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罪蟲
光腦上顯示著兩條來自雄蟲保護協會的信息。
一條是和夏伊一樣催促慕祁確定下來二次蛻變引導雌蟲的;另外一條附上了引導雌蟲候選的鏈接。
有點像曾經人類公司招員工那種,鏈接打開后慕祁有種經歷末世七年後,一招變成某公司HR的錯覺。
確定引導雌蟲屬於確定結婚對象的範疇了吧?這其實根本不是HR招人,是某種意義上的選妃吧!?今天哪一年了,大清都亡了,居然還有這種事存在。
慕祁嘴角抽了下,滿臉無語。
所以說蟲族的雄蟲其實約等於那時候的王公貴族?
打了個冷顫,慕祁靠在枕頭上,抱著我倒要看看的心態,開始翻看那些自告奮勇投來簡歷的雌蟲。
大概是不太清楚慕祁這個剛剛返回母星的雄蟲等級如何,申請的大多數是C級雌蟲,少部分B級雌蟲,以及偶爾幾個A級雌蟲。不過那名A級雌蟲的信息在很靠後,估計是經過了長時間的心理鬥爭,最終才下定決心。
剩下的大約都在觀望。
慕祁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退出界面,在星網上註冊了個賬號,上網衝浪消磨時間。
之後一連幾天,夏伊都要或直接問或旁敲側擊的打聽,慕祁有沒有看上哪個雌蟲,他好趕忙通知對方,最好能迅速定下兩蟲的關係,了卻了他一樁心事。
可惜的是慕祁並不打算配合,每次的詢問都被糊弄過去。
時間一長,夏伊許是察覺出了慕祁內心的抗拒,詢問的次數逐漸減少。
當然,他並不是放棄,只是打算換種方式。
——
這天,慕祁像前幾日一樣,睡前坐在床上瀏覽星網。
最上方明晃晃推送的一條最新的信息映入慕祁眼帘。
「帝國利刃陸昭少將毆打雄蟲事件,將於兩日後開庭審理。」
哈?!
慕祁盯著這個標題看了良久,愣是沒能將上面描述的事情和他曾經見過的陸昭聯想到一起。
陸昭對他都非常好,怎麼可能毆打雄蟲?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吸引蟲,網頁一個推廣位上湊上了三張照片。
一隻雄蟲躺在醫院裡戴著呼吸機的脆弱模樣。
一隻雌蟲身穿白底金邊的軍服,肩上的是少將軍銜的肩章,左胸前戴一枚象徵榮譽的金色勳章,勳章上是兩把刀交叉的圖案,能夠看出刀刃閃著銀光,雌蟲棕發綠眼小麥色皮膚,臉上洋溢著微笑,一身軍裝勾勒出寬肩窄腰大長腿的身材。
慕祁猜測,這應該是陸昭被授予「帝國利刃」勳章的場景。
最後一張照片,是那隻棕發綠眸的雌蟲身穿囚服,雙手被銬住渾身落魄的樣子。
即使是這般境遇,雌蟲那雙碧綠的眼眸彷彿閃著光,能夠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慕祁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麼,點開那個推廣信息,開始瀏覽。
陸昭,軍部任少將職位,S級雌蟲,三年前蟲族與天迦族一戰中貢獻巨大。
他本能繼續向上攀升,然而由於蟲族不成文的規定:為鼓勵生育,包括不限于軍部等各大帝國重要組織,未成家的雌蟲不被允許坐上太高的位置。軍部未成家的雌蟲最高只能坐到少將的位置,再往上的都是已經有了雄主的雌蟲,或者雄蟲。
陸昭的職位已經無法再升,因此帝國蟲皇為其授勛,授予其利刃勳章,自此陸昭便被星網上的蟲民稱為「帝國利刃」。
視線落在推廣點陣圖片上雌蟲微笑的臉上,慕祁覺得實在可笑,還沒聽過哪個國家會限制未婚將士的升遷。
慕祁接著往下看,然而只看到前幾行,病房門就被蟲敲響。
「進。」
進來的是先前幫他送過飯的亞雌護士,有了上一次,這次他記得進來之前先敲門了。
「雄子,我來例行檢查,結束后請您儘快睡覺,這樣有助於您的修養。」
亞雌護士看到慕祁正在刷星網,大著膽子善意的提醒他。畢竟這隻雄蟲從之前就表現得很好相處。
慕祁沒有回應對方的提醒,反而問道:「你知道陸昭少將毆打雄蟲的事嗎?」
亞雌護士手上的動作一頓,低著聲音如實回答:「知道。被打的雄蟲就在這家醫院,目前還昏迷不醒……聽說剛送來的時候渾身上下沒有好的地方,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真怕他就這麼……」死了。
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刻住了嘴。在一個雄蟲面前說另一個雄蟲可能死了,雖然沒有惡意,但也不好。
慕祁倒不介意他這麼說,假裝沒有聽懂亞雌最後想說的意思,繼續問。
