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大師兄啊,你不練功了?」身後老遠有人大喊。

余非寒頭也不回留下一句:「救鳥。」

樂正抱著劍跑了出來,歪歪扭扭地靠上柱子,看人就這麼瀟洒御劍跑了,心裡開始嘀咕。

他們今年曆練不小心被變異沙蠍追得丟盔棄甲,幸得大師兄路過救了。從前聽說凌雲峰的大師兄天人之姿,十分不好親近,如今看來傳言也不可盡信嘛。

就是性子確實古怪,這大雪天的趕過去,估計只能給鳥收屍了。

道侶之契能清晰地告之雙方所處之地,余非寒本人也是依照腦子裡的地圖飛的,然而雲城府房子都長得差不多。

余非寒迷路了。

另一頭卜真遲遲等不到小冰塊臉,已經在識海里叫翻了天。

這也不能怪他膽兒小,實在是童年陰影太可怕。

小時候卜真爹教分辨藥材,有一回直接給他扔進了蟲海。一隻雛鳥,舉目垂眸皆是軟趴趴的東西,卜真嚇得直接昏死過去了。

杜承露鍥而不捨地追了三條街。卜真吭哧吭哧,背上一個小袋子顛來顛去。

卜真剛一變鳥,余非寒送的那乾坤袋就長出了兩根帶子,死死綁在他脖子上。負重前行能快才有鬼了,他太難了。

前方有處府邸,高大的碧楠樹從裡面伸出來。杜承露手裡的大蟲子都凍成棍了,他還沒死心,努力踮起腳往鳥嘴巴塞。

卜真剛巧回頭,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個沒注意就給撞樹上了。

「小鳥我追到你啦。」

天要亡鳥,小冰塊臉是在徒步旅行么?!

杜承露撩起衣衫下擺直接爬上樹,蹲在了肥啾邊上。卜真放棄抵抗了,兩個翅膀一收乾脆裝死。

「咦,那是李鶴真人和他家的小公子。」杜承露突然捧著臉,「他們在說什麼秘聞?有趣有趣。」

小鳥緊閉的雙眼迅速睜開,蹭著樹皮往前挪。卜真這才注意到自己竟是飛到了李府。

今夜大雪難得有月,樹下兩個人影子被朦朧地拉長。

「巨靈門要在中十府開設商行,最近正私底下四處尋找煉丹師,這樣的事平時絕對輪不到我們頭上。」李鶴臉上浮出笑意,「可誰能想到他們的少門主竟來了云然小秘境,真是天助我李家。」

嘖,原來杜洪文是送了小道消息才換來的藥材。

巨靈門地處中十府的青州府,向來善經營,是三十府宗門中出了名的有錢。

神禾宗獨創的天香丹雖只是人階丹藥,但用材便宜,治癒外傷的藥效極佳。有這麼個好東西,從前自然是有人看上的,但李鶴覺得不夠。

李鶴的話卜真才聽了個開頭,一大坨綿軟的雪落了下來,把整個小鳥給纏住了。掙扎間聽得聲高呼,小鳥翅膀捧著雪低下腦袋。

「是誰?!」

李鶴這聲夾了三成靈力,卜真直接被震下了樹。李府的下人推門跑出來,只看見個糰子埋在雪地里。

杜承露雙手使勁,腦袋很快就從坑裡出來了。他抖掉一身雪,鼓了鼓腮幫子。他趕緊四處找小鳥,好不容易在兩米開外的地方,看見小小青毛球。

卜真整個扎進雪裡,只留一個肥肥的屁股。

李行水出來得晚,他立在傘下被雪晃了眼,一時不敢置信:「這……」

相較於失態的李行水,李鶴淡定得多,他走過去將人扶起來:「天可憐見的,這是杜小少爺吧,你都好了?」

杜承露本想幫小鳥拔丨出來,可手被人拉著走不開,於是只能彎著眼睛回復:「李鶴真人好久不見啦。」

李鶴其實心中大震,他萬萬沒想到季歸雲竟真能成功治好杜承露。

「你這大病初癒的,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李鶴滿臉慈愛。

「我——」

啊他娘的,卜真覺得自己的頭都要凍掉下來了。僵硬地轉動脖子,一回頭就看見杜承露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這就叫報應不爽,讓他磕了葯不睡到處亂跑。

