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傲天擦藥
黎未寒也有些欲言又止,他想解釋卻又覺得不知從何說起。
時驚塵平日里不是陰陽怪氣的,就是好端端生悶氣不理會人,怎麼今日三杯酒下肚連性子都轉了。
黎未寒用目光示意幾人,不要說出不該說的話。幾個年輕人雖然都不曾開口,眼睛卻已然彎成了月牙,心底下也如明鏡一般。
時驚塵卻還覺得不夠丟人似的,直接伸手攬住了黎未寒的脖頸。
「師尊……」
時驚塵還要說話,為了防止他再次語出驚人,黎未寒直接下了禁言術。
百花休反應過來,忙道:「黎仙尊,夜深露重的,您先帶驚塵回去休息吧。」
百花休尋思著,再往後的場面,他們原是不方便看的。
黎未寒又抬眸看了幾人一眼,姚孟延很懂事地回道:「仙尊放心,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黎未寒聞言,涼聲道:「本來也沒什麼。」
撒酒瘋罷了,有什麼的。
黎未寒吩咐完楚然一聲莫要多飲酒,即刻便帶著時驚塵離開了攏月居。
蘇逢看著二人的背影,唇角忽地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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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驚塵早已不似少年時的瘦弱身形,這會兒抱起來略重了一些。
這人的肩膀寬了不少,腰肢卻一如既往的細。這寬肩窄腰的好身形,通常都是男主的標配,時驚塵這方面還是很符合的。
黎未寒帶著人往凝雪堂走,懷裡的人不知是不是睡了,這會兒安靜的很。
黎未寒不喜飲酒,連帶著凝雪堂的人,出門在外也不沾酒水。幾個徒弟的酒量,黎未寒從沒在意過,沒想到時驚塵居然如此扛不住,三杯就醉成了這樣。
進屋后,黎未寒將打算先將人放到榻上。
時驚塵身子是挨著榻了,一雙胳膊卻還在死死攬著黎未寒的脖子,生怕人跑了一般。
「鬆開。」黎未寒道了一聲,時驚塵沒有什麼回應。
黎未寒無奈,只得對他道:「本尊不走。」
時驚塵聽見這句,才鬆開了自己的胳膊,安然靠在身後的榻上。
黎未寒把人安置好,坐在榻邊看了一會兒,見這人已然睡過去,才起了身去倒醒酒湯藥。
年前靈秀宮送來些新茶還沒來的及喝,黎未寒把茶葉從柜子里取出來,去柴房另找了些蘇葉之類醒神的草藥,囫圇煮進了砂鍋里。
黎未寒站在灶台旁,正思量著要不要去拿些冰糖,一轉身便看見門口立著的時驚塵。
乖乖,怎麼又起來了。
他走過去,看著雙瞳散大的人,問道:「過來做什麼?」
時驚塵看著黎未寒的臉,沉聲道:「找,師尊。」
「你找本尊做什麼,本尊就在這院子里,還能跑了辦不成。」
時驚塵這會兒倒是挺關心他的,白日里連句話都不該他說。
時驚塵沒有很快回應他,只往後看了那灶台一眼,問道:「師尊在做什麼?」
「醒酒湯,本尊也沒做過,不知道要放些什麼。」
時驚塵聽黎未寒這麼說,往離走了幾步,看了一眼草藥架子,才道:「紫蘇葉,烏梅,茯苓……」
「你慢些說。」黎未寒一邊聽,一邊從架子上找了往日存下的藥草,扔進了罐子里,連洗都沒洗。
時驚塵就那麼獃獃地看著他,眼中映著跳躍的火苗。
兩人等了小半個時辰,才把那醒酒湯熬好。
黎未寒直接搬了凳子,讓時驚塵在這兒把醒酒湯喝下去。
時驚塵端著手裡的碗,見黎未寒把砂鍋的蓋子又小心蓋好,便問了一句:「剩下的,留給誰?」
「留給你師兄吧,這會兒還沒回來,必然得喝不少。」黎未寒正準備把砂鍋放到架子上,時驚塵驀地起了身,把他手裡的砂鍋奪了過去。
黎未寒看他把鍋攬進了懷裡,不由得問了一句:「不燙嗎?」
這才剛從灶上拿下來的東西,怎麼能不燙呢。
時驚塵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揭了蓋子悶頭就要灌下去。
這要是一口喝下去,不得把腸子燙穿了。
黎未寒趕緊把鍋奪回來,藏在了身後:「不給他喝了,等會兒晾涼了給你,行了吧。」
時驚塵聽他這麼說,這才又坐回去,開始喝碗里的醒酒湯。
黎未寒看著這「吃著碗里,望著鍋里」的人,不由起了些逗人的心思。
時驚塵這小東西,多少有點口是心非,眼下不問點有趣的,更待何時呢。
「為什麼不留給你師兄,他平日里那麼疼你。」黎未寒問了一句。
時驚塵反應了一會兒,才道:「師尊做的,不給。」
「為什麼?」誰做的有區別么,這兔崽子怎麼這麼小氣,楚然白疼他了。
時驚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氣呼呼垂了垂眸子,看向左下方,道:「就是不給。」
這人不服氣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
黎未寒伸手把他的下巴抬起來,問道:「今兒早上還不跟本尊說話,怎麼晚上就找起來了?」