「被打的雄蟲叫紀朗?」
「是的。是紀家的雄子。」
亞雌護士心中忐忑一瞬,在雄蟲的柔聲詢問中,繼續回答。
「聽說原本是陸昭和他的雄蟲弟弟發生衝突,紀朗是去拉架的,結果被打了?」
「是這樣沒錯,但也有蟲說這是軍部為了幫少……陸昭減輕罪刑胡編亂造的。陸昭是少將,又是高等級的雌蟲,不太可能看錯人或者沒收住手。」
「說的有些道理。」慕祁看向亞雌護士,反問:「但也不對,即使打的不是紀朗是陸昭的雄蟲弟弟,說到底還是襲擊雄蟲,軍部要是想保人,應該不會蠢到坐實陸昭襲擊雄蟲的罪名吧?」
慕祁更加傾向於陸昭是無辜的。
亞雌護士一愣,心中五味雜陳,「您說的也對。」
「你覺得呢?」慕祁問。
亞雌悶頭幹活,以沉默應對。
面對慕祁的提問,他其實內心是相信陸昭的,只是慕祁的雄蟲身份讓他不能將心中真實想法說出來。
見亞雌護士不說話,慕祁動了動胳膊換了個姿勢,說:「我是相信陸昭的。他救了我,不是嗎?」
亞雌護士沉默著放下慕祁的身體記錄表,輕輕點了點頭。
幫助慕祁完成例行的身體檢查,亞雌護士向慕祁彎腰告別,臨走前拿走了房中已經乾枯凋零的花朵,留下了因為驚訝而在記錄表上拉出的一條突兀又清晰可見的痕迹。
到達病房門口,慕祁突然出聲喊出了亞雌護士。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亞雌護士停滯在原地,轉身畢恭畢敬的看向雄蟲,「您說。」
「像陸昭這樣的情況,兩日後的庭審結果,是必死無疑嗎?」
「如果紀朗雄子能醒來,那就不會判他死罪,帝國會要求他給予雄蟲賠償,官復原職是不太可能。
如果他要繼續參軍,大概率是重新從最底層開始做起;若是紀朗雄子……那一命償一命都是最輕的。」
「他現在有襲擊雄蟲的前科,即使能活下來,未來不論在軍部的升遷,還是結婚這樣的蟲生大事,都會異常艱難。明明他……曾經那麼的耀眼……他可是很多……」雌蟲嚮往的對象啊。
說到此處,亞雌護士有些哽咽。
慕祁點點頭,揮手讓這位疑似陸昭粉絲的亞雌護士離開。
按照亞雌的說話,不論紀朗醒不醒,陸昭這輩子算是完了。
慕祁長舒一口氣,在星網上搜索相關報道。
陸昭所在的家族陸家,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宣布將陸昭趕出家門,極力和陸昭劃清界限,以免家族雌蟲襲擊雄蟲的醜聞纏上他們。
按照時間計算,慕祁是五天前以修養的名義住進這家醫院,紀朗是在三天前被毆打進醫院。
也虧慕祁這幾天幾乎天天宅在病房裡上網,否則不至於到如今才知道這事。
星網上一開始還有些雌蟲是站在陸昭這邊,說以陸昭往常的性格絕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襲擊雄蟲的事。
但紀朗住院昏迷是明晃晃的事實,經過三天的沉澱,漸漸的已經沒了幫陸昭說話的蟲。
即使心裡覺得有端倪,也不敢在星網上說出來,否則迎接他的就是大批蟲民的攻擊。
慕祁來來回回將這個事件的新聞看了好幾遍,又翻到了紀朗的個蟲賬號,看到紀朗的認證后,心中明朗了不少。
慕祁點開了雄蟲保護協會的通訊,敲敲打打幾個字發了過去。
【你好,我二次蛻變的引導雌蟲只能從鏈接里這些雌蟲中找嗎?】
雄蟲保護協會那邊的回復很快。
由於雄蟲數量稀少,即使是雄蟲保護協會,充當官方賬號皮下蟲員也是亞雌或者雌蟲,他們可不敢讓珍貴的雄蟲久等。
【除了鏈接中的雌蟲,您當然可以選擇其他的雌蟲,只要雙方願意,就可以登記。】
【如果這隻雌蟲是戴罪之身呢?】
【您沒有必要選擇罪蟲,有條件更好的雌蟲讓您去選擇。】
【我只是想知道能不能選。】
難得的,那邊的皮下蟲員停了片刻才回復。
【按照規定您是可以選擇的,因為是罪蟲,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所以並不需要取得他們的同意,只是您若是執意選擇,引導雌蟲必須要從雌侍降為雌奴。這是在保護您的權利。】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慕祁又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我現在提交了雌蟲蟲選,之後還能改嗎?】
【當然可以。不過即使如此,我也仍然建議您不要衝動行事選擇罪蟲。】
【感謝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