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這句話還算數嗎
江意回來了。
現在就差郝龐和大元兩個人了。
朝霧四人沒下樓前就聽到二樓傳來的鬼哭狼嚎,間或夾雜著幾聲呼喊朝霧名字的聲音，只是當時房間里的四個人都陷在江意的演技和劇情中，即使聽到了,也沒人有功夫去留心別的組的任務。
朝霧在鏡頭前一直微笑著，其實早就累得不行，被一群人簇擁著也是一個消耗心力的事情，更別說他在一樓一個人單幹,又翻了兩次三樓的房間。
他不愛在鏡頭前露出負面表情,這次折騰的有些過，他消耗的不是體力，他一直都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思考,這麼長時間來耳朵都處於超負荷狀態，下樓的時候,他有一瞬的恍惚，晃了晃腦袋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二樓的叫聲沒斷過，朝霧等人趕到聲音響起的房間時，看清裡面發生了什麼，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是秦若若那一組,她們已經找到了郝龐。
還真不怪秦若若她們沒認出郝龐,朝霧花了十幾秒的時間才確定，站在房間里叉著腰,一副凶神惡煞的小胖子是郝龐。郝龐跟江意一樣，臉上也粘了東西,塗了,因為表情太過猙獰,大家第一時間不敢去看他的臉,郝龐穿著一身寬大的裙子,有裙子的遮擋，看不出他鞋子里墊的幾層增高墊。
「吃，你們都給我吃。」郝龐手上拿著幾個麵包，那麵包也是道具組做出來的，裹滿紅色醬汁的麵包里摻雜了幾條花花綠綠的軟體蟲子，看著就讓人食欲不振。
坐在地上的秦若若等人手裡也拿著相同的麵包，麵包上的蟲子隨著她們雙手的抖動而扭起了身體，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那些蟲子都是食物做出來的，只是視覺衝擊罷了，可想到剛才不明情況被郝龐硬塞下去的那些「蟲子麵包」，她們就想反胃。
「吃呀，怎麼不吃啦！今天不把這些吃完，你們別想出去！」郝龐一邊威脅著，一邊撕開包裝袋，拿出裡面的麵包，將它們塞到了秦若若的嘴巴里。
「我讓你們說我胖，瘦不拉幾就好看了嗎，我這不是胖，我這叫可愛！」
「是是是，你最可愛了。」
「吃、吃不下了，嗝，胖胖哥，饒了我們吧……」秦若若的話被郝龐堵住，郝龐毫不留情又拆開一個麵包，將它塞到了秦若若閨蜜的嘴巴里。
「我都沒說你們瘦得像骨架，你們反倒先罵我胖了，我胖咋啦，吃你家大米啦！」
「這……是什麼情況？」白沅站在朝霧旁邊，因為了解了女明星的故事，白沅的恐懼減輕了不少。
郝龐和江意的扮相差不多，都是往恐怖去的，可郝龐不是演員，表演路子還是他那一套搞笑路線，就顯得分外滑稽。
郝龐似乎說累了，拿起柜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朝霧注意到了，郝龐手上的杯子似乎是他那個，朝霧開衣櫃的時候，手指沾上了一點紅色顏料，郝龐的杯子上就有那些顏料。
郝龐喝水的時候才發現身後的朝霧幾人，他沖他們揚起詭異的微笑，拿起柜子上的蟲子麵包，問道：「你們也想來一個嗎？」
——
一群人又花了不少時間，才將郝龐和大元的劇情通關，等到他們從別墅里出來，天色已近黃昏了。
這次回去，節目組特地安排了大巴車，有了深入的接觸，一群人再坐在一起，已經完全不尷尬了。
朝霧上車后就坐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位置，他喜歡這個位置。
