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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遮霧罩,殘月朦朧,一家坐落於街尾的私人博物館前圍了幾個蒙面人。
「這破店這麼不起眼,居然還裝了監控和警報,得虧事先想辦法都給弄壞了!」
「看看這老舊的牌匾,居然還敢自稱博物館,可笑!真不知道這個破館子有什麼寶貝,值得那位金主掏這麼多錢,讓咱們哥兒幾個跑這麼一趟……」
說話間,店門已經被撬開,迎接他們的是一屋子散發著腐朽陳舊氣息的老物件,以及幾盞昏黃角燈。
當然,在他們察覺不到的世界里,這不大的空間里已經滿是尖叫和抽泣聲。
我被聒噪得耳朵疼,實在不明白這裡上千件古物,加上我一共就只有六個生出靈智,怎麼他們五個能喊出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勢。
然而喊再大聲又有什麼用,沒有靈根的普通人是聽不到我們的聲音,也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我們連冒充鬼叫嚇跑他們的可能都沒有。
這麼一想還挺心酸,我們雖生了靈智,但終究還是個物件,離不開這一尺見方的小展櫃。
話扯遠了。
那些人人手一張照片,正四處對著展櫃里大大小小的物件比對起來。很明顯,他們不打算將這裡洗劫一空,而是沖著其中某一件文物來的。
「老三,你那兒找到了沒!這裡店不大,東西還不少。那臂釧到底藏在哪兒了!」
臂釧?我咂摸咂摸嘴。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滿屋子裡好像就只有我這一個臂釧……
難不成是沖我來的?
隔壁小丫頭顫顫巍巍地叫我:「靈璧姐?他們是不是在找你啊?」
我尷尬笑笑,不應該啊,我是這館里最老舊不值錢的存在,館主嫌我礙眼,早就把我移到一個木匣子里,跟其他破碎損壞的碎片摞在一起,快要擠死了。
他們沒事找我幹啥?
眼見他們找了一圈沒找到,為首的老大火了,「媽的!給老子把柜子全撬開,東西全帶回去!讓那老闆自己找!」
「老大,那些個大件就不用了吧?也不好拿……」
「拿不走就都給我砸了!什麼晦氣玩意兒,還不夠礙眼的!」
此話一出,館里的尖叫聲登時又上了一個台階。
「靈璧姐你快想想辦法啊!要是我們的原身被毀了,那我們也就跟著沒了啊!!!」
館子中心放著的那個大花瓶嗓子都快喊破音了,平日里它自持身價,從來都不把我當回事,今天竟是被嚇得喊我一聲姐。
可是再喊我也沒用啊!
啊啊啊啊啊!你個龜兒子!居然真的放火燒!
「靈璧姐你喊什麼,火又燒不毀你,不都說真金不怕火煉嗎?你可是個純金的臂釧~」
「少給我陰陽怪氣的!你見過哪個純金的會被館主這麼不當回事?我就是個鎏金包銅的假貨!」
火越燒越大,那群人也沒想到怎麼一下子就燒了起來,煙霧觸發了天花板上的報警器。
「咳咳、咳咳!王八蛋你們搞什麼!誰讓你們放的火!壞了老子的買賣,回去我要扒了你們的皮!撤!」
老大帶著人捂住口鼻跑了,最後那個蒙面人卻刻意放緩了腳步。等人全走了,他立刻拿起角落裡的滅火器,沖著我所在的柜子走了過來。
那個人越走越近,我眼見地發現,他就是剛才放火的人啊!
他放的火,現在又來滅火?搞什麼啊!
啊咳咳咳——
老天爺,他居然把滅火器的口對著我噴了起來。神經病啊!火源中心是在另一頭,對著我噴什麼啊!
我被嗆得一陣猛咳,身上落滿了白色粉末,意識都快渙散了。
終於,外面響起了交錯的人聲,我們能避免被燒毀的悲慘命運了。
恍惚間,我感覺自己被那人從匣子里拿了出來。他把我表面上的粉塵給擦了擦,對著我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先走了,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一句話,讓我毛骨悚然,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對著一個東西說話?難道他能察覺出我的存在?
難道他是追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