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二人正吻在一起時,寺尾彌修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刺耳的鈴聲像是鎚子重擊著他的心臟,讓他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他從親吻中緩過神,伸手想要去接電話,但首領握住他的下頜,示意他專心:「不準接,別管那個。」
「但是——」
「沒有但是,誰打來的都不要管。」
「但是,可能是學校打來的電話,你讓我接一下,就一分鐘。」
首領無話可說,只能暫時壓抑住心頭的慾念,放開他。
寺尾彌修接起電話,但電話對面卻沒人說話,只是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他覺得納悶:「請問,你是哪位?」
在咳嗽了很久后,對面的人終於開口說話,「咳,寺尾先生,我,我——」
是太宰的聲音。
寺尾彌修見他聲音喑啞,氣若遊絲,立即緊張起來:「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受傷了嗎?」
「寺尾先生……咳咳,我,我好痛苦,我好像生病了。」
搞什麼,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一下子病成這樣?
太宰裝模作樣的咳嗽著,「是真的,我渾身都難受,我覺得自己要死了,你快來救我……我正在北海道出差,你可不可以來北海道看我?」
這個要求不太現實,北海道還是比較遠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跑過去。
「太宰先生,你先去看醫生吧。」
「不要,我才不信任這裡的醫生,在我心裡,寺尾先生才是最好的醫生,我只讓寺尾先生給我看病。」
寺尾彌修覺得他只是感冒了,但太宰對著他一陣撒潑耍賴,不停地表示自己病的很重,病得走不了路,要寺尾彌修過去探望他。
「寺尾先生,你過來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不行,我還要上學——」
「寺尾先生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雖然咱們分手了,但你身為醫生,面對向你求助的病人怎麼能見死不救呢,你違背了醫生的誓言!」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言辭,可憐兮兮,讓寺尾彌修很難拒絕。
於是他只能點頭,「我暫時去不了北海道,但我可以給你快遞一些葯,你先把葯吃了,看看會不會好起來,行嗎?」
太宰一時忘乎所以,歡呼一聲:「好耶~寺尾先生最好了~」
「嗯?」
太宰意識到自己差點露餡,連忙又恢復病懨懨的狀態:「咳,你別誤會,我剛剛只是太過興奮……」
不會是裝的吧?
寺尾彌修滿腹狐疑,但還是掛了電話,一臉抱歉的對首領說道:「我現在要去趟醫務室,我要給太宰先生遞一些葯去。」
首領臉上帶著明顯的惱意,並且捏斷了手裡的一支筆,「呵。」
「你生氣了嗎?」
首領見他一臉愧疚,也不忍心責備他,只能按捺住火氣,揉揉他的頭髮:「沒有,不是你的錯,我不是生你的氣。」
「那——」
首領見他滿臉擔憂,也不好阻止他,只能點頭:「去拿葯吧。」
寺尾彌修鬆了口氣,「好的,我馬上就會回來。」
「別回來了,把葯快遞過去之後就趕緊去上學,以後不準再逃學了。」
寺尾彌修點頭,迅速在他唇角吻了一下,然後急匆匆的去了醫務室。
*
寺尾彌修離開后,首領迅速撥通了太宰的電話,開口就是一句:「你找死?」
要不是鑒於修養,他已經想要罵人了。
電話那邊的太宰笑出聲來,方才的病態一掃而空:「你想跟他做那個?做夢吧,我才不會讓你碰他。」
太宰在寺尾彌修身上裝了監聽器,每天二十四小時密切監聽,以便於在關鍵時刻打電話來騷擾。
首領警告他:「你再敢搗亂,我就派人去北海道暗殺你,別忘了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我不管,我說不準就是不準,你不準碰他,不準跟他做齷齪的事。」
太宰原本以為自己能接受這件事,他已經盡量說服自己,但在聽見那兩個人親密接觸的瞬間,他還是反悔了。
嫉妒心和本能壓制住了他的理智,他決定不惜一切手段將這兩個人分開。
「所以你就撒謊?」
「首領大人你不也是嗎,之前假惺惺的說自己受傷了,把彌修騙了過去,呵,撒謊精。」
在融合之前,寺尾彌修的身體只能是他的,別人不可以染指。
太宰想到這兒,得意洋洋的說道:「首領大人,你就等著看吧,只要我向寺尾先生撒個嬌,寺尾先生就一定會跑過來探望我哦。」
*
寺尾彌修仔細了解了太宰的癥狀,去醫務室陪了葯,又去快遞公司將葯打包好,打算快遞給太宰。
他越是回憶太宰的癥狀,越覺得太宰是在裝病。
很有可能,賣慘是太宰治的通性,連五六歲的那位小太宰都能玩得迎刃有餘。
但他還是有點擔心,太宰一直被他細心照顧著,身子嬌貴的很,萬一不適應北海道的氣候,真的生病了怎麼辦?
