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跡
「什麼?」雁鴻只覺得莫名其妙。他隨後轉念一想,馬上覺得這大抵是在拿自己破碎的光環開玩笑吧,便有些生氣。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這樣開玩笑。」雁鴻皺著眉頭,沒好氣得向後退了倆步,「還有,男女授受不親,離遠些也可以說話。」
「呀!小哥看來是誤會了些什麼啊。」阿米婭低著眉,看著居然有些楚楚可憐,一時間讓雁鴻都有些覺得自己話太重了。
隨後,他發現自己慚愧的有些早了。
「小哥剛剛沒叫出我的名字吧?」阿米婭突然抬起了頭,陰謀得逞似地偷笑著,「失禮的是你吧?雁鴻小哥。」
雁鴻一時語塞,畢竟阿米婭說的都是事實。
「至於小哥對我的誤會,算了,還是小哥自己親眼看看好了。」話音剛落,阿米婭的小手便突然遮了過來。
「你別……」雁鴻剛要將阿米婭的手從眼前撥開,眼前的景象便把他的話連同動作全部打斷:
天空宛如將藍與紫的顏料一股腦地倒進了一隻清水桶中,舞動著雜糅在了一起。米黃色的星點或密集或空闊地散在了之上,柔和地宛若星空。
雁鴻又四下擺頭看去,營地里的一切此刻都消失不見了,偌大的空間里,空曠得只有他與阿米婭倆人相互對視。
「你是月之民?」雁鴻迅速向後一步,橫眉冷對著眼前的天馬少女阿米婭。陷入【雪】的神殿之中不過昨天夜裡的事,而現在這樣情況,未免與那也太像了些。
「你到底要幹什麼!」
「啊?那是什麼?」阿米婭疑惑地盯著雁鴻,有些無奈,「怎麼感覺,誤會更深了……」
「那……這是什麼?」雁鴻看著阿米婭的臉,見後者明顯是很真誠的無奈,便也放下了戒備,但依舊疑惑著,「所以,是幻術?」
雁鴻隨即動用奧術能量企圖打破這層幻術,可結果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也不是幻術啦,」阿米婭只是看著,捂著嘴咯咯地笑,「知道你們環民對幻術免疫力高啦……」
雁鴻臉上有些掛不住:「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要戲耍我到什麼時候!」
「這是我的奧術哦。」阿米婭指了指自己的腳下,「【窺視命運之機】——」
「那是什麼?」高大上的名詞自然唬住了一臉懵圈的雁鴻。
「有個很出名的神話故事,是說命運三女神用紡機織出人的命運……粗細的不同代表著命運的坎坷,而最後……」
阿米婭壞笑著在雁鴻的面前比了個剪刀的手勢,隨後擬聲著用力剪下,
「像這樣一剪,人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可這又……」阿米婭神神叨叨的,雁鴻還是沒理解到她要表達什麼。
「看看腳下吧。」阿米婭笑著站回了原點。
雁鴻低頭,隨即嚇了一跳,他們二人站在一片水面之上,腳下是不斷激蕩的漣漪。
「看看我的腳下……」
循聲望去,雁鴻驚奇的發現,一束五彩的光或粗或細地在她腳下的水底里蔓延著。
「這就是……」雁鴻大受震撼。
「命運的紡絲……」阿米婭接話道,「看看你的腳下吧。」
雁鴻隨即低頭看去:空蕩的水中,別說彩色的命運的光,就連陰影都不曾有著些許,只是微微地散著水面本該有的幽藍。
阿米婭大手一揮,雁鴻的眼前的景象又重回了營地。
「雁鴻小哥,你的命運,好像沒有定數呢。」阿米婭仍是饒有興趣地看著雁鴻,後者低著頭,看不到表情。
「怎麼,很失望嗎?」說這句話的時候,阿米婭明顯有些失落,甚至於沮喪,彷彿本是一朵夢中的純白曇花,在她的期待中突然卻開出了紙般的牽牛花一樣,頓時索然無味。
當然,低著頭的雁鴻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哈哈哈哈!」
突然,雁鴻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來,捧著腹幾乎要蹲在了地上。
「不是很有意思嗎?」雁鴻擦了擦因為狂笑擠出的一滴清澈的淚水,拍著額頭站了起來,臉上洋溢著還未褪去的興奮與無與倫比的堅定。
「真看到我自己的命運的話,我會失落的吧。」
「無論的我的未來如何,這樣便看到的話,也未免太無趣了……聽著,我一定會奪回我的生命,也一定守護好我所珍視的每一個人!無論能否成功,那都不會是命運給予我的,那是我自己創造出來的!」
「不過謝謝你的關心。」雁鴻拍了拍阿米婭的肩膀,隨後瀟洒地揚長而去,「雖然挺莫名其妙的,不過,謝謝啦……」
「阿米婭小姐。」雁鴻回過頭,擠了下眼睛,隨後大搖大擺地向著營里深處走去。
「確實是有趣的環民啊,阿米婭……很開心呢。」阿米婭眯著眼睛,看著雁鴻逐漸縮小的背影,笑容逐漸肆無忌憚了起來。
人是無法窺探到自己的命運的。所以,阿米婭所看到的所有命運,她都只能自己知道,而無法告知給他人。
同時,她看不到自己腳下的命運之紡線。
沒錯,她騙了雁鴻,看不到自己的命運,並非什麼「特殊」,相反,本當如此。
