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85

亞瑟的加冕儀式圓滿落幕，奧姆很生氣，奧姆很憤怒，奧姆要去檢查自己的海怪到底怎麼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要查出原因，找到那個罪魁禍首，為自己今日的失敗狠狠出口氣。

但他不知道蔡瑞安正在暗處觀察。

當亞瑟走過來問：「我的朋友，你感覺如何？」時，蔡瑞安也只是禮節性地點頭微笑，但目光依然緊盯著奧姆。

亞瑟回頭看了一眼，介紹道：「那是我弟弟。」

「我知道。」蔡瑞安心不在焉地回答，「在你的加冕典禮上，他可是出盡了風頭……」

亞瑟糾結片刻，面色為難，終於一橫心提醒道：「他……喜歡女孩，我覺得。」

聽到這話，蔡瑞安險些破防，出口譴責：「這不是你此刻該敏感的事！兄弟！」

亞瑟抬起雙手，彷彿在給好友隔空順毛：「喔喔，別生氣啊我的朋友，我就這麼一說，你還是這麼急躁。」

蔡瑞安抱起雙臂，咬牙切齒地說：「這麼說吧，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會生氣絕對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亞瑟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既然你想認識他，我來牽個線好了，別害羞。」

「我不想認識他，我是想……我……」蔡瑞安語無倫次，終於抱頭大喊一聲，憤然轉身而去，只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

看著他的背影，亞瑟感嘆：「神秘的朋友，我總是不清楚他在生什麼氣。」

在韋恩的宅子里，棋盤遊戲結束后，深海巨怪造成的時空洞也消失了。

雖然布魯斯回到家裡，但是傑森和達米安還在海盜船上。

這不免讓布魯斯心急：「我去接他們？」

「完全不用這麼麻煩，」麥克鴨安慰道，「傑克會把他們都送回來的。」

「但我還是應該聯絡他們，問問情況，」布魯斯問，「你說的「傑克」，他有手機嗎？」

麥克啞口無言：傑克的船上豈止沒有手機，甚至沒有信號發射器。

整艘海盜船上唯一可能和科技或魔法沾邊的東西，就是傑克手中的羅盤。

鴨子靈光一閃：「我們可以等他們主動聯繫。你的孩子們總不會想不到要聯繫你吧？不會吧？」

這回，輪到布魯斯啞口無言。

如果是迪克或者提姆在外邊，他大概還能抱有那麼一絲希望，但傑森和達米安的組合……實在難以指望。

戈梅斯連忙問：「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麥克想了想，走到窗戶邊，揮著翅膀，放聲大叫：「嘎……咳咳咳，嘎嘎……」

「這是在幹什麼？」提姆對迪克做口型問。

不多時，一隻大嘴鳥應聲而來，從天上跌跌撞撞地降下來，落在窗台上，用長嘴梳理著被風吹亂的羽毛。

「你們可以寫家書了，」鴨子說，「寫完捆到它的腿上，它會把信送上船。」

眾人沉默，提姆忍不住問：「……這個過程要多長時間？」

鴨子嚴肅地和大嘴鳥你來我往地叫喚，滿屋子都是鳥類的鳴叫聲，而且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激動。

