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他心情很差，懶得應付這件事，於是拒絕：「我沒空，首領如果有什麼事就讓他來找我，我很忙的。」

對面的人差點瘋了，「寺尾先生您不要這樣……」

他掛了電話。

外面很安靜，那小美人兒估計已經去睡了，畢竟誰也沒精力折騰一晚上。

他悄悄推開卧室的門，剛踏出去一步，就看見對方正坐在樓梯口，眼巴巴的看著他。

「寺尾先生，我好餓。」

他還在為剛才的事尷尬，沒理對方，打算下樓去浴室洗漱。

「寺尾先生——」

「閉嘴，不要跟我說話。」

「寺尾先生好過分哦，不是喜歡我嗎，怎麼忍心讓我餓一晚上？」

他忍無可忍，「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這樣跟我說話？」

太宰是塊肥肉，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卻吃不到，讓他很煩。明明不喜歡他還要調戲他，讓他更煩。

太宰見他真的生氣，不忍心再捉弄他，於是主動道歉：「好啦，剛剛是我的錯，我不該做那種事，也不該嘲笑你，咱們和解好不好？」

對方扯著他的袖子，軟綿綿的撒嬌，「我好餓啊，真的好餓……你忍心把餓著肚子的我趕走嗎？」

隔著衣服他能感覺到對方手上的暖意，那溫度彷彿能燙傷他的皮膚，要在他胳膊上留下什麼烙印。

他看著對方的眼睛，突然就心軟下來。

那就，暫時原諒他一次。

*

之後的幾天他們同處一個屋檐下，還算相安無事。

「你真的不走？」

「mafia的人在追殺我哎，我這麼柔弱，根本沒法在外面生存。」

這小美人兒完全不把自己當客人，霸佔了他的浴室和毛巾，還毫不客氣的從他衣櫃里找衣服穿。

穿完之後還要抱怨：「寺尾先生，你的衣服都好小哦，是童裝嗎？」

「嫌小就不要穿。」

「我偏要穿。」對方微笑，「把你所有的衣服都沾上我的氣味，你應該會很開心吧。」

「……不要說奇怪的話。」

「寺尾先生也不要臉紅哦。」

把自己洗乾淨后就往餐桌前一坐，嚷嚷著要吃飯，「早飯是什麼？」

「拉麵。」

他完全不會做飯，平日里只會煮最簡單的蔬菜拉麵吃。

「不吃拉麵，不要拉麵。」對方開始嚷嚷，「想吃肉，蟹肉，蟹肉……」

他看著太宰在餐桌上撒潑，皺眉。

這小美人兒好像什麼都不會，只會吃飯睡覺，一個廢物美人而已，是需要用玻璃罩保護起來的那種嬌貴玫瑰花兒。

寺尾彌修懶得理他，坐下來翻開課本，「安靜點，我要準備下午的考試。」

「吃膩了，我不想吃拉麵。」

「吃膩了就自己做飯，或者出去要飯，你去做乞丐應該很有前途，憑你那張臉會有很多富婆願意包養你的。」

「不要，給我買肉吃嘛~寺尾先生~」

「閉嘴啊，再喊我就直接上了你。」

他們兩個在這邊糾纏了一早晨。

此時在另一邊的mafia，首領宰正在辦公室處理著某些文件，突然寺尾彌修的臉就湧入他腦海，他腦中閃過零碎的記憶片段。

這是另一個太宰治的記憶，偶爾他能跟其餘的太宰治進行記憶共享。

這兩個人在幹什麼？好像是在餐桌上吃早飯，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他們……是在談戀愛？

