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駱恆在家裡翻箱倒櫃,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找到一條雲川能穿的褲子。
灰色的寬鬆衛褲,褲腳是鬆緊設計的,剛好能露出雲川那截白皙纖細的腳踝。
駱恆坐在床上看他換衣服,說:「這褲子好像還是我大學時穿的……」
雲川正對著鏡子整理衣領,透過鏡面反射看了看駱恆正在說什麼后,他回頭看看,表情有點哀怨。
雖說已經很努力地貼近正常時候的穿衣風格了,但還是……
反正看著不太對勁。
駱恆看笑了,走過去幫他理好衛衣背後的帽子,低聲說:「行了行了,衣服晾乾了給你送回去。」
雲川別彆扭扭地回家吃午飯,還捎帶上了駱恆——這人非要一起去,說是秦錚手藝真不錯,還想再蹭一頓。
也是巧,這夫妻倆今天居然沒出去。
「回來了啊。」秦錚聽到門響,從卧室走出來,「昨天哪兒玩了?」
「!」雲川又僵硬了。
就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哦,去露營了。」駱恆又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就在去年開放的那個xx公園。下次叔叔阿姨一起去,挺有意思的。」
「露營……」這又是秦錚無法理解的新興辭彙了,他疑惑地確認了一遍,「就是,搭個帳篷在外面過夜的那種露營嗎?」
駱恆點頭,「對。」
雲川在旁邊看得手腳尷尬,對於駱恆這種張嘴就能胡說八道的行為既憤慨又慶幸。他本以為話題進行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沒想到父親又追問了一句:「方便嗎,安全嗎?昨天下雨了啊,帳篷不會漏水?」
「漏水?」駱恆眨眨眼睛,緩慢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他難得愣了幾秒,才又說,「哦,好像是有一點,不過不嚴重,就沒注意到。」
說罷他扭頭看向雲川,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因為漏水啊,我說怎麼床單有點濕……」
雲川氣到爆炸,偏偏秦錚就在面前,他說也沒法說,動也不能動,只能在心裡把駱恆按在地上摔打。
這股彆扭勁直到吃過午飯都沒消下去。
吃飯時秦錚問:「小川,一直沒問過,你的咖啡豆都是從哪兒進的啊?」
雲川說了個地方,「一直是跟他們家合作的。」
秦錚說:「昨天遇到個客人,也是賣咖啡的,多聊了兩句。他說他合作的是那家質量也很好,需要的話可以問問。」
他起身從茶几上拿過一張名片遞給兒子,「你看看,感興趣的話回頭我給你問問。」
說起來,大家都知道網約車這個工作不會讓秦錚一直做下去,都覺得這只是個過渡期無奈的選擇,不過……
即便中間有過六年與社會完全脫節的時間,他也依然能夠快速適應現在的生活。前後也就三周的時間,他在打車軟體上的星星等級已經蹭蹭升了好幾顆。他觀察了兩天,就基本摸清了各個時間段哪裡需要用車的人最多,一天跑下來,幾乎不會在油耗上產生太多浪費。
有了秦錚的這份收入,一家三口的生活和樂融融。
飯後,駱恆想幫忙收拾,被秦錚拒絕了。
「你跟小川去玩吧,」他朝雲川的方向揚揚下巴,「我跟小芸收拾就行。」
回到廚房后,秦錚回頭看了看。駱恆不知道說了什麼,又惹到了雲川,兩人一路打打鬧鬧回了卧室。
他問雲芸:「小川這個朋友怎麼認識的?」
雲芸說:「說是常來店裡的客人。」
秦錚笑著點點頭,說:「看著挺成熟的,挺好的。」
雲芸也笑眯眯的:「是呀,平時挺照顧小川的。上次手環壞了也是他修好的。」
「手環壞了嗎?」秦錚皺了眉,「也是,都多少年了。等下月提了工資,看看夠不夠給你們換新的吧。」
這話不知哪裡戳中了雲芸。她慢慢收起笑容,認真說道:「我和小川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但也不一定什麼都要一起呀。人工耳蝸也好,手環也好,現在誰最需要,先給誰換就是了,不是非要一起的。」
秦錚本想反駁,話到嘴邊又猶豫了。他低頭想了想,無奈笑道:「對,你說得對。」
「唉,賴我,不該說這個。」雲芸攏了攏掉到頰邊的頭髮,又用手背蹭了蹭臉,「說好不提這些了,我怎麼又在絮叨……」
秦錚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恢復了尋常的神色。他把洗好的碗摞在一起,笑著說:「你說得對,小川現在最需要新的手環,下個月提了錢,先給他換。」
雲芸被他逗笑了,跟著點了點頭。
雲川的卧室拉著窗帘,明明是陽光最耀眼的中午,房間卻一片昏暗。