到最後，兩隻鳥脖子上的毛全都炸開，對著彼此嚷嚷。

面對這一幕，斯蒂芬妮評價道：「很眼熟，我也這麼和ups的快遞員爭吵過。」

兩隻鳥的聲音漸漸平息，鴨子擦了把汗，轉頭看著布魯斯，心平氣和地說：「如果你願意出加急費，它就同意把工作外包給海鷗。」

布魯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畢竟剛才的那番爭論上升到了人類聽不懂的水平。

倒是提姆，見過鴨子的本性，警覺地問：「我們怎麼知道，你沒有從中吃回扣？」

「怎麼說話呢？你這孩子，」麥克整了整領結，糾正道，「我收的這部分叫做「口譯費」。」

仔細想想也沒毛病，它甚至做到了「同聲傳譯」。

傑森和達米安的確都沒有想到要聯繫布魯斯，他們在海盜船上可忙了。

在海底的火山噴發后，烤熟的深潛者和海怪都沉入了海底城市。

與此同時，深潛者們用來和人類交易的黃金也在海水中冒了頭，又很快沉了下去。

海盜們見狀，各個都瘋狂了，他們躍躍欲試，準備跳下海撈出黃金，但美人魚們的歌聲和獠牙又讓他們「望洋興嘆」。

傑克抖開漁網，「我們可以撒網捕撈黃金。」

他看了看兩個「新來的」，警惕地問：「你們也要加入嗎？」

「我們只想回家。」達米安回答。

傑克沉吟片刻，欣然應允：「可以，如果你們願意在船上工作一段時間的話……」

傑森懷疑地問：「你是說……當海盜？」

傑克船長把漁網塞到他的懷裡，「撈黃金，但是撈出的黃金都是我們的，你們不許私藏。」

正在此時，第一網沉重的東西被海盜們費勁地從船上撈出來，網裡沒有黃金，只有幾條美人魚。

它們在落到甲板上的瞬間咬碎了繩子，朝驚恐不已的海盜們撲過來。

大家通過走位躲閃，讓美人魚回到海中，並紛紛捶胸頓足：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突然，傑森問：「……你們玩過黃金礦工嗎？」