是吧，一定是，所以那天寺尾彌修才會拚命保護他，才會帶他去買甜食，還把自己的外套給他披上，對他關心的無微不至。

但是太宰治不可能跟別人戀愛，現在18歲的他不可能，23歲的他更不可能。

此時他的助理小銀走過來，「首領，寺尾先生不肯來見您，他說自己很忙。」

他惱火的扔下筆，「呵，他當然忙，他正忙著在家陪男朋友呢。」

必須把那兩個人分開，否則寺尾彌修的臉會一直在他腦子裡亂晃。

*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首領宰來到了寺尾彌修的家附近。

他站在路邊打量了寺尾彌修的那棟別墅，嫌棄道：「好醜。」

這棟房子在處在橫濱之外，mafia的人無權入侵也無權搜查，這兩個人每天就在這裡廝混，再用那些垃圾記憶來污染他的腦子。

工資那麼低還敢住這麼大的別墅，寺尾彌修的錢都是哪裡來的？

他正盯著房子發獃，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你回來了？」

寺尾彌修恰好晨跑回來，將眼前的人認成了散步回來的太宰，「我順便給你買了蟹肉。」

太宰轉身要逃，脖子上的紅圍巾被寺尾彌修揪住：「去哪兒？你的傷還沒好，別亂跑。」

「笨蛋，你認錯人了。」

另一個太宰治如果回來，他們撞在一起就露餡了。

但寺尾彌修完全不聽他解釋，不顧他的掙扎和喊叫，硬是將他拖進了房子里，又摔上門，那畫面就像是某種逼良為娼的小電影。

「幹什麼，你鎖門幹什麼，你想對我做什麼？」

寺尾彌修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你激動什麼，餓了嗎？」

太宰一改之前懶散的語氣，全身每個毛孔都帶著驚恐，「不餓，快放我走！」

「不餓的話，那就陪我看部電影吧。」他將太宰扔在沙發上，「坐好，不要跑。」

太宰被按在沙發角落裡無法逃脫，像條被甩上岸的魚那樣折騰了一會兒，滿臉生無可戀。

「你好大的膽子，你敢——」

瘋子，武偵那個太宰治為什麼跟這種瘋子談戀愛？

「別叫。」寺尾彌修用一隻手輕鬆壓制住他，另一隻手翻找著錄像帶，「你既然在我家吃白食，那你就要陪我解悶，你要聽我的話。」

呵，他身為首領，每個月都給寺尾彌修發工資，他養著寺尾彌修，寺尾彌修聽他的話了嗎？沒有。

「咱們看戀愛電影怎麼樣？」

「戀愛」這兩個字是太宰的雷點，他拚命搖頭，但寺尾彌修無視他的抗拒，將電視機打開。

*

電影是那種很無聊的青春傷痛狗血戀愛片，開播半個小時太宰就看得直打哈欠，但寺尾彌修全神貫注的盯著電視屏幕，那副認真的表情有點呆。

好無聊，早知道就不來了，在辦公室看文件也比這個有意思。

電影看到一半，寺尾彌修很自然地倚在了太宰肩上，太宰嫌棄的挪開身子，對方很快又湊過來。

好變態，兩個男人看電影的時候為什麼要靠在一起？靠在一起好熱。

此時屏幕上出現了兩個主角kiss的情景，寺尾彌修伸手捂住了眼睛。

太宰納悶，「你捂眼睛幹嘛？」

「因為……覺得不好意思。」

愛情電影裡面的親密的鏡頭會讓他很尷尬，這種時候他就捂住眼，或者捂住屏幕。

太宰實在不忍心嘲諷他，「拜託，你是成年人，別這麼做作好不好，把手放下。」

「不。」

「放下，難道你以後戀愛kiss也要捂著眼睛？」

他不肯放下手，太宰強行握住他的那隻手，按在沙發上，「把手放在這兒不準動，不準捂眼也不準閉眼。」

他語氣有點凶，讓對方不知所措，「你說話就說話，為什麼吼我？」

太宰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妥，不得不放緩語氣解釋，「我不是在吼你，我的意思是，演員們在很努力地出演接吻的鏡頭，你要尊重他們的勞動。」

「……哦。」

見他神色緩和，太宰鬆了口氣，突然又覺得不對勁，他剛剛為什麼要解釋？

*

電影看到結尾，寺尾彌修倚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這期間小銀給他發了很多條消息：「首領您已經在外面待了一上午，該回來處理工作了。」

他嘗試將肩上的人挪開，輕輕扶住對方的頭想要將其放在沙發上，但沒能扶穩，對方整個身子滑下來，枕在了他懷裡。

他身子一僵。

客廳里黑漆漆的，窗帘被拉上，又被外面的風吹起，日光被窗外的樹葉切割成碎屑，恰好投灑在寺尾彌修側臉上。

對方躺在他懷裡平穩的呼吸著，那頭金髮微亂的散垂到一旁，露出下面很細的脖子。

太宰盯著那截白皙的脖頸看了一會兒，眼眸深黯幾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劃過對方後頸的那塊皮膚，又沿著頸部的輪廓線慢慢向下，最後停在鎖骨的位置。

隨著他手指的撫弄，睡夢中的人感覺到了癢，身子瑟縮一下，又往他懷裡鑽了鑽。

怕癢。

他討厭這個人，所以這是個好機會，對方的弱點正展現在他面前，只要他稍微用點力就能折斷對方的脖子——

他正盯著懷裡的人看，此時客廳的門響了一下，外面傳來腳步聲。

穿著茶色大衣的太宰治走進來，看著沙發上的那一幕，一愣。

「呀，首領大人，你在幹什麼？」對方不悅，「快點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