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完事之後,寺尾彌修任由對方將自己擁在懷裡,慢慢的喘著氣,平復著身體的顛沛感。
好累,每次都累得不想睜眼,但用不了幾個小時,等到身上的疲憊感褪去,他又暗戳戳的開始渴望。
當然,這種羞恥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按照往常,太宰會溫柔的吻著他,哄他睡著,但今天什麼都沒說,只是低頭俯視著他,表情好像有點生氣。
他覺得不對,睜開眼睛:「怎麼了?」
太宰面露慍色,「寺尾先生,你不專心,你腦子裡是不是還想著別人?」
「……沒有。」
「騙人,你剛才明明就不專心,說實話,剛剛你在腦子裡想著誰?」
太宰的直覺也太過敏感了。
首領剛剛只是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而已,真的,最多不超過十秒,還是被太宰發現了。
他害怕太宰獸性大發,連忙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不會了。」
「不行,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好吧,那你想怎麼樣?」
對方見他這樣順從,表情突然輕鬆:「再來一次。」
討厭,桌子都弄髒了。
*
第二天清晨,太宰被窗外刺眼的陽光弄醒了。
懷裡的人已經沒了蹤影,樓下廚房傳來烘焙的香氣,還有噼里啪啦的鍋具碰撞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打架。
寺尾彌修真的很不擅長做飯,但經常躍躍欲試的下廚,太宰為了不打擊他的自尊心,每次都昧著良心說好吃。
他想到今天會跟寺尾彌修去海邊約會,心情超好,但很快寺尾彌修就走進卧室,身上沾滿奶油和糖粉,一臉愧疚的告訴他:「我今天沒法跟你去約會了。」
太宰炸毛,「為什麼,你說好今天曠工陪我去約會的。」
「醫務室新採購了一批器材,需要我去檢驗。」
「這種事別人也可以做啊,非要你去不可嗎?」
「但我是主管,我不能逃避我應該承擔的責任。」
太宰很不爽,但對方用幾個吻和擁抱安撫了他。
「是我的錯,但我保證今晚會盡量早點回來,咱們還是可以在家裡約會的,我下班回家給你帶很好吃的蟹肉煲,還有京都的清酒。」
很誠懇的道歉,太宰不由得心軟下來:「好吧,但是要帶雙份的蟹肉煲,還有清酒。」
「可以,你要什麼都可以。」
太宰心裡怏怏不樂,自從他出差回來之後,他們兩個就沒有好好約會過。
都是首領的錯,首領故意給寺尾彌修安排了很多工作,就是為了不讓他們兩個在家相處。
首領就是故事裡的邪惡反派,專門致力於拆散甜甜蜜蜜的情侶的,這種人一定不得好死。
*
吃過早飯後,寺尾彌修去樓上寫作業,太宰幫忙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碟痛苦的回味著早餐的味道。
他偶爾也應該提點意見,婉轉的指出寺尾彌修廚藝上的不足之處,否則對方的廚藝永遠不會長進。
他臉上正掛著痛苦面具,突然聽見寺尾彌修的手機響起來,是首領打來的。
太宰拿起電話,接通,然後不悅道:「你打電話來做什麼?」
首領語氣冷漠:「我作為老闆,我有權利打電話慰問下屬。」
說得好聽,就是想藉機撬牆角而已。
「不好意思,彌修不能接電話哦,因為我們剛剛劇烈運動過,他很累了,你就不要來打擾他了。」
他光是想象首領生氣的表情就心情舒暢。
但首領好像沒生氣,或者是故意裝作沒生氣,只是淡淡說了句:「那好,提醒他今晚到我辦公室彙報工作,如果他不來,那我可不會給他發工錢的。」
「誰稀罕你的錢,彌修在孤兒院賺得更多。」
首領突然發出笑聲:「那我實話告訴你,森先生的孤兒院其實是我資助的,也就是說,森先生髮給彌修的每一分錢都是我掏的。」
太宰難以置信,「你為什麼要資助孤兒院?」
「這個不用你管,我就是想告訴你,從一開始,就是我一直養著彌修,我可以給他很多錢,不像你這種廢物只會吃軟飯。」
太宰火了:「吃軟飯?」
世上最噁心的事莫過於你的情敵花錢養著你老婆,而且你還要被情敵罵。