可阿米婭見過了太多,在未知間要不手足無措,不知何為;要不混亂不堪,失去希望;要不暴露慾望,傲慢貪婪。
他們不有趣,甚至,平庸的有些發臭。
而雁鴻,他在未知前沒有失望——他笑了,這就足夠特殊了。
但還不夠有趣,遠遠不夠有趣。
阿米婭的眼中,雁鴻的水面下,並非如常人一般的綿延至結束的紡錘線——一輪火紅的太陽在無底的深淵終閃爍著,攀登著,即便多盯上幾眼,阿米婭都能感覺到那來自靈魂深處的灼燒與恐懼感來。
所以,她會在雁鴻默不作聲時失望透頂——這不像一個背負這樣古怪命運的人的樣子——
那樣的話,無聊透頂。
雁鴻,你的命運,你的未來,到底是怎樣的,我還真的想,親眼看看啊。
那人也太奇怪了吧……
雁鴻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阿米婭方才對他的行為的古怪。對於感性的事,雁鴻往往不能當即想明白,但一旦脫離了那個情景,便又會幡然醒悟。
說起來,還是有些小失望的……嘖嘖……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集齊全部的日冕碎片,奪回自己完整的生命。
或者近些的事,自己該怎麼去解決夕月的問題,到底要不要答應夜這明顯是空手套白狼的陷阱。
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人還是要瀟洒一點的!要不去夕月營里看看吧。反正沒什麼事干。
這樣想著,雁鴻便朝著夕月的營帳走去。但行至半途,一角處的熱鬧吸引了他,讓他下意識的踱步了過去。
幾十個高大的厄鬼將那一角圍了個水泄不通,饒是雁鴻也拼儘力氣才擠到了最前排,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一抹靈動的金髮便率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那個卡夏大叔帶來的黃金族孩子,叫什麼,啊對,華星來著。
有一說一,這孩子和夕月確實神似極了……這名字也著實有些像……但夕月應該不會記錯她弟的身高吧……即便記錯了,這孩子當時說那名字也是脫口而出的,不應該是臨時編的呀……辰星才是她弟弟的名字吧?總不能是夕月連這都記錯了?雖然看起來很巧,但現在看來也只有巧合罷了。
乒!
猛地一聲,便知道是武器對撞在了一起,隨之,眾厄鬼便一起歡騰了起來,更有甚者大喊著什麼好呀,漂亮啊,熱鬧非凡。
雁鴻這才將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賽場,華星與一名膀大腰粗的厄鬼用手中的傢伙充分地交流著意見,火花每迸煉一次,周圍便歡騰一倍。
我去,不會是因為一言不合打起來了吧?畢竟厄鬼族與黃金族一直不是很對付……不行,不能再讓他們打了,要不然,這絕對會讓接下來倆邊的合作出現問題的。
他既然答應了夜要幫忙,就要將責任進行到底。
想著,雁鴻便打算出手勸架,可未曾想,還沒等他踏出那一步,眼前的交戰便以勝負分明了。
「暴風!」華星大吼一聲,隨即狂風呼起,將未曾反應過來的厄鬼戰士掀翻在地。
「你輸了!」華星喘著粗氣,顯然也是吃力。隨後,他伸出手去,將到底的戰士攙扶了起來。
「小鬼,這是我大意了……」看著華星那稚嫩的臉龐,厄鬼戰士很明顯並不服氣,「但你確確實實是贏了的……」
話至此處,他摸著自己的角,伸出了拳頭。華星見狀,慌忙將拳頭也抵了上去。
「下次,贏的人,一定是我。」看著華星的笨拙,厄鬼戰士也放下了面子,哈哈地大笑出了聲。
「嘿嘿。」相較的,華星便笑得靦腆多了。
「不過,你現在的實力,想和我們團長過倆招,還是有難度的啊。」
厄鬼戰士撓撓後腦勺,很誠懇的說道,
「說實話,能打敗我就已經很不錯了,黃金族的小鬼,就一定要和我們團長碰一碰嗎?」
「我還是想和夜團長較量一下的。」華星倒是堅決的點了點頭,神情再認真不過了。
「喲,你們在幹嘛啊?」熟悉而高昂的男聲從眾人身後響起,回頭一看,是夜走來了。
「幹什麼啊?這麼熱鬧?」夜搖搖擺擺地晃進了人群中央,和華星瞧了個對眼,一下子把小夥子看的面色緋紅。
「說說吧?嗒烏?」夜撇了眼從空地里往人堆里扎的剛交戰完了的厄鬼戰士,問道。
「你問我?你不去拱你的野豬去,在這問東問西的。」嗒烏擠眉弄眼,開起了團長的玩笑,隨即,整個人群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大笑。
「沒完了是吧!」夜瞪著眼,但無濟於事,眾厄鬼依然笑的合不攏嘴。
「可別學他們,他們都廢了。」嘆了口氣,夜隨即倆步上前,和華星勾肩搭背了起來。
「告訴我,你們隔這幹啥呢?」夜也不顧身後眾人的笑了,興趣盎然地問道。
「啊——」華星一下沒反應過來,一時語塞,良久才說道,「我是來挑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