送完了葯,他帶著滿腹心事,忐忑不安的回學校上課,就這樣度過了一上午。
中午臨近放學時,他百無聊賴的往教室窗外一瞥,突然瞥見了首領的身影。
首領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此刻正坐在教室外面的花壇旁,雙腿交疊著,手裡拿著那本《完全XX手冊》在看。
如果不是身上那件冷冰冰的大衣,首領就像個認真讀書的學生。
寺尾彌修伸手敲了敲窗戶,引起了首領的注意,然後他小聲說了句:「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首領想提醒他認真上課,但他迅速收拾了課本,打開窗戶,準備直接跳窗出來。
正在講課的教授目睹這一幕,敲敲黑板:「那邊的那位同學,老師還在這兒,你就敢逃學?!」
但寺尾彌修已經將書包丟出來,單手往窗框上一撐,敏捷的跳到了窗外。
普通的曠課逃學不算什麼,當著老師的面逃學才更刺激一點。
首領聽著教授的喊聲,想勸寺尾彌修回去,但寺尾彌修已經拉住他的手,臉上帶著一種壞學生的微笑:「別回頭看,快跑。」
*
寺尾彌修拉著他逃離了教學樓,一路跑到外面的湖邊,直到確認安全了,才鬆了口氣,停下腳步。
逃學這件事不利於老師的身心健康,但可以讓他心情變得很好。
挺好玩的,以後可以多玩幾次。
首領見他毫無愧疚之意,反而一臉開心,於是將他拉進懷裡,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不是說了不準逃學嗎?」
膽子越來越大,直接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寺尾彌修捂住頭,伸手抱住他:「我是迫不得已才逃學的,因為你在外面等我,一看到你我就沒心思學習了。」
「寺尾先生,你花言巧語的水平又長進了啊。」
「是真的,我不想上課,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戀愛腦就是這樣的~」
首領見到懷裡的人對著他眨眼睛,又向他撒著嬌,讓他實在生不起來氣。
但校園裡到處都有人走來走去,時不時有人投來八卦的目光。首領隱忍著想要親吻他的念頭,只是捏了捏他的鼻子,「下不為例。」
「嗯,但是首領你不可以來這兒,這兒很危險。」
「哪裡危險?」
「你長得這麼好看,會有很多人跑來跟你搭訕的,你說危不危險?我以前從來不敢把太宰先生帶來,就是害怕他被女孩子們纏上。」
首領趁他不注意,檢查了他連帽衫上的紐扣,果然在一顆紐扣裡面發現了微型監聽器。
肯定是那老男人藏的,如果不是仔細檢查,根本看不出。
首領害怕打草驚蛇,沒戳破這件事,只是說了句:「走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
他們沒去吃昂貴料理,而是逛了學校附近的餐館,寺尾彌修在一間拉麵館面前停下,說道:「咱們去吃咖喱面吧?」
見到首領一副不贊成的樣子,他便問道:「首領你是嫌棄這種小餐館嗎?」
「我沒有嫌棄,我就是不懂,明明有更好吃的東西你不去吃,為什麼偏偏來吃這個?」
一碗面而已,在家也能煮,何必跑到外面來吃。
而且這種小餐館的衛生是沒法保障的,他雖然想死,但不想被這種不衛生的餐館毒死。
寺尾彌修見他這副抗拒的態度,故意說道:「但是,這家店是學校情侶必打卡的地方,我以前帶太宰先生來過這兒,太宰先生就很喜歡呢。」
首領聽了這話,立即改了主意。
