一千零一夜'，愚兄也是望塵莫及啊！」

唐廬看著那十六柄穩穩紮在木人要穴上的柳葉飛刀，一臉感慨地說道。這一手絕技要是放在江湖上，已足以闖出一番業績來。

「一千零一夜，可不是二八一十六夜。」

唐三背著雙手，淡淡的說道，令三人都一陣側目。

「怎麼，莫不成你要給我們表演一下菩提血，還是觀音淚？」

唐霖走上前去，一把一把將薄如秋水的柳葉刀拔下，一臉嘲諷地說道。

唐三沒有理會唐霖的嘲諷，而是撕下一塊衣服，蒙上了眼睛。

「看好了，這是........鳳引九雛。」

鏘！

一聲清越的脆響，仿若鳳鳴九天。

在眾人震撼、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整整三十六發暗器，在同一瞬間落在了另一尊木人的三十六處不同的位置上，彷彿在一瞬間，有三十六個暗器高手同時出手，三十六柄絕世飛刀同時破空。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