達米安抱起雙臂，不屑地說：「那是多老的遊戲了。」

傑森一本正經地出爛主意：「我認為可以參考「黃金礦工」的辦法，用魚竿和魚鉤探索海里的黃金……」

他並不認為這方法多有效。

但是海盜們被黃金迷了眼睛，智商驟降，一呼百應：「我們有適合海釣的海竿和船竿。」

達米安接過海竿，向傑森揮了揮，挑釁道：「來比賽看誰的東西釣得多嗎？」

傑森反問：「這是多老的遊戲了？」

海盜船上吵吵鬧鬧，紛雜的人們讓愛德華不知所措。

他想和卡喀亞聊聊剛才的事，但是他不能用剪刀手分開來來往往的人群。

因為傑克船長專門交代過他：

這些海盜看似凶神惡煞，其實身嬌腰軟易推倒，但凡愛德華動動手，就能傷害一大片。

趁著家長猶豫的功夫，卡喀亞順著跳板溜到了艾倫的船上。

她說：「深潛者已經解決了，你能不能把那箱金幣送給我？」

在見識過莫名其妙被烤死的深潛者們后，艾倫壓根沒想過反抗。

他從倉庫里找來一個空箱子，將手裡的金幣放進裡面，其他的海盜們也紛紛照做。

卡喀亞拿起一枚金幣：

只要擁有這個東西，以後在月光下，她會變成骷髏，失去月光后，她又重新變成人，非常方便。

但是，她很快想到一個問題：

這麼一來，她既不能站在陽光下，也不能站在月光里了。

難道說以後她得像企鵝人一樣：

無論颳風，還是下雨，貧窮，還是富裕，都要與黑色雨傘不離不棄。

嘖，聽起來極為詭異啊……

艾倫把金幣都給她后，催促道：「你可以走了嗎？你的朋友們都走了。」

卡喀亞站在原地沒動：「你們…不能跟著傑克的船送我回去嗎？」

艾倫納悶地問：「為什麼你非要多此一舉？」

卡喀亞：「……」

笑死，一個在外面闖盡禍事的孩子，哪裡敢主動回到父親身邊？

她根本不敢轉身，只是對眼前的海盜頭子說：「你能看見傑克船長的船嗎？」

艾倫點點頭：「這還用問？」

「好，」卡喀亞咽了一口，「甲板上有個剪刀手的男人，你……能看清楚他的神情嗎？他是不是很憤怒？「

艾倫極目望去，描述對面的情況：「他……一隻海鷗落到了他的頭頂上。」

卡喀亞：「……哈？」

達米安用海竿從海里釣住第一條魚時，海鷗把韋恩宅里眾人的信件送來了。

這鳥兒落在木桶上，伸出一條腿，上面捆著一圈寫滿字的紙。

傑克不知躲到哪裡喝酒去了，愛德華只好用剪刀將紙從鳥腿上剪開，用剪刀的刀尖將幾塊紙在甲板上拼起來。

木桶上，海鷗依然筆直地伸著一條腿，高傲地等待著回復，眼神里滿是不耐煩。

愛德華的聲音淹沒在甲板上舉辦的「海釣比賽」的吵雜中，他只能自己找紙，寫回信，再塞進海鷗嘴裡。

海鷗叼著回信，用眼神抗議這種對快遞員無禮的行為。

愛德華抬起手，細聲問：「捆在你的腿上？」

刀片上的凜凜寒光讓快遞員海鷗迅速振翅飛向大海。

擦過海面時，它報復地抓走了達米安正要鉤上來的那條魚。

「嘿！」達米安對著海鷗握拳揮動，「強盜！」

海鷗：我只是拿走我的勞動成果……和精神損失費！

只是它的嘴被信紙塞住了，否則它肯定要飛回去對所有人尖叫。

達米安甩掉海竿說：「我就知道這是個壞主意。」

傑森悠然地說：「是啊……也許因為黃金礦工都是帶透，視眼的。」

在達米安想到什麼反擊的話之前，陽光下的海洋再度產生了變化，一陣洶湧波濤，一陣翻滾巨浪，一個男人從海里浮出來，站在海浪上。

他的眼中充滿難以抑制的憤怒：他是參加完加冕儀式的奧姆。

在見到化作一片廢墟的海底城市后，這兩艘裝滿人類的海盜船還不識趣地停在這裡。

奧姆不禁覺得：雖然海底城市的毀滅和這群人沒有關係，但不妨礙他將他們當作發泄怨氣的對象。

「地表人，地球之癌，」他咆哮，「在我海洋領域的地盤上胡作非為！」

達米安和傑森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從「互懟模式」轉變到「一致對外」。

達米安：「我們只釣了一條魚，還被海鷗叼走了，配不上「癌症」的稱呼吧？」

傑森：「不能這麼說，萬一那條魚是他的兒子呢？」

達米安：「哦，那真是抱歉，我不知道那條魚是海太子——你是海王，對吧？」

傑森：「不，他看上去比海王要弱很多。」

奧姆：……

什麼叫做「字字誅心」吶！

奧姆出水的動靜很大，卡喀亞也注意到了：「那是誰？」

她的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奧姆，海王的兄弟。」

卡喀亞驚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拍過去，這聲音連忙表明自己的身份：「是我啊，」蔡老師「。」

卡喀亞下意識地回答：「我不是老師，也不姓蔡……哦！」

她伸出手，讓縮小的原子俠跳到自己的掌心上，問：「你在這裡做什麼，蔡老師？」

蔡瑞安是跟蹤奧姆來的，加冕儀式結束后，他把自己縮小，躲進了奧姆的盔甲里，哪怕在深海也沒有放棄。

他鼓勵自己「這麼做是為了好朋友的事業」，只是沒想到奧姆居然會遇見卡喀亞和達米安。

他感慨：「人生何處不相逢……那個人是海王的弟弟，我疑心他想篡位奪權，所以一直跟著他，他好像還養了海怪什麼的，只是被烤焦了。」

海怪在水球中被烤熟后，屍體沉到了海底，被奧姆找到了。

卡喀亞急忙問：「好吃嗎？」

一時間，蔡瑞安被這句話問傻了，老實回答：「這倒是沒有嘗嘗，你早問的話，我就去啃一口了。」

卡喀亞有些失望，不過很快打起精神，「他自稱海洋領主，很擅長深潛吧？我倒是能對付……」

「我幫你引開傑森他們的注意力。」蔡瑞安說。

卡喀亞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但蔡瑞安已經藉助超能力飛了出去，看樣子還挺信心十足。

她也不能站在原地等待，而是轉身問艾倫：「你的船上有書嗎？」

傑森和達米安正一唱一和，對奧姆進行火力全開的精神攻擊。

兩人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達米安，你的論文寫了嗎？」

達米安皺起眉，懷疑自己是幻聽：什麼情況？滔滔大海上也能被天音催論文？

其實蔡瑞安心中也沒底，他根本想不到該怎麼轉移兩人的注意力，而脫口說出「論文」這個詞，他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情急之下，他只能浮誇地大叫一聲：「我的超能力徽章……它們失控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將兩枚縮小徽章丟到傑森和達米安的衣服上，兩個人頓時縮小數十倍。

「抱歉，我馬上給你們恢復。」

蔡瑞安激動地拉著達米安和傑森的手，「過於慌張」地拖著兩個人向後一倒，摔進成堆的魚線里，立刻被困在其中。

這時，海盜們合力將傑克從酒窖里拖了出來。

這船長睜著一雙醉醺醺的眼睛，不住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面對奧姆，海盜們俯首鞠躬，幾乎將身體面向甲板的角度折成十五度。