「你說誰吃軟飯,我也可以拿錢養他。」
首領又一次笑出聲,毫不留情的發動著嘲諷技能:「你那點可憐巴巴的工資,連一個月的電費都不夠。」
「……」
「承認吧,你就是吃軟飯的,你要靠老婆養——」
沒等說完,太宰掛掉了電話。
吃軟飯,有沒有搞錯,他雖然工資少了點,但他的工資都乖乖上交給寺尾彌修,他一分都沒留。
但是,在外人看來,確實是寺尾彌修養著他,而且處處寵著他,平時連重活都不讓他做,只讓他收拾桌子或者洗碗。
太宰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靠美色上位的軟飯男。跟高高在上的首領比起來,他確實略微平凡了點。
首領短短三分鐘的電話,讓太宰耿耿於懷了一上午。
首領跟他思維同步,所以很清楚如何打擊他,如何用短短几句話擊潰他的自尊心。
所以,當他看見寺尾彌修從儲藏室拖出一張桌子時,他連忙湊了過去。
「寺尾先生,你在做什麼?」
「拉桌子啊,我要用這張桌子替換掉客廳里的書桌。」
「為什麼要換桌子?」
客廳里那張書桌是嶄新的,但昨晚他們做運動的時候,桌子上沾了很多不可描述的液體。
就算把那些液體擦乾淨,寺尾彌修也沒法再在那張桌子上吃零食和看書。
「你還有臉問?都是因為你把桌子弄髒了,好好的床不待非要在桌子上做。」
去卧室只有短短几步路,太宰就是心急到連幾步路都不想走。
太宰聽了他的埋怨,毫無愧疚之色,只是表示:「我來幫你搬桌子吧。」
「不用,你去打遊戲吧。」
太宰面露惱色,「喂,你不要把我當成吃軟飯的人好嗎,我不是只會吃飯睡覺的廢物,我也可以幫你的忙,我可以做很多事的。」
「吃軟飯?」
寺尾彌修甩了甩酸疼的手,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說什麼吃軟飯,誰教你的這個詞?」
太宰不想解釋,執意要幫他搬桌子,寺尾彌修只能同意了,點頭:「那好,你來搬。」
太宰躍躍欲試的走上前,嘗試用手去推桌子,但推了不到三秒,腳下就一個不穩,差點閃到腰。
好重。
這張破桌子感覺有幾百斤,但寺尾彌修居然用一隻手就能拖動,簡直是怪物。
寺尾彌修見他臉色不對,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很重嗎?」
太宰故作鎮定,「不重,我一個人就可以搬到客廳去。」
「你一個人可以嗎?」
太宰信誓旦旦的表示可以:「寺尾先生,你去洗澡準備上班吧,我會做得很好的。」
寺尾彌修將信將疑的離開,太宰漫不經心的活動了一下手腳,打算伸手去推桌子。
但推了好久,紋絲不動。
他有點泄氣,但還是挽起袖子,用盡全身力氣,終於將桌子挪動了一點點。
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最後他實在煩了,踢了桌子一腳,結果正好踢到腳趾,痛徹心扉,於是他抱著腳慘叫起來。
寺尾彌修聽見叫聲,連忙跑下樓來查看,只見太宰眼淚汪汪的撲進他懷裡,一手抱著他,一手指著自己的腳,不停地喊痛。
他蹲下來,幫忙揉著太宰踢腫的腳趾,哭笑不得:「好好的你踢桌子幹什麼?」
「因為,因為我搬不動啊。」
「你搬不動就讓我來啊,逞什麼能?」
他一直都不讓太宰乾重活,就是害怕發生這種事。
雖然有肌肉,雖然身材比他好,但還是身嬌體弱的太宰先生。
他忍住沒笑,耐心的幫對方紓解著疼痛,但腳趾的地方已經有點紅腫了,得用冰塊冷敷。
他戲謔道:「身嬌體弱的太宰先生,我建議你保護好自己,尤其是保護好你的腰,免得日後在床上力不從心。」
太宰覺得這話不對勁:「你什麼意思,你在暗示什麼?」
「從醫學的角度來說,男人的年紀越大,體力就下降的越快,太宰先生的體力遲早是要下降的,所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腰,免得更加力不從心。」
「呀,你——」
太宰想要喊,但被他捏了一下紅腫的腳趾,口裡發出「嘶」的一聲。
寺尾彌修從冰箱里取來冰塊,覆在太宰紅腫的腳趾處,試圖消腫。
過了很久后,太宰終於平靜下來,但還是皺著眉,表情有點沮喪。
「還痛嗎?」
「……好了,不痛了。」