白沅不知道為什麼，走出別墅后也要跟在他的身邊，紀禮同樣跟了過來，坐在了白沅旁邊。
白沅將身體一扭，靠近朝霧，拿後背對著紀禮。
這下連朝霧都看出來了，白沅跟紀禮沒有吵架，兩人卻突然不說話了。
朝霧很累，上車后就靠在車窗邊，半闔著眼睛聽前座精力充沛的幾個人聊天，他們在談論這次的遊戲。
弄清楚事情原因后，再重新看這次的遊戲，眾人才發現他們走了很多彎路。
開門的鑰匙就在關著他們的房間里，他們要找的同伴和記錄著故事的筆記本也在房間里，只是因為害怕和認為對方是個無關輕重的NPC就錯過了。
節目組一開始的分組也是有原因的，三組分別對應一個房間，一個NPC和一個故事。
「這麼簡單的遊戲，你們竟然花了那麼長時間，我看你們出去后急得要死，又不能喊你們回來，只能自己開鎖來找你們了。」郝龐滿臉惡作劇后的得意，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郝龐和大元的設定都是關在房間里，不敢出去見人的，只有江江姐因為人格分裂，偶爾會出去亂跑。
節目開錄前，導演就安排了江江姐出去嚇人，郝龐因為無聊，拿了節目組藏起來的鎖鏈鑰匙，自己解開跑了出去，朝霧三人去三樓后，郝龐因為口渴，拿著喝光了的杯子又回了護士站接水，結果撞到了出門來找人的秦若若等人，郝龐偷偷藏進了護士站的休息室里，等秦若若她們經過的時候，突然竄了出來。
朝霧在三樓聽到的慘叫聲，就是那個時候響起來的。
朝霧不知道的是，直播間觀眾是上帝視角，他們全程觀看了郝龐是如何惡作劇嚇人的，秦若若她們又是如何被嚇到的。畫面雞飛狗跳，只看到幾個人上躥下跳在房間里跑來跑去，江意好不容易營造的恐怖氣氛全被這一組給毀了。
【你就可勁得意吧，惡作劇成功了很開心嗎？幼不幼稚呀！】
【看到江江姐的時候我都快嚇哭了，鏡頭轉到胖胖，我只看到一隻胖胖的NPC溜進了護士站里，請問哪裡還有這麼可愛的NPC，請給我來一個。】
【你確定你真的想要？那你得先吃完蟲子麵包再說，胖胖雖然可愛，但是逼你吃蟲子麵包的時候就不可愛了。】
【嘔，別提那個了，我真的招架不住軟體蟲子，媽的，道具組是不是看了xxx的美人魚，我真的佩服秦若若她們，真的敢吃下去，這個NPC是郝龐我也不敢要。】
【她們那是被逼著吃下去的。】
……
郝龐扮演的是一個因為肥胖，常年遭受唾棄侮辱的人，他試過減肥，成功了，卻因為損壞了身體，體重又反彈了回去，還比以前更加肥胖。
朝霧幾人在三樓，下來的時候另外兩組的劇情已經差不多快要通關了，他們還不知道郝龐和大元扮演的NPC發生了什麼。郝龐說得輕鬆，朝霧卻聽得難受，他聽出來了，郝龐扮演的這個NPC的經歷，跟原來的郝龐很像。
大一剛認識郝龐的時候，郝龐還不像現在這般樂觀開朗。
朝霧偶然一次幫了郝龐一個忙，跟郝龐交了心，他也知道了郝龐過得並不開心。
郝龐從小就胖，因為這個原因，在學校總是被同學們嘲笑，走在路上總是要接受別人探究打量的視線。
如果不是那一次的談心，朝霧也沒看出來，在鏡頭前笑得那麼開心，想盡辦法逗大家高興的郝龐其實是個自卑又負能量滿級的人。
好在，他用自己的努力換來了觀眾們的喜愛，他終於收穫了屬於自己的讚美，觀眾們終於不是因為他的外在喜歡他，他也從自己的泥沼中爬了出來。朝霧不敢確定，現在的郝龐是不是完全忘記了從前的陰影。
多多少少還是會有的，只是不會再被外界的聲音給影響了。
「胖胖哥，看來正劇演員這條路你是走不了了，多好的一個故事呀，你怎麼都不按劇本來呀。」秦若若的閨蜜看了郝龐的劇本，可惜道，如果按照劇本上演的話，肯定是個感人淚下的故事，能賺足觀眾們的眼淚，也能拉出郝龐過去的故事，給郝龐增加人氣。
郝龐哈哈大笑：「我演得還不夠好嗎？剛才快嚇哭的人是誰呀。」
「你真是……我估計一年都不想吃麵包了，節目組做得太絕了。」