面端上來之前,寺尾彌修去了趟洗手間,正在洗臉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忘記叮囑店家不要在面里加香菜。
那就只能重新點一碗了,麵湯裡面只要沾上一點香菜的氣味他就吃不下。
然而,等他回到餐桌前時,遠遠見到首領拿著筷子,正仔細的幫他挑著面碗里的香菜。
一點一點的,認真地挑著,連最細小的葉片碎屑也不放過,臉上沒有嫌棄和不耐煩。
挑完之後,就假裝什麼也沒發生,放下筷子,用一個很乖巧的姿勢坐在那兒,臉上掛著不知所措的表情,好像很不習慣這種人多的場合。
首領永遠是這樣默默關心他,只是每次都悄無聲息,讓他很難察覺到。
寺尾彌修出現后,首領只是說了句:「趕快吃,要冷了。」
他沒說什麼,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首領看著他嘴角露出的微笑,納悶問道:「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嗯。」
一般來說,只要是沾了香菜氣味的面,他就一口也不會吃。
但他目睹了首領剛才的行為,為了不浪費首領辛苦挑香菜的勞動成果,他還是決定將這碗面吃光。
吃到一半,寺尾彌修突然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首領大人,我可不可以跟您商量一件事?」
首領聽見他用敬語稱呼自己,警惕起來。
寺尾彌修每次對他提出無理要求,就會用敬語。
「說。」
「我明天可不可以去一趟北海道?我想去看看太宰先生怎麼樣了。」
怎麼還想著那老男人的事?
他不悅道:「笨蛋,你看不出他是假裝的嗎,別上當。」
太宰治怎麼可能會生病,雖然他們怕冷怕熱又怕疼,但他們不會生病,也不會死,在河裡泡三天三夜也沒事。
寺尾彌修點頭:「我知道,我也覺得他像假裝的,但萬一不是呢,我要親眼看著他健康才能放心。」
首領捏住他的臉,笑得絕美但又有點陰沉:「你覺得我會讓你去嗎?」
「我就去看一眼,我馬上就會回來的,我保證。」
才怪,去了就回不來了。
寺尾彌修可以抵抗別的男人的魅力,但他抗拒不了任何一個太宰治。只要那老男人撒個嬌,他就會迅速淪陷進去,會留在北海道再也不回來。
首領腦子浮現出了太宰那句得意洋洋的話:「只要我向寺尾先生撒個嬌,寺尾先生就會迅速跑過來探望我哦。」
呵,還真讓他說對了。
首領本想要阻止,但他沉吟了幾秒后,突然又點頭:「好,你想去就去吧。」
寺尾彌修難以置信:「真的?你肯放我去了?」
「嗯,我也不忍心看寺尾先生這麼為難,我這就給你買去北海道的機票,你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就可以出發。」
「……首領你好善解人意我好喜歡你我保證我馬上就回來。」
寺尾彌修見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他,嘴裡胡言亂語的說著感謝的話語。
但他沒注意到首領嘴角正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古怪的笑。
*
當天晚上,寺尾彌修去辦公室的時候,小銀將前往北海道的機票交給了他。
寺尾彌修向她道了謝,又問道:「首領呢?我也想跟他說聲謝謝。」
「他剛剛開完一個會議,現在正在浴室洗澡。」
辦公室里還有浴室?他怎麼不知道?