時驚塵聽他問這個,又低下頭去,開始沉默。
黎未寒覺得這人身上的酒勁兒定然是醒了一點兒了,眼下居然都明白有的話不能回答了。
挺有趣兒。
時驚塵看了許久的地面,憋了好半天,才道:「師尊,別去師叔那,好不好。」
「白翎,你知道我去那兒了?」黎未寒問他。
時驚塵點了點頭,道:「師尊身上有檀香味兒,師叔喜歡那個。」
「是嗎,那……我為什麼不能去,他與我可是舊相識。」
「舊相識」這幾個字,讓時驚塵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黎未寒見這人又不說話,便知道這酒還未全然蒙蔽時驚塵的心神。
「你不說,本尊可要走了。」黎未寒假意起身,時驚塵果然有些慌亂,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師尊說過,不會走的。」
時驚塵的眉頭微微蹙著,那雙帶著慍怒的眼眸,像是在控訴黎未寒出爾反爾。
黎未寒笑了笑,想著這會兒沒什麼事,索性就坐了下來,打算看看這人還能做出些什麼丟人的事來。
時驚塵見黎未寒真的留了下來,一時間嘴角也噙著些藏不住的笑意。
情衷最難藏,藏的久了,便越發濃烈。
昨夜下了雨,今日的柴房還有些潮濕,待著並不怎麼舒服。時驚塵卻好似渾然不在乎似的,就那麼抬頭看著黎未寒。
「讓本尊留下來,做什麼。」黎未寒問了一句。
這人該不會就這麼坐著耗一夜吧,怪沒意思的。
時驚塵靜靜看著他,過了許久,才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瓷瓶出來。
那潤如白玉的瓶子里,正是百草膏。
時驚塵把瓶子握在手裡,許久才道:「這個,打不開。」
吃醉了酒的人攢不住力氣,黎未寒見狀,伸手拿過瓶子,幫他打開。
時驚塵見他打開了瓶子,接過去后,就開始脫身上的衣裳。
黎未寒見狀,忙抬手掐了訣,關上了柴房的門。
時驚塵今夜已經夠丟人的了,再被旁人看見這衣衫不整的樣子,還活不活了。
時驚塵解了外袍,手落在中衣上,剛準備解開,黎未寒即刻道了一聲「停下」。
時驚塵抬頭看他,眸中茫然不知所措。
「你脫衣裳做什麼?」黎未寒問他。
「上藥。」
時驚塵這麼說,黎未寒這才注意到時驚塵胸前被蚊子咬到的地方。
他沉默了片刻,問道:「很癢嗎?」
「嗯……」時驚塵悶聲道了一句,眸光落在黎未寒那修長如玉的手上。
他看著看著,忽地便把手裡的葯塞進了黎未寒手心兒。
「師尊,上藥。」
「我?」
「嗯。」
時驚塵全然意識不到,這是多麼危險的一個請求。
黎未寒並非天生好男風,但眼前的風光,實在考驗人的心性。
他看著手中的瓶子,許久沒有說話。
心無雜念,才可定心安神,黎未寒忽然覺得自己心神不定,已然不是因為靈力不穩。
他看時驚塵一臉期待,便沒忍心拒絕。
「過來。」黎未寒道了兩個字。
時驚塵起了身,走到黎未寒身側,他見黎未寒身下的凳子並不能承受兩個人,便只站在那兒,不作聲,也沒什麼動作。
黎未寒拉過他的胳膊,直接將人攬進懷裡,讓時驚塵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時驚塵愣了一愣,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黎未寒的指尖隔著衣裳掠過那地方,沉聲問他道:「是這兒?」
時驚塵的身子僵了僵,許久,才點了點頭。
黎未寒一手攬著時驚塵,一手從那瓶子里沾了些藥膏來。
他解了一半時驚塵的中衣,將葯擦在了被蚊子咬到的地方。
時驚塵的手攥著黎未寒的衣袖,咬著牙,才沒能哼出聲來。
黎未寒的手落在他身上,目光卻落在時驚塵的臉上。
那種不知是愉悅還是苦痛的神情,讓他心下也也騰起一絲莫名其妙的歡.愉。
藥膏中摻了薄荷,透涼的感覺順著肌膚,一直心尖上。
是痛,是癢,是涼,時驚塵此刻已全然分不清楚。
黎未寒擦好葯后,正要收回手,時驚塵忽地握住了他的腕子。
黎未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時驚塵。
下一刻,時驚塵低頭,將他指端的藥膏用舌尖卷進了口中。
溫熱的唇與柔軟的舌擦過指尖,黎未寒眸中的光微微動了一動。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如細細密密的電,沿著指尖頃刻間便竄進了骨髓中。
黎未寒看著時驚塵,忽然在他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不一樣的色彩。那是一種,壓抑著熾烈情誼的,無法言語的濃郁色彩。
他向後撤了撤手,無論撤到何處,時驚塵的唇總是能精準的找到它。
他像是期盼著什麼,一雙眸就那麼看著黎未寒。
黎未寒大抵明白時驚塵的意思,手抬了一抬,從他的唇一路滑過脖頸,直到那被蚊子叮咬過的地方,才停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