「別說了，一說我就想吐，我剛才可是吃了整整三個蟲子麵包誒，我感覺我胃裡都是蟲子……嘔……」
「卧槽袋子袋子，別吐車上啊！」
郝龐這次的演繹還是偏搞笑的，不像江意那樣會讓人共情，朝霧知道郝龐是習慣了給觀眾們帶去歡樂，他不喜歡在鏡頭前展露自己的脆弱，那都是過去式了，再提起來也沒有什麼意義。
郝龐不走煽情這條路，他曾說過，他的觀眾們如果因為他哭了，那也是笑哭的，懂他的人自然能懂。
……
朝霧不認識大元，他的故事是胡海他們破解的。
大元是溫偌的朋友，出道幾年，現如今還在小網劇里當男配，他演技好，就是沒有好的資源。他演得是一個因為長相女氣，被人嘲笑娘炮的男生。
這三個故事很像，都是遭受過非議，因為別人的辱罵而痛苦，最後落得凄慘結局的角色。
一個年級，某個班裡，或許就有這樣一個，行為像女生，說話弱聲弱氣，身邊的女孩子比他還要陽剛的男生。男生從沒想過傷害身邊的人，他不像女明星和胖胖，他是真正將自己關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在他眼裡，胡海三人想要從他手中搶過鑰匙，是為了將他帶出這個房間。
在胡海搶走鑰匙的時候才會那麼憤怒，當胡海他們出去后，又試圖打開房門的時候，他憤怒地一次又一次將門關上了。
他害怕出去，害怕面對這個傷害過他的世界。
不同於江意和郝龐，大元的故事演得不是他自己，他是替溫偌出演的。
溫偌長相清秀，氣質溫和，上初中的時候，曾被班級里的同學們孤立過。
不管是男生女生，都不願意跟他玩，因為他們覺得，溫偌是個娘炮，跟他站在一起會覺得噁心……
【我們班裡就有這樣的男生，很多人湊在一起，喜歡開他的玩笑，可是他並不像大家口中說得娘們唧唧，外表陰柔，說話溫柔不等於娘炮，每次班級活動他總是第一個參加，從不拖大家的後腿，還會幫老師同學們做事，他比嘲笑他的男生們要man很多。】
【真的，少一點惡意吧，他們三個人的結局，都是惡意造成的，你說一句轉頭就忘了，可聽得人卻要用很長的時間去消化，甚至一輩子都消化不了。】
——
回去還有一段路，導演讓他們為這次的遊戲做一個總結，原本熱鬧的車內都陷入了沉默，最先發話的還是老前輩胡海。
「今天只是一場遊戲，但我不覺得這只是遊戲，把大元從房間裡帶出來的時候，我第一次得到了那麼大的成就感。」胡海說，「除開嚇人的部分，這次的遊戲是有意義的。」
胡海沒有細說，觀看了完整的三個故事的觀眾們都知道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們聽不到你的聲音，那麼就別為難自己，與自己和解，或許也是另一種辦法。」江意笑了笑，轉頭看向車後座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的朝霧。
其他人都發表了自己的感想，鏡頭轉到郝龐，郝龐畫風一轉，他臉上的笑容非常淡。
「我想起了我一個朋友。」郝龐說，「他是個男生，但是長得特別漂亮。」
他話音剛落，車上眾人的目光十分有默契地落到了後座睡著的朝霧臉上。
能用漂亮這個詞誇一個男生的，又是郝龐的朋友，他們只能想到朝霧了。
郝龐：「真的就是很漂亮，我辭彙匱乏，說不出別的誇獎詞，我是第一次看見長得比女孩子還要好看的男生。
見到他的時候，差點驚呼出聲，這要是進娛樂圈，還能有女明星的活路嗎，然後，他果然進娛樂圈了。」
「噗——」原本正經的氣氛被一句話帶歪了。
【朝霧：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哈哈哈想起了每年的紅毯秀，誰能想到一群穿著晚禮服的女明星還要跟某位男明星競爭頭版頭條呢。】
