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供起來
「我不是太了解市場價格，你去問問老闆，讓他聯繫一個大客戶，貨賣識家，只要有人需要，價格自然而然水漲船高。」
「你說得是這個理兒。」
易中山得知賭石切漲了，很利索地站起來，手腳麻利一把奪過開了天窗的料子，看了半天，說道:「好運氣，好眼力，技術高，大金主的預兆啊。」
「老闆，值多錢？」蘇小六聽易中山說了半天，都沒在點子上，心裡漸漸不耐煩了，追問道。
「你想賣了？」易中山很詫異，歪著頭說道:「這是你第一次賭石吧？」
「是啊，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賭石。」
易中山意味深長地說道:「賭石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就連神仙也看不透原石裡面有啥東西，即使是現代科學很發達了，也沒有一種儀器能分析出石頭裡面的物質，我建議你留著料子不賣，永遠也不賣，找一個佛龕供起來，它會保佑你運氣常在，賣掉，意味著運氣也跟著別人走了，第一次賭石，算是個吉祥如意的彩頭，很有講究的。」
「這樣啊？」蘇小六仔細一想:「也對路，賣了不值多少錢，不如留著保運氣，萬一賭輸了，起碼不會懷疑運氣沒有了，只能怪自己技術不過關。」
易中山鼓勵道:「你的運氣好，趁熱打鐵，再去賭一塊。」
「那你給我再便宜一點，快扔掉的原石，賣五十元一斤，價格太高了。」
易中山傻愣愣地說道:「我賣得不高呀，你這不是切漲了嗎？小夥子，做人要厚道，要誠實，快點去幹活吧，我還等著你發紅包呢。」
「奸商，無良奸商。」蘇小六嘀咕了一句。
瑞州的天氣變化無常，到了傍晚雨停下來，由於地理位置靠西，晚上九點才全黑下來。
晚飯之前，蘇小六挑了三塊原石，體積都不大，一塊一斤七兩，一塊二斤一兩，一塊二斤二兩。
加起來六斤重。
正好三百元。
白樺林看到來活兒了，萎靡的精神振作起來，叫道:「快點解石，我還著急下班呢。」
「我自己來，大哥一路走好，雨停了，我就不送你回家了。」
「不行，我得看著你，別把好料子解廢了，你的技術不靠譜。」白樺林嚴肅地說道。
兩個人分別開了兩台砂輪機器，蘇小六和白樺林一起解石，只有那塊二斤一兩的原石解出了狗屎地，也就是廢料，其餘的兩塊都有翡翠出現。
一斤七兩的原石裡面是黃帶紅的顏色，二斤二兩的翡翠則是黑色的，黑得十分徹底，完全沒有雜色。
白樺林嘆了口氣說道:「綠翠難求，此言不虛，黃帶紅是冰種的，實屬難得，黑色的翡翠則是豆青種，一般般的料子，小六子，賭石都賭大個頭的，只要出了翡翠，價格肯定高，小料子都是拿來玩玩的，但是體積大的料子賭性也大，一塊原石裡面有啥誰也不知道，千變萬化呀，以後你得小心又小心。」
「我也不玩賭石，你跟著操心啥？」蘇小六不太高興地說道。
「那可說不準。」白樺林笑眯眯地說道，很顯然，不太相信蘇小六會一直守住本心，幹這一行的人，有幾個不賭石的？看著看著就上手了，能夠不賭得傾家蕩產就算贏，依靠賭石發家致富的人，百萬個才能出現幾個而已。
兩塊料子交給易中山定價，他看著看著，忽然說道:「小六子，你要去做飯了吧？我覺得餓了。」
「我去做飯。
」蘇小六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正經活兒沒幹。
做好了晚飯，跟易中山兩口子吃過了，又把廚房收拾乾淨利索了，易中山才說道:「我估算了一下，黑料留著不賣，等以後找到合適的買家再說吧，估計價格在兩三萬左右，遇到了合適的買家，五萬元能拿到手，黃帶紅料子很不錯，種水高，行業里稱之為『雞油黃』，估計十萬上下。」
「還不錯。」蘇小六很興奮，花了幾百元錢，卻得到了十多萬元的料子，那可是一大筆錢，想一想都能笑出聲音來。
這就是賭石的魅力，以小博大，一夜暴富不是夢。
易中山跟蘇小六談價格問題，也是有考慮的，飯後精神放鬆，一般人都會卸掉戒心。
蘇小六給易中山的印象是誠實能幹，有一把子力氣，年輕衝勁猛，蘇小六身上也有一些缺點，比如說文化水平太低，扣扣搜搜的，出手不大方等等。
如果蘇小六馬上就要把料子變現，像薛金那樣，拿了錢就走。
久經風雨的易中山還會小看蘇小六一眼。
易中山發現，蘇小六儘管很興奮，卻沒有立刻賣料子的打算，很顯然抱著利益最大化的想法。
這是易中山最想看到的結果。
沒有兒子，是易中山最大的遺憾，從看到蘇小六第一眼開始，易中山就想起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的易中山還沒有這麼胖，還是滿腔熱血的大好青年，二十多年過去了，如今的易中山跟過去完全不一樣了，他的體重增加了一倍，有稜有角的性格也被磨得圓滑，不再有當年的雄心壯志，經常回憶起過去，人都說，當一個人陷入了回憶中的時候，意味著他已經老了。
易中山非常的不甘心，不承認自己變老了，但又不能做什麼，無法感動自己，蜷縮在一家售賣原石的店鋪里，生活無憂無慮的，任何刺激都沒有了拔腿就走的激情，很多的念頭只能在腦海里盤旋，不能實施。
聘用蘇小六，完全是易中山的臨時起意，老婆楊青背後幾次說起這件事，埋怨丈夫太魯莽，讓一個年輕的男人住在家裡，他們家跟普通人不一樣，不但有很多值錢的物件，還有大量的現金。
觀察了蘇小六一段時間，楊青比丈夫還喜歡蘇小六，因為這孩子太能幹了，讓原本就不太勤快的兩口子基本上無所事事。
在楊青看來，一個會做飯能炒菜，還會收拾家務的男人才是合格的大丈夫，至於一年掙多少錢，楊青沒啥想法，她從來沒有缺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