他進了辦公室,放下書包,然後從旁邊的側門進入洗手間,來到浴室里,敲了敲那扇門。
「首領?」
他敲了很久的門,沒得到任何回應,只有一陣陣的水聲。
他正要離開,卻聽見裡面的人說了句「進來」。
「有事嗎?」
對方的聲音跟水聲混雜在一起,有些模糊,「我的衣服放在外面了,幫我拿進來。」
他從旁邊的柜子上拿起換洗的衣服,進入浴室,裡面繚繞的白霧包圍了他,濕漉漉的水汽撲面而來,瞬間打濕了他的皮膚。
他是第一次踏進這間浴室,不到五秒,就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貧窮。
這一間浴室比他家二樓的面積都要大,從洗手台到吊燈,浴簾、乃至牆壁上的每一塊磚都是私人訂製的。
他已經算是有錢的人,但一旦見識過更高的階層,還是會輕而易舉陷入自卑當中。
「我馬上要去趕飛機了。」他放下手裡的衣服,「我來跟你打個招呼。」
白色的水汽很濃,他看不太清周圍事物,放下衣服正打算離開時,旁邊的浴缸里突然伸出一隻手,強硬的將他扯了過去。
他沒站穩,整個人坐進了齊腰的熱水裡,衣服瞬間濕透。
他聞到熟悉的氣味,怒了:「你搞什麼?」
他的手機,機票和登機牌都放在口袋裡,估計都濕透了。
首領見他火氣上來,但只是優雅的微笑著,同時欠身上來,將他逼退到角落裡,漆黑幽深的眼眸凝視著他,試圖用魅惑的話語將他催眠。
「寺尾先生喜歡這兒嗎?」
他看著首領近在咫尺的臉,看著水珠從對方發梢上滴下,對方的美貌讓他停止了呼吸。
他不由自主的點頭:「……嗯,喜歡。」
「那,只要咱們公開關係,這兒就都是你的,我擁有的東西也都是你的,開不開心?」
首領用指尖劃過他的臉,一下下勾弄撩撥著他的神經,他的呼吸隨著對方的動作起伏。
然後他突然覺得很尷尬,意識到自己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條件反射的捂住了眼。
好做作,就像之前看愛情電影捂住眼睛一樣做作,但他還是不想放下手,就這麼一直捂著。
「別鬧了,我要馬上坐飛機去北海道,太宰先生在等著我呢,他不舒服——」
「我知道。」首領輕笑,「但我身上也不舒服,你先幫我檢查一下身體好不好?」
「你,你也生病了?」
首領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他察覺到對方的溫度在燒灼他的皮膚,對方的心跳急促又劇烈。
然後他意識到自己錯了,那是他自己手指上的脈搏在跳動,是他的心臟像爆炸一樣跳動著,是他的思緒混亂又混沌。
他立即抽回手,表示:「我要走了。」
他從水裡起身,但首領不緊不慢地將他捉回來,「為什麼,現在跟你交往的人是我,你要將我的事視作優先事項。」
「……但是飛機要來不及了。」
「來得及。」
對方的聲音彷彿魔咒,每一個字湧入他腦中,都會讓他的神志渙散一分:「寺尾先生,幫我檢查一下,檢查完了我就放你走。」
寺尾彌修每次處於這種環境中,腦子就會變得格外單純和遲鈍,像乖乖趴在砧板上的兔子,處於任人宰割的狀態。
於是他點頭:「那,好,我幫你檢查一下你有沒有生病,但你不準做別的……你保證。」
「嗯,我保證。」
才怪。
說完這話后,他察覺到寺尾彌修放下了警惕,於是他迅速用一隻手攬住對方的腰,不顧對方驚慌失措的表情,吻了上去。
「等一下——」
首領一隻手扣住他的後腦勺,另一隻手偷偷將他衣服上的監聽器扯下來,故意放到旁邊的柜子上。
這次來真的。
手機關機,門被鎖上,沒人會來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