【郝龐真是說出了大部分人的心聲，我不要臉我先說，我當初就是因為朝霧這張臉才粉上他的，但是現在，我更喜歡老婆的內在，誰不愛男友力max有時候又很甜的老婆呢！】
「他剛出道的時候還小，網上都是清一色的好評，直到他成年後，風向就變了，後來傳出來很多難聽的事情，這些我就不細說了。」郝龐深吸了口氣，提到過去的事情，臉上的笑容沒了。
「那些謠言我全都不信，我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實話說，我今天演得這個角色就是以前的我自己，這事我本來不想說的，我說出來是因為，這個朋友陪我度過了最難熬的那一年，沒有他的支持就沒有現在的我，可輪到他的時候，我什麼也幫不到他，還因為一些小事就跟他賭氣……」
「長相普通，肥胖，娘炮，這些都不是可以隨意攻擊別人的理由，因為長得太美也要受到攻擊，我就覺得太離譜了，我不想這麼善良的人受到不實傳言的傷害，今天的遊戲你們應該也看完了，我覺得你們也會有感觸的。」
胡海說完后，只剩下朝霧沒有發言了。
大家看向睡著了的朝霧，都沒有出聲。
【嗚嗚嗚胖胖都快把我說哭了，我堅定相信胖胖說的話，不會真有人相信網上那些事情吧？】
【搞笑，朝霧有郁延在，他想要什麼，跟郁延說一聲，郁延還會不給他嗎，能信那些胡謅的事情的都是傻子。】
【胖胖說得對，這些都不是可以隨意攻擊別人的理由。】
【我承認，我之前吃瓜的時候信了那些話，還堅決抵制有朝霧的電視劇和綜藝，直到我忍不住看了甜蜜旅行……我已經痛罵過以前的自己了，我太蠢，不該聽風就是雨，朝霧，對不起。】
【我也……】
【朝霧，對不起。】
車子駛離了山路，能看到遠處的海平線，線上的夕陽將天與海都染上了橙紅的色彩。
海風吹拂著朝霧的頭髮，一陣一陣拍打著他的臉，在車子的顛簸中，朝霧的眼皮顫動了兩下。
……
開了半個小時的車，他們這次到了一個海灘邊，節目組知道大家心驚膽戰了一天，又餓了一天，特意準備了食物和水。不過食材都是生的，需要他們現烤現做，晚餐是自助燒烤。
「不是人，我以為回來就能吃大餐了，結果還要我們自己做。」秦若若累得直接坐在了沙子上，看著桶子里還沒串好的東西，發出哀怨的咆哮。
「時間還早，分工弄完就烤上吧，等天黑我們就可以吃了。」胡海認命道。
老前輩發話，小輩們只能拍拍臉，強打起精神來幹活。
食物就擺在眼前，這也是動力。
朝霧今天表現最好，付出最多，胡海總算知道爸爸這個角色是幹什麼的了，分工的時候，他特意將最輕的活交給了朝霧，其他人都沒意見。
朝霧搬了張小板凳坐在沙灘邊，他的工作是將切好的食物串到鐵簽上。
「朝霧。」紀禮拿著一杯鮮榨的橙汁走了過來，「喝一點吧。」
朝霧淡淡道：「先放在上面吧，我等會喝。」
紀禮沒聽朝霧的，直接將杯子遞到了朝霧的嘴邊，這個動作他以前也做過一次。
朝霧當時剛跑完三千米，累得沒有抬手的力氣，他幫朝霧拿著水杯，朝霧順口就喝了，只那麼一次。
當時朝霧不介意，這次想來應該也不會介意。
朝霧撇開腦袋，笑著拒絕道：「我現在不渴。」
「好吧。」紀禮失望地將杯子放到了桌上。
【emmm，之前說朝霧和紀禮有一腿的人看清楚了，是紀禮一直倒貼朝霧來著，朝霧很明顯就拒絕了。】
【我想不通呀，朝霧跟郁延公開訂婚的消息了，紀禮怎麼還要貼上來啊？！】
【只是朋友之間的關心而已，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
【是朋友嗎，感覺朝霧對待胖胖和對待紀禮的態度完全不同誒，對胖胖那是真朋友的感覺，對紀禮，怎麼感覺朝霧很討厭紀禮？】
「你很累嗎？我看你睡了一路。」紀禮沒走，蹲在朝霧旁邊，準備幫朝霧一起串簽子。
朝霧：「還好。」
紀禮：「我覺得這期節目做得挺好的。」