不寬不窄的單人床容納一個人剛好合適,可非要躺上兩個人,就多少顯得擁擠了。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險些從床上滾落後,駱恆終於惱了,他一個翻身,壓在雲川身上。
他叼著雲川的嘴唇,不滿地說:「你這個床太小了。」
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雲川也說不清楚。
總之,駱恆推著他回到卧室,關上了門,中間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倒在了床上。
駱恆一邊親他,一邊揉著他的耳朵。
「昨天晚上沒有手環,睡得還好嗎?」接吻間隙時,駱恆斷斷續續地問。
雲川頭暈目眩,根本不是能回答的樣子。他胡亂點了點頭,抱緊身上的人,用額頭蹭著他的肩膀。
駱恆又逗他:「那以後就不要手環了,晚上我陪你睡,怎麼樣?」
他不給雲川同意或是反對的機會,又低下頭去,深深地吻住他。
密閉的房間本就悶熱,緊貼在一起的身體又把溫度烘得更高,室內和室外是一樣的春色盎然。
駱恆用鼻尖蹭著雲川,手在一旁揉著他的耳朵。
「昨天太著急了,沒來得及說。」他慢慢地說,「之前問你知不知道親你是什麼意思,你是明白的。那我再問你,知不知道我們昨天做的那些,是什麼意思?」
雲川極緩慢地眨眨眼睛,一雙眸子又濕又亮。他面對不想回答或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時還是那副老樣子,躲閃的模樣未免太過明顯。
不過這次才剛移開視線,就被駱恆捉著下巴掰了回來。
「快說,你躲不了。」駱恆低頭,吧唧一口親在他的嘴角,「我就在這,你能躲到哪兒去?快回答我的話。」
雲川沒辦法,只能點點頭,耳朵下面的紅暈又有繼續擴大的趨勢。
「嗯,明白就行。」駱恆滿意地點點頭,「雖然說你年紀小,但也不至於連這些都不懂——如果你說不明白,那我可生氣了。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得跟你說清楚——」
雲川忽然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劇烈地抖了抖。他趕緊伸手按住駱恆,不讓他繼續亂動。
駱恆又威脅似地緊了緊手裡的動作,看到雲川臉上露出求饒的神色后才肯收手。
他說:「不管你之前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昨天晚上過後,你不能再簡單地認為我們是普通朋友了——我們昨天做的事,不是普通朋友能做的。」
雲川很輕地點了點頭,又悄悄挪開視線。
意思傳達到了,駱恆也不再逗他。在肩膀上留下一個吻后,他從床上坐起,說:「行了,我回去了。」
雲川本來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件事,趕緊穿好衣服跟他一起起身。
「差點忘了,小花要高考了,有些填報志願的事情想請你幫忙看看。」雲川苦惱地說,「小花父母都不在身邊,家裡只有爺爺奶奶,他們不懂這些,沒法幫忙做決定,小花就找上了我。可惜我也不懂,只有你來幫忙了。」
駱恆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這位煩惱的高三女生和雲川的對話,說:「行,那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火燒雲,順便幫她看看。」
一整個上午都沒有營業,剛到店裡時,雲川就被外賣訂單淹沒了。
他手忙腳亂地把手機交給駱恆,說:「哎呀!你來跟小花說吧,就說我們現在已經到了,讓她下了課直接過來。高三學生真苦啊,周末還要補課。」
好在高三學生周日下課時間是三點,駱恆沒等太久,女孩背著書包溜溜達達來了店裡。
她有些煩惱,自己喜歡的專業就業前景未必好,容易找工作的專業她又不喜歡,很需要一些經驗豐富的社會人士幫忙出出主意。
雲川開了小房間的鎖,讓他們去裡面安靜聊天,自己則獨自留在吧台,繼續完成沒做完的單子。
又過了幾分鐘后,李可可來了。
雲川還在忙,只來得及抬頭沖他笑笑。
李可可也一改咋咋呼呼性子,抿嘴笑笑,之後就坐在一邊,等待雲川忙完。
等到雲川終於有空坐下時,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
李可可太安靜了,安靜到雲川幾乎忘了他還在店裡等著,扭頭看到角落裡的人時著實嚇了一跳。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雲川擦擦手,笑著從吧台走出來,「怎麼啦,找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