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雪前恥
變故來得太突然，以至於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我的脖子當場就被卡住了，只聽見「噹啷」一聲悶響從腳下傳來，哭喪棒掉在地上，我此時也算是陷入絕境了，可令我感到詫異的是，牛頭馬面二位爺到現在都沒出手。我很懵逼，您二位老爺是尊貴，不願意親自出手的話您派倆鬼差幫忙也好啊！
見牛頭馬面沒有出手的意思，我有些絕望，哥們兒的鬼生全捏在自己的手裡，是生是死就看今朝了！眼看著哥們兒再次被提溜到半空，我從牙縫裡死命地擠出三個字：
「你大爺！」
與此同時，我右手猛地擺動，一個右勾拳夯在了紅衣女鬼的下顎，打得紅衣女鬼下巴直往下垂，可依舊沒有鬆手的意思。哥們兒算是明白了，這是想把哥們兒我活活勒死！
我也沒含糊，左勾拳、右勾拳一個接一個地往這女鬼的下顎上招呼，眼見著女鬼的下巴漸漸脫臼，我吸進來的氣也越來越少了，臉皮子直充血，臉上燙得厲害。據後來的伍長洲告訴我，我那時候的模樣跟打了腮紅的村寡婦似的，賊拉子銷魂。
眼見著哥們要被活活憋死，那紅衣女鬼的手可算是撒開了，抱著自己的下巴惡狠狠地看著我，嘴裡直漏氣，含糊不清地說道：「我何曾招惹過你？先前下跪也是你自願，我可有逼過你？你一個懦夫也敢當你姑奶奶的去路！」說罷，紅衣女鬼顧不上耷拉著的下巴，雙目充血地瞪著我，喉嚨里傳出微微的獰笑，看樣子還想再攻擊。
哥們兒聽到這話就來氣，我他媽那天要是不跪下還能活著？我自願？我懦夫？心念電閃。我抄起了地上的哭喪棒又要上前揍她，但剛一站起來我又冷靜了下來。硬剛的話我不是她的對手，儘管有哭喪棒也很難一擊致命，最多讓她受傷，還容易被她反殺，剛才兩次被掐住脖子就是教訓，所以硬剛不行！可我有什麼優勢可以對付她呢？只有那十個口訣！
想到這裡，我趕忙向著牛頭馬面的方向撤退，在我意料之中，他們也他媽在在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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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要與我保持距離。哥們兒這樣做，一是為了爭取時間念咒語；二則是因為哥們兒若真的是命懸一線，他們也算得上是一根救命稻草，儘管他們目前愛答不理。
腳步快速移動，我的嘴也不帶含糊，一段繁雜拗口的咒語隨即念出。可紅衣女鬼見我要再次念咒哪敢對我放縱？飄飄悠悠便往我這邊疾馳。就這樣，一幅及其詭異的畫面在鬼門關前展開，紅衣女鬼甩著脫臼的下巴追著我，而我邊跑嘴裡邊罵罵咧咧的，活像一個罵街的潑婦……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詳。登山石裂，佩戴印章。頭戴華蓋，足攝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后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此咒名為殺鬼咒，練到極致即可破鬼門，一咒滅鬼魂飛魄散。可那時候的我哪有那個道行？念這個咒語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
隨著最後一個「令」字的喊出，我趕忙轉身，手結劍指一個回馬槍點在了朝我奔來的紅衣女鬼臉上。紅衣女鬼猝不及防的被我的劍指點到眉心，竟是忽然間表情扭曲、目光渙散，緊接著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紅衣女鬼的口中喊出，聲音之凄厲令人毛骨送人，隨即她的額頭之上升騰起詭異的黑氣。這黑氣比哭喪棒打中的黑氣要濃烈許多，竟然一瞬間遮擋了紅衣女鬼的面貌，讓我有些看不清楚紅衣女鬼此時的狀態，我心裡忐忑，蹲下身撿起哭喪棒以防萬一。
等黑煙散去，我見到了我至今難忘的一幅畫面。那個女鬼的紅衣破爛，竟是有些掉色，從紅色直接化成了灰色。女鬼抱著腦袋，劇烈的疼痛令她抽噎，兩條腿直發抖。她目光含淚，一張臉青得跟冬瓜似的，竟是跪在我身前一個勁兒地磕頭，邊磕頭還邊可憐巴巴地說道：
「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貴手！差爺饒命！我不該試圖逃脫地府！我不該對各位差爺動手！差爺饒命，我願意去無間煉獄，永世不得超生！求求您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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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天地良心，哥們兒我是一句話沒說，這些全是她自己招的！我站在一旁一個勁兒地憋著笑，可過了一會兒我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了。聽這話的意思，我大致猜出這件事的全過程。這紅衣女鬼八成是從地府某個地獄逃出來的，從這話里的細節看來，她還對地府的鬼差動過手！
我皺起眉毛，一巴掌扇在了紅衣女鬼的臉上，扇得我自己都手掌生疼，我冷笑道：
「你丫不挺牛逼嗎？姑奶奶是吧？你tm死得好慘是不是？我讓你掐我！我他媽高抬貴手？」說完，我又一巴掌扇了過去。屆時，牛頭和馬面也拎著各自的兵器趕了過來，牛頭指著紅衣女鬼對我說道：
「這個女鬼決不可饒，她是叫喚大地獄的出逃惡鬼，途中還出手打得一個鬼差魂飛魄散！閻王爺下令，若見此惡鬼可先斬後奏，直接斬殺！」
鬼差魂飛魄散？這得是何等的冷血？這得是何等的心狠手辣？這得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此等手段？人死後化鬼，鬼死後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這算是斷了人家的生路啊！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啊！
馬面見我遲遲不動手，以為是我心軟，對我道：
「小兄弟若是猶豫不定，可將其交由於我。」
我堅定地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用了，我來！我要一雪前恥！」
見我下了殺心，跪在地上的女鬼趕忙磕頭求饒：
「求求您不要殺我！高抬貴手！求您繞我這一回，我以後定會好好做鬼，不再生亂！求求您了！繞我這一回，我所有的冥幣都歸您，求您饒了我！留我一命！」
「留你一命？」
我冷哼一聲，雙眼眯成一條縫隙，心頭殺念升騰，不可遏制，「那個鬼差的命不是命嗎？你就不能留他一命？」說話間，我右手握緊哭喪棒，對著那紅衣女鬼當頭就是一棒，這一棒蘊含著我心中的怒火和羞恥。剎那間，女鬼化作飛灰煙消雲散，隨即我的心結也解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