突髮狀況驚到了所有人,李鶴當即把杜承露送回了杜府。

杜洪文大半夜聽說自己孫子失蹤了差點心肌梗塞,還沒倒下門外就來報人又回來了。

李鶴父子借著有事先行一步,出府時他低頭對李行水道:「你去將城中所有的天香草都收購回來。」

李行水腳下一停,不解地抬頭:「爹這是為何?若要引得巨靈門關注天香丹,兒認為以質取勝才是上策。外面的天香草靈氣稀少,完全無法與我們自己培植的相比。」

李鶴笑了,伸手摩挲著小兒子的發頂:「說得不錯,只是爹此舉另有意思。」

「那——」李行水略一思索頓時明白了,「爹是怕季歸雲橫生枝節,擋了我李家的路。」

李鶴讚賞地點頭,轉瞬臉色變嚴肅。先前他告之餘非寒,季歸雲與小兒子出門玩耍了,歸期不定。誰知余非寒在杜府認出了李行水,這才有了追人上門詢問的後續。

「玄天劍宗的那位怕是已經心生懷疑,只是看來他還不知卜真便是改名換姓了的季歸雲。以防萬一,你明日便去將那東西拿回來。」

這些年李鶴留著季歸雲,本就是為了等玄天劍宗來人,屆時他再運作一番,定能將兒子送去玄天劍宗。

只是等待多年對方卻毫無表示,十五年前更是斷了音訊。李鶴原以為希望落空,誰知余非寒突然來了。

如今他不光能為兒子搏個好前程,季歸雲那裡還能挖到別的煉丹傳承,實在是好事成雙。

父子倆走在雪夜裡,心情均是不錯。一道劍影閃過,驚起寒風陣陣。

「方才那人好快的劍。」

「小秘境即將開啟,許又是哪個大宗門偷跑出來的公子哥吧。」

路過的不是旁人,正是余非寒。

他在十字街口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察覺卜真又到了杜府。這地兒就在身後,於是火速趕往。