朝霧：「嗯。」
朝霧的回答一聽就很敷衍，紀禮忽然產生迷茫了，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朝霧怎麼就變了那麼多呢？
紀禮：「郝龐說話的時候，你其實是醒著的吧。」
朝霧：「沒怎麼睡熟。」
「他說的話，也是我想說的，」紀禮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朝霧明顯變得沉默，不太想搭紀禮的腔，他確實很累，累到無法維持表面的和平，這個時候他只想要安靜，如果紀禮能一句話不說，只待在旁邊他也是允許的。
紀禮還在說話，朝霧莫名煩躁。
咖啡廳那次，他跟紀禮說得已經夠清楚了，紀禮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嗎？
他沒仗著郁延喜歡他去整紀禮，就是對紀禮最大的讓步了。紀禮是不想好聚好散了是嗎。
一向在鏡頭前不表露多餘情緒的朝霧也撐不住了，他差點就要當著鏡頭說出「滾」這個字，遠處有工作人員在叫他的名字，也將他從不耐煩中拉了回來。
「你家屬找你。」工作人員將電話遞給了朝霧，滿是看好戲的表情。
【喲喲喲，你們不是上午才分開的嗎？怎麼的，也就半天不見吧，就那麼想念了？】
【朝霧這通告費拿得可真不容易，一邊要帶一群老孩子們，一邊還要應付家裡那位黏人的家屬，嘖嘖嘖！】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郁延。】
從陳亭非導演開始，這些人都開始稱呼郁延為家屬了，朝霧重新恢復笑容，接了起來。
知道是郁延的電話，工作人員走後，紀禮也待不下去了，看到朝霧截然不同的反應，他還有什麼不好懂的呢。
「怎麼了？」朝霧問。
「沒什麼，」電話那頭的語氣很平靜，說出的話卻十分幼稚，「剛結束工作，想看看你，看到紀禮纏著你，就……就想破壞。」
他知道朝霧要參加這個綜藝，可他沒想到紀禮也跟過去了。
如果早知道，他會扔下工作陪著朝霧去的，可惜今天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了，推不掉。
好在，還有個郝龐能幫他照顧朝霧。
「噗。」朝霧扔下手中的簽子，支腮看著遠處的海浪，真心實意笑了出來。
不過才一天不到，聽到郁延的聲音，朝霧突然有點想念對方了。
朝霧：「很難得會聽到你這麼說。」
郁延猶豫道：「這樣不好嗎？你覺得不好的話……我改？」
朝霧：「不用，我覺得挺好的，我喜歡你的有話直說，以後心裡想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好。」那邊的語氣變得輕快了。
「朝霧。」
「嗯？」
郁延像是在考慮，朝霧等了他一會，才聽到他說：「我不是在學紀禮說話，我也是相信你的。」
「我知道。」朝霧笑道。
郁延：「今天的劇本，是我讓導演安排的。」
朝霧一怔。
「知道你要參加這個節目，臨時計劃的，劇本沒準備好，都是臨時安排的……我……」郁延雖然跟朝霧交了心，可在跟朝霧說話的時候，還學不會怎麼好好的，將幾句話完整的說出來。
「我想讓他們能夠理解你，能夠相信你，才這樣做的。」郁延又改口道，「我是故意跟你說的。」
「聽得出來。」還有些驚訝，郁延做事竟然願意跟他說了。
郁延：「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有一個目的，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朝霧：「什麼？」
郁延：「你說，我表現得好……你就能給我好處，這句話還算數嗎？」
