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苦練

蘇小六了解了易翠的能力之後，頓時覺得渾身汗毛豎起來，這才知道，易家最可怕的不是易中山兩口子，而是那個平日里總喜歡卡哇伊、人畜無害的小女生。

總的來說，易翠對蘇小六還不錯，把價值四千多的手機以最便宜的價格賣給了他，幾乎等於白送的一樣。

而且易翠從來沒有在賬目問題上刁難過蘇小六。

儘管蘇小六沒有壞心眼，還是本能地覺得離易翠越遠越好，他的記憶力再好，也敵不過易翠那個對數字和錢敏感到極點的腦子，用時髦的話說，易翠的腦子等於開了外掛。

集萃珠寶店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白樺林只要不解石，總是抱著一本厚厚的書看，易中山最喜歡品茶，一壺茶喝一天，十分舒服，楊青喜歡看電視劇，蘇小六經常看到楊青看電視劇哭得眼皮腫脹的模樣，這兩口子的性格大大咧咧，蘇小六買了易翠的手機，女兒換了新手機，他們兩個始終沒有發現。

蘇小六覺得自己最正常，天天研究原石，每一塊原石都用水泡過，並且用手機拍照、編號，還有文字說明。

店裡的原石被人買去，只要不在店裡現場解石，他會打電話追蹤人家是切漲還是切垮了。

他如此的痴迷原石，讓易中山都覺得不可思議，只當是蘇小六工作比較認真，這是敬業精神，值得表揚。

一個月之後，易翠去上學了，店裡只剩下老闆兩口子和蘇小六三個人。

蘇小六覺得奇怪的是，老闆易中山每天的利潤在兩萬元左右，這是他根據批發價和零售價的差額計算出來的，還不算從棉甸拿貨回來批發出去的那部分利潤。

這筆賬其實很好計算，批發的時候，原石分成900元一斤、600元一斤、300一斤三個檔次，零售的時候，三個檔次不變，價格卻翻一倍，集萃珠寶店每天能賣出去十塊左右的原石，按照一塊原石三斤計算，取中間價600元，零售的利潤在兩萬元左右。

這樣計算，易中山的年利潤超過一千萬，很有可能已經成為了億萬富翁，但是易中山一直都很低調，也沒有擴大生意的想法，雇傭的人只有孫小六。

白樺林不拿工資，解石的利潤跟易中山均分，白樺林一天能掙二百到三百塊錢，還不算解漲之後客人給的小費。

在易中山的身上，有蘇小六猜不透的謎團。

這些事情，蘇小六全都不去想，白天忙著幹活，晚上做總結，從來不看電視，也不上網衝浪，他的大腦每天高速度運轉，仔細觀察每一塊原石的特點，企圖找到翡翠玉石的內在秘密。

有一天，易中山對他說道:「小六子，現在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會開車，你還沒有摸過方向盤吧？」

「是，老闆，我不會開車。」

「你去報名學一個車票，學車的錢，店裡出。」

「不用了，我手裡有錢，只要老闆同意就行了，學車票耽誤幹活了。」

「也行，學費你拿，我同意你去學車票，但是到了批發原石那兩天，你得留在店裡幹活。」

學車票斷斷續續用了兩個月的時間，蘇小六每一次考試都是一次通過，每天耽誤兩個多小時去學車。

拿到車票之後，易中山就買了一輛載重四噸的福特皮卡車，交給蘇小六開。

蘇小六大部分時間都在店裡，基本上沒時間出去，沒事他也不喜歡離開店鋪出去玩兒，研究賭石技能很上癮，這一項工作，

很多人都認為枯燥乏味。

支持蘇小六拚命工作的動力，除了請王寡婦吃飯之外，還有薛金當初解漲那一刻的激動和激情澎湃，一個是具體的，一個是抽象的，成為兩根鞭子，不斷在蘇小六的臆想中鞭策他奮力前進。

這兩件事變成了蘇小六的心魔，催促他儘快掌握賭石技能，一點不敢偷懶。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蘇小六逐漸得到了易中山的信任，他們兩口子不多的生活軌跡更明顯，家裡家外的活兒都被孫小六包下了。

就連左右兩家店鋪的老闆、打工仔都羨慕易中山夫婦，認為他們才是懂得生活王道的人，其餘的人忙忙碌碌，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羨慕歸羨慕，沒有人能做到易中山夫婦那種悠閑自在的程度，也沒有一個人比蘇小六更能幹。

一轉眼間，蘇小六在易中山的店裡幹了三個月，他的地位除了易中山之外，沒有人能比得上，事實上不管地位提高到什麼程度，這個店裡跟家裡一樣，夫人楊青說了算，其次是女兒易翠管著爸爸，易中山一團和氣，老好人一個，他領導蘇小六。

所謂的地位提高，也有一些具體的事情，比如說蘇小六開始給原石做A、B、C分類，以前是易中山的工作，現在是蘇小六做，在集萃珠寶店屬於技術活兒，表示對棉甸幾個出原石的場口十分熟悉，能區分開哪種原石的表現好，哪種賭性大，一般來說，賭性大的原石價格便宜，解垮的幾率更高。

有一天下大雨，這個天氣基本上沒有人來賭石，店門也關上了，卻沒有打烊，開著店門，濕氣會進入店裡，角落裡容易發霉長毛。

蘇小六來到後院，對白樺林說道:「大哥回家嗎？這天氣不能騎摩托車了，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早在半個月之前，易中山就把福特皮卡車買了回來，花了三百五十萬，也是珠寶店一筆巨大的支出。

白樺林笑了笑，說道:「才下午一點，回家也是閑著，哪兒也去不了，你坐下，我跟你聊一聊賭石的事。」

一聽這話，蘇小六頓時精神一振，乖乖坐在小馬紮上，像是一個小學生，白樺林依舊躺著，身下是那張變成了古銅色的藤椅。

白樺林喝了一口水，他天天才家裡帶一壺大腿粗的保溫瓶，一天喝一壺水，從來沒有改變過。

喘息了一陣，白樺林緩緩說道:「你知道嗎？賭石分成三大步，也叫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認識場口、看原石外在表現，解漲的幾率達到了二成左右；第二個階段是從一百塊最便宜的原石中挑出解漲的那一塊原石，意味著賭漲的幾率達到了四五成；第三個階段是，不賭石，也就是說，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慾望，及時收手，這個階段的人，賭漲的幾率是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