夜半十分,杜府燈火通明。

余非寒跟著小廝走到大堂,杜洪文滿臉愁容甚是匆匆。他看見來人頓時有了點精神,趕緊一拜,問:「余真人可看見卜小友了?」

余非寒看了眼歪坐在椅子軟墊里的小鳥,硬生生憋出了一句沒有。

杜洪文聽得扶額:「小露兒剛給人抬回來又昏迷不醒了,丹藥也吃完了,老朽真是急死了。」

卜真啄了粒榛子咽下去,拍拍翅膀飛到余非寒頭頂,呆在他的白玉發冠上。

「小冰塊臉,你來得真及時。」

卜真這話說得涼颼颼,余非寒耳根一熱。

「道友因何又變鳥?」

這回輪到卜真詞窮,煉丹後會腎虛這種事怎麼好為外人道也,於是敷衍作答:「意外。」

余非寒沒作聲,餘光一掃便注意到了卜真又禿了的尾巴,心裡卻是覺得肯定是修鍊不順暢。

卜真本來挺想刨根問底小冰塊臉為何見死不救的,只是眼下有另一件急事。

瞧瞧杜洪文一把年紀了也折騰不起,卜真特別不甘心地打算先幫杜承露把傷治完。

他在識海中提了破障的事,余非寒應下。

「杜老不必焦慮,破障后修養便可。」

杜洪文大喜:「真人何時方便?對了,卜小友應當也需在場。」

余非寒不知如何回答。卜真想了想,飛到外面暗處,從乾坤袋裡掏出玉簡,啪啪啪發了一條訊息。

杜洪文半天等不到回答正著急,突然飛來了一封玉簡。

「是老朽多慮了。卜小友說他有事,破障您一人即可。」杜洪文轉頭趕緊找人安排屋子。

卜真又飛回來停在余非寒肩上,跟人細說破障過程。

「你將靈力化作細細一股,順著他的筋脈進入識海。」

「好。」

余非寒盤腿閉目,正待運轉靈力,忽而頭上的小鳥跳來跳去。

「最多不過半個時辰,吃飽了別沒事幹逞英雄。」

思維轉了幾個彎余非寒才聽懂卜真的意思,低低地「嗯」了一聲。

余非寒雖然沒要求眾人離開,但杜洪文有眼色地帶著一家老小都出去了。臨走前伸手想把真人頭上那鳥抓了,誰知對方小爪子扒拉著頭髮愣是不肯下來。

杜洪文怕把余非寒扯疼趕緊鬆手,連聲罪過罪過。

這活兒精細又費勁,卜真剛開始還睜著眼盯得緊。但他看小冰塊臉遊刃有餘的樣子,慢慢地就放縱了。

又累又餓,小鳥打著盹一骨碌掉進了余非寒的領口。

溫熱細膩的肌膚與冰冷的絨毛相觸,余非寒瞬間睜開了眼。

他耳背後好像燒起來了,極為不雅地伸手進胸口掏出了鳥。

「別動。衣服不錯,哪兒買的……」

余非寒瞧瞧自己的衣服,托著鳥略一遲疑,然後默默地擼了把。

好涼。

這麼想著,於是雙手把小鳥攏起來,同時運轉靈力。

卜真暖烘烘差點感動哭,這是他穿過來睡得最好的一次。慢悠悠地睜開眼對上余非寒,掐腿一算。

「都說了半個時辰,你怎麼還是幹了倆時辰?」

卜真頓時氣絕,這世上怎能有如此不惜命之人,一旦超過時限即刻有靈力枯竭之險。

「才教過你輕易別找死,你這少——」

杜承露還是捧著他的圓圓小臉蛋,眨著水汪汪的眼睛打了個哈欠:「余真人只花了一刻鐘。」

卜真兩個翅膀立馬捂住嘴,但還是晚了一步。

「原來小鳥會說話啊。」杜承露把剝好的一碗瓜子仁推到卜真面前,「可惜你已經是別人的鳥了。」

有生之年定要抽這熊孩子兩頓,卜真邊磕瓜子仁邊發誓。

余非寒悄悄把一個小盞藏了起來,裡面是他費勁才剝出的十粒瓜子仁。拿出一個小白玉瓶遞給小鳥:「金風玉露給你,尾巴受傷了。」

卜真喝著是之前的味,他本以為只是較好點的葯,回頭他有錢煉丹了補個十來盆回去。然而一聽這名字,驚了。

修真界有一種四季樹,長於靈氣濃郁之地。隨四季變化,每百年結一顆果,每顆四季果蘊含此地一百年一季全部之靈氣。這秋季所結出的秋果拿去釀酒,得到的便是「金風玉露」。

四季果所釀的酒皆是聖葯,其中春果釀的杏雨梨雲,更是洗髓絕佳。

「你可知何處有四季樹?」卜真連忙問余非寒。

余非寒想了想,在識海中答道:「云然小秘境有一棵。」

這次竟然是白送的?!卜真當下開始盤算如何前往小秘境。

杜承露看兩人不說話,小鳥喝了半天水。他怕鳥撐死,開口道:「余真人,你這小鳥哪裡來的?可有兄弟姐妹?我那天我看它一隻跌在樹蔭里好不可憐,於是捉了吃的……」

余非寒打住了杜承露的話:「杜公子既已無礙,我等就此告辭。」

說完就推門,迎面便是杜洪文一行人。

看著孫子又活蹦亂跳了,杜洪文當場撒下熱淚。杜承露也不皮了,摟著爺爺一通寬慰。

「好好好,還不快多謝余真人。」杜洪文拍拍孫子。

杜承露收起臉上笑意,理了理衣衫,然後鄭重一拜:「余真人之恩,此生不忘。他日若有所需,杜承露定肝腦塗地。」

余非寒受他三拜未曾言語。

只聽杜承露又問:「不知那位煉製養魂丹的真人在何處,我也該當面拜謝才是。」

「他暫時不便。」余非寒解釋。

杜洪文接過話:「卜小友說他七日後會再來一次,到時候咱們定要好好謝過。」

杜承露雖痊癒,但還是得小心,卜真打算在此看著。

當然,他只是想找機會報丨復。

余非寒又一個人離開了,這次他剋制著自己回頭的衝動,心裡的感覺並不陌生。當初師父頭也不回地踏入幽山,他便是如此心情。

「小冰塊臉你等等。」

余非寒停住,他已經想好了留下來借宿的理由。

「所以你今夜為何如此磨蹭?是你的劍銹了,還是你飛不動了?」

……

余非寒忽然一個提劍,飛快遁走。

小鳥哈哈大笑。拍著翅膀尋著廚房香味飛,它覺得這夜風裡都是靈石的味道。

干苦力的酬勞,天上掉下來的巨靈門,天香丹,小秘境……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終於要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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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煉丹復興宗門[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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