朝霧嘴角高高揚起，虎牙刺入下唇，眉眼浸滿了夕陽的顏色。
郁延看著屏幕里朝霧的笑顏，聽到耳機里傳來朝霧悅耳動聽的聲音——
「算數，等我回去，就給你。」
郁延臉蹭的紅了，就給你是什麼意思？哪方面的？！
知道他們在打電話，節目組特地將朝霧的麥給關了，觀眾是聽不到他們的交談的，他們可以無所顧忌說悄悄話。
郁延迫不及待就想知道朝霧的意思，朝霧像是知道他在看直播，沖鏡頭眨了眨眼，將電話給掛了。
郁延：「……」
草！今晚估計又要睡不著了。
……
忙活了半天才吃上燒烤，十二個人里倒是有會做飯的，朝霧休息了會，也動手烤了些東西。
接到郁延的電話，朝霧心情好了起來，興緻一來跟著大家喝了點酒，上車后又開始想睡覺了。
他的體力和精神已經到了極限，酒精作用，他徹底放鬆下來，枕著座椅就睡著了，直到下車，他都沒有要醒的跡象。
胡海和郝龐喊了朝霧幾聲，朝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他不喜歡喝酒還有個原因，他酒量不是很好，今天喝得都是果酒，沒想到也讓他醉了。
「看來是真累著了。」想起今天在別墅里自己抓著朝霧的狼狽模樣，再看到朝霧被扯爛了的袖子，胡海滿是愧疚道。
「我背他上去吧。」紀禮說著，伸手就想從郝龐懷裡接過朝霧。
郝龐打起精神，拒絕了紀禮的好意：「沒事，我跟朝霧一個房間，他是我的客人，我背他上去就好了。」
紀禮不是傻子，他感覺出來了，郝龐在幫朝霧避開他，為什麼？
「你背得動嗎？」大家都發出了質疑聲。
郝龐不服道：「笑話，朝霧很輕的好嗎！別看我胖，也是有力氣的！背個朝霧而已，我還背不動嗎？」
得到郝龐的再三保證，其他組嘉賓都先上去了，反正郝龐背不動，還有紀禮和白沅在呢。
郝龐話說早了，他背著朝霧走過酒店大堂后就累了。
為了不讓紀禮碰到朝霧，他真的是付出了太多。
「郝龐，快點。」紀禮跟白沅已經站在了電梯里，紀禮按住電梯門，沖郝龐招招手，示意郝龐快點跟上。
郝龐呼哧呼哧喘著氣，看到打開的門，就像看到了曙光。
攝像機在回程的時候就關閉了，今天的直播錄製結束。
沒有攝像機對著，紀禮也放鬆了不少，他搭了一把手，扶著郝龐進了電梯，郝龐說得沒錯，朝霧是挺輕的。
但他高估了自己，他力氣是有，可身高跟朝霧差開了一大截，與其說他在背朝霧，還不如說他在拖著朝霧行走。
一進電梯，郝龐也顧不上湊過來的紀禮了，紀禮扶了他一把，他出於禮貌說了聲謝謝，趕緊將背上的朝霧放了下來，讓朝霧靠在電梯的角落。
節目組給他們訂的房間樓層不高，在四樓，電梯上升的過程中，背靠在角落的朝霧因為沒了前面的支撐，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他眼皮在打架，睜開了一秒又迅速地閉上，腦袋脹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輕易就被挖掘了出來。
頭頂鋼絲繩斷裂的聲音，耳朵像是被注入了大量的氣體，他的腦袋彷彿是個膨脹的氣球，隨時都要爆/炸開來……
他不要上去。
朝霧面色慘白，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模糊一片，他本能地抓住了身邊可以依靠的東西。
「朝霧？」
朝霧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氣，緊接著像是暴露在空氣中的魚，強烈的窒息感朝他席捲而來，眼淚情不自禁從眼眶滑落，和額角沁出的大滴汗液混合在了一起。
「朝霧！」
救我……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