巴博薩為首，虔誠地說：「海洋之主呀，我們無意得罪你們，我等臣民這就將船長作為祭品貢給您——這就是他！」

「巴博薩你！……」傑克船長喝斥到一半，突然覺得這就是自己手下能幹的事，也就淡定了。

他搖搖晃晃地走向奧姆，彎腰問：「你就是海洋領主？確實比八爪魚好看些。」

奧姆：……這船上還有更令人生氣的地表人！看來，這一波必須要水淹世界了！

他舉起魔法三叉戟，海水的起伏更加激烈，船隻的晃動讓海盜們滾來滾去，更是將險些從魚線里掙脫的「縮小三人」再度摔了回去。

艾倫從木桶下面拿出兩本墊腳的書，卡喀亞接過來看了看封面上的標題，一本是《白鯨》，另一本是《海狼》。

由於過去都讀過，她馬上想起這兩本書的內容：

《白鯨》講述主角亞哈船長被一頭白鯨咬掉了一條腿，於是他兜遍全世界，只為找到這條白鯨……

《海狼》則是描寫了一艘船的船員們被船長暴力統治，主角對船長的野蠻行徑進行反抗。

似乎都很適合當下的場面，不過，僅僅有書中的字句就夠了。

卡喀亞用血族的速度和靈活攀上桅杆的高處，拿出書輕輕念道：

「……恐怖與肋骨，把他重重拋進毀滅之都……」

海洋再度產生了變化，奧姆擁有一部分操縱海洋的力量，不像海王那麼強，但也不容小覷，但這次，大海「背叛」了他，浪濤將他拍進了海中……

卡喀亞專註地看海洋領主與具象出的「海狼」和「白鯨」戰鬥，這些巨獸纏得堂堂海洋之主無暇自顧。

蔡瑞安又回來了，擔憂地問：「沒問題嗎？需要我幫忙嗎？」

卡喀亞搖搖頭：「不用。」，頓了頓，她好奇地問，「你要怎麼幫忙？」

蔡瑞安愣了愣，想到好像確實幫不上忙，只能回答：「呃……實在不行，我就給你講講《哪吒鬧海》的故事，讓你把哪吒具象出來吧。」

卡喀亞：「我沒看過，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把書借給我。」

她嚮往地說：「實際上，和「海洋「有關的書還有《聖經》，只是這群海盜都有心拿《白鯨》墊桌腳，也沒想到從教堂領一本。」

蔡瑞安：「海盜會看聖經嗎？不，我是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卡喀亞認真地回憶：「哪怕是一段」摩西分海「……」

對付海怪的時候，如果星期三能丟給她一本《聖經》，根本不需要具象「水牢」。

可惜，亞當斯家根本找不到聖經，布魯斯家也不像會有的樣子。

聽這話是要具象出「上帝」啊！

蔡瑞安連忙打岔道：「啊哈哈哈，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是宗教這個東西還是別碰，萬一被認為是「神跡」很糟糕……」

卡喀亞遺憾地說：「都見過深海海怪了，他們也沒聯想到魔鬼嗎？」

想想看，「上帝」或者「基督」在遇見深潛者的時候不派上用場，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海狼」在原著里是一個人的綽號，但被卡喀亞具象出來的，卻是一頭真正的，但世上又從未出現過的大型海獸。

它重重地將奧姆撲倒在甲板上，從奧姆痛苦的神情來看，這一戰可傷得不輕。

「他的頭盔可以讓人自由出入深海。」蔡瑞安解釋道。

卡喀亞眼睛一亮：「是好東西呀！」

海狼落向甲板時，體型逐漸縮小，才沒有壓壞船隻。

它將奧姆的頭盔咬下來，四條腿溜溜達達地奔向卡喀亞。

女孩抬起頭摸了摸，完全沒有毛茸茸的手感：畢竟這個具象體全是由海水組成的。

她遺憾地嘆聲氣，海狼立刻支棱起耳朵四下張望，好像在看又是誰惹到了她。

有了「海洋之主」奧姆的頭盔，船上每個人都可以自由去深海走一遭。

奧姆被五花大綁地捆在桅杆上，咬牙切齒地看著一群人從「海釣比賽」轉為「搶頭盔大賽」。

達米安和傑森被恢復身型后，都對博士出現在這裡迷惑不已。

在蔡瑞安準備斟酌著解釋時，海面上露出了新海王的身影，他也站在波濤上，熱情地大聲招呼道：「我的朋友，我終於找到你了。」

然後，他看見蔡瑞安身後的海盜們，以及捆在桅杆上的奧姆，目光逐漸獃滯。

蔡瑞安連忙解釋：「你聽我說，亞瑟，你弟弟他……」

只聽海王震驚地問：「博士，你這是在聯合海盜強取豪奪嗎？何至於此？」

蔡瑞安抬起雙手，抱住腦袋，崩潰而怒喊道：「都說了你不要把敏銳度加錯點！你是故意惹我生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