寺尾彌修見他這副委屈+無精打採的樣子,嘲笑道:「以後就別干這種搬運桌子的重活了,干點力所能及的吧。」
「這倒是,但我昨晚在寺尾先生身上乾的就很好。」
「……」
太宰沒念過什麼書,但格外的有修養,平日里的措辭也很文雅,甚至在床上也很有禮貌,所以偶爾說出這種污言穢語就很搞笑。
他察覺到太宰今天不對勁,於是追問:「你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高興?」
「沒有。」
他再三拷問,太宰終於不情不願的開口道:「寺尾先生,你喜歡讀書的人,也喜歡錢,對吧?」
「對。」
「但是,我書讀得沒有首領多,錢賺的也比首領少。首領高高在上俯瞰眾生,而我只能吃你的軟飯。」
「……你就因為這個?」
「這樣還不夠嗎?當你發現你的情敵比你擁有更多籌碼和資本,你肯定會有危機感的……」
寺尾彌修摸了摸對方的臉頰,嘴裡安慰著,但在心裡瘋狂吐槽。
脆弱敏感的太宰先生,該怎麼辦呢。
戀愛真的很能發掘人性的弱點,他第一次遇見太宰的時候,怎麼也不會想到那位朝氣蓬勃不可一世的太宰先生會斤斤計較敏感吃醋。
「太宰先生,你雖然沒有錢,但是你有我啊,我不是你最珍貴的寶藏嗎?我比世界上所有的錢加起來都珍貴吧?」
他知道該說什麼話讓太宰高興。
這話的確讓太宰眼睛里多了一點亮光,但好像還是沒被安慰到。
「但是,如果我不跟首領融合,那你就要一輩子過著清貧的日子了……首領會讓你過上富裕的生活,我就不能,你今後那些富裕的幸福生活都來源於他,而不是我。」
寺尾彌修無話可說,決定不再安慰對方,而是站起身準備下樓。
太宰以為他生氣了,連忙叫住他:「你要去哪裡?」
「你如果腳不痛的話,就去收拾一下,咱們兩個今天去海邊散步,順便約個會,你今天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去。」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太宰不知所措。
「欸,你不是要上班嗎?」
「不上了,曠工,既然太宰先生心情不好,那我就什麼事都沒心思做,更沒心思上班。」
太宰有點小竊喜,但表面上還是裝的平靜,「你不用這樣的。」
寺尾彌修停下腳步,站在樓梯下方看著他,眼睛里映著清晨的露水和溫暖的曦光,但帶著一絲委屈和怨念:「太宰先生,你記不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話?」
「什麼話,我說過什麼嗎?」
「你說過,我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所以太宰先生你高興,我才會高興。」
「……」
「所以麻煩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如果不開心,會讓我也不開心,因為咱們是一個共同體。」
每次寺尾彌修說這種情話,太宰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他。
只能默默地走下樓梯抱住對方,讓對方的身體蜷縮在自己懷裡,互相傳遞彼此的體溫。
寺尾彌修揪了下他的耳朵,問道:「你現在知道錯了?」
「嗯。」
「那就好,太宰先生真的好難哄啊,但每次把你哄好,我都會很有成就感呢。」
太宰無話可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寺尾先生的愛慕之情,僅憑「我最喜歡寺尾先生」之類的話根本不足以表達對寺尾先生的喜歡。
太宰不會說情話,很難用語言表達對他的傾慕,只能每晚瘋狂的佔據他,填滿他。但就算這樣也還不夠,還想把他咬碎了咽下去,把他融進自己的血液里。
瘋狂和炙熱,破碎和凌亂,除了這些什麼都沒有,除了這些什麼都不想。
太宰覺得這就是他的命運,最初他不太情願,但後來還是妥協了,放任自己在戀愛中逐漸瘋狂,迷失自我。
很奇怪,人類很討厭「瘋狂」這種特性,但明明戀愛會導致人類瘋狂,那為什麼人類又要大肆歌頌這種會讓人瘋狂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