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

韋恩家的花園裡，參加「大逃殺」的成員們齊刷刷地跪坐在地。

阿爾弗雷德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老管家的身邊是亞歷山大，這八爪魚每一根腕足上都纏著數把武器。

在他們打得正上頭的時候，被阿爾弗雷德抓個正著，現在，每個人都在拚命思索矇混過關的辦法。

達米安開口道：「我是韋恩家的少主，爸爸不在，這裡由我做主，所以……」

「我沒聽老爺吩咐過這樣的事。」阿爾弗雷德說，「所以，你不能。」

達米安被噎回去，傑森撓著後腦勺說：「我們只是玩而已，也沒有惹出事……」

阿爾弗雷德看向正在燃燒的灌木，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景觀樹……傑森也無話可說。

羅伊打著哈哈說：「我是客人，他們拿走了我的武器，我是被迫參與，我也覺得他們做得很過分！」

其他人的目光都瞪向他：叛徒。

阿爾弗雷德問：「你會把你的臟衣服像武器一樣到處亂丟嗎？」

羅伊心虛地找補著嘟囔：「如果藏起來了就不用洗，我當然會……」

和其他人不同，提姆乖巧地認錯：「抱歉，我們不應該通過這種方式分出勝負，只是，我們太想比賽了。」

阿爾弗雷德看著他，痛心疾首地說：「你們可以用別的辦法，但一定要用這種？」

「什麼辦法？」提姆靈活地問，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阿爾弗雷德立刻說：「比如，比賽「誰在家務活中幹得最好」。」

在羅伊的哀嚎聲中，亞歷山大不客氣地扔掉武器，變戲法似地拖出一桶清潔工具。

大家剛剛闖了禍，只得老實平分工具，準備把花園重新修整一遍。

連帕斯利和星期三都沒有逃掉，一人被分到了一把掃帚。

只是掃帚拿在他們手中，怎麼看都像是二年級的小巫師馬上要騎著掃帚飛上天練習魁地奇。

一開始，有阿爾弗雷德的監督，大家還賣力苦幹，滅火，修枝，掃地……打掃得像模像樣。

但阿爾弗雷德有事要忙，不能一直監督他們，只能讓亞歷山大在這裡盯著。

等到老管家一走，孩子們又騷動起來，傑森和提姆爭吵對方「修枝修過了界」。

羅伊和達米安爭論「最後誰會躲不開子彈」。

隨著羅伊一句話：「你應該慶幸管家及時出現救了你，否則你輸定了。」

達米安被刺毛了，說：「無需多言，開戰吧。」

傑森試圖挽回局面：「沒聽說我們不能再打了嗎？」

「沒人要打，只不過是換種方式，」提姆說，「我們可以用別的辦法比賽……」

他想了想，接著問：「智力問答怎麼樣？」

傑森吐槽：「不怎麼樣，聽起來更像是「書獃子」問答。」

帕斯利插話說：「我可以為你們出題，做裁判。」

星期三補充：「因為我們都討厭勞動。」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畢竟這是公認的實話。

大家商議完畢，帕斯利撿一打比較乾燥的樹葉，準備當作「答題卡」。

在他蹲下來撿樹葉時，一條腕足拴住了他的手，是亞歷山大，曾經是他的寵物，現在是阿爾弗雷德的得力幹將。

章魚的一雙眼睛呈菜刀狀，認真地盯著帕斯利，履行它作為「監督員」的職責。

「走開，」帕斯利說，「你是我的寵物，應該和我站在一邊。」

可惜亞歷山大早就駐紮在韋恩家的車庫裡，被眾多炫酷的跑車收買了，根本不買前主人的帳。

帕斯利氣得鼓起臉頰，終於拿出「致命一招」：

他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根，一邊用手晃著樹枝，一邊說：「誰是好孩子？誰是好孩子？」

頓時，章魚盯著樹枝活蹦亂跳，八條爪一起舞動起來。

帕斯利用力將樹枝扔向遠方，亞歷山大立刻朝著樹枝的方向追了上去，再也管不上他們。

星期三趁機掏出油性筆，在樹葉上寫題目。

「你們可以討論「分組」了。」星期三邊寫邊說，「兩兩分組，積极參与。」

剩下的四個人互相看著，人均一張「嫌棄臉」。

非但沒有「積极參与」，他們反而向四個方向走開，拉遠了彼此的距離。

達米安說：「我不會跟那兩個傢伙組隊的。」

羅伊馬上指著自己，問：「那跟我？」

「你的實力如何？」達米安抱起手臂，「我不要廢物，起碼要是博士學位，因為我自己就是。」

羅伊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張紙，展開，莊重地宣布：「我有卡車駕照。」

達米安忍不住質疑：「這能和博士學位相提並論？」

羅伊有理有據地說：「只要你也沒有，為什麼不能？」

好像沒毛病。

在達米安和羅伊打起來前，提姆作出安排：「我們不分組，單幹，四人搶答。」

星期三拿著一疊樹葉說：「或許你們可以先搶鈴鐺，或者互相拷問正確的答案，我出的題目可是很難的。」

傑森說：「說一個來聽聽？」

星期三不上他的當：「你以為我會提前透露題目嗎？」

在另一邊，帕斯利邊用樹枝逗得亞歷山大團團轉，邊大喊：「聲音大些，我聽不到了。」

羅伊，傑森，達米安和提姆站成一排，中間立著半根樹榦，樹榦上掛著一個鈴鐺，第一個碰到鈴鐺的人回答問題。

星期三拿起第一片樹葉，四個人馬上進入「備戰狀態」，躍躍欲試。

她問：「迪克最糟糕的一次約會是什麼時候？」

一時間有些冷場，提姆結結巴巴地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迪克？」

星期三聳肩：「因為他不在場，你們沒辦法作弊了。」

提姆說：「但是，你也不知道正確答案……你不知道吧？」

想到迪克和亞當斯家的「一見如故」，他很不確定地補上這個疑問。

在「大逃殺」變成「問答遊戲」時，身處城堡的卡喀亞終於從麥克口中得知來龍去脈。

她總結：「只要我幫你拿到無限手套，你就能幫爸爸找到寶藏？」

站在她面前的兩隻鴨子連連點頭：「很划算的交易吧？」

按照霍華德鴨的說法，「無限手套」在收藏家那裡，收藏家又是他的死敵，他非要準備完全才能復仇。

「成交。」卡喀亞握著霍華德鴨的一隻翅膀搖了搖。

然後，她繼續探究地問：「你說的那個斯庫魯星球……那上面的居民愛看肥皂劇嗎？」

雖然阿卡姆的成員們拍出的影視劇都不怎麼樣，但如果有新的星球可以重演「從傾銷到致富」的簡單流程，何樂不為？

霍華德鴨說：「我不知道，但是斯庫魯人會變形，他們在生活中已經是演員了。」

「哈……」卡喀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麼說來，斯庫魯星人均戲精？

他們不是合適的影視劇「傾銷對象」，但很適合作為公司的勞動力市場？

就算霍華德鴨沒有復仇計劃，她也決定要去那顆「戲精產出之星」上參觀。

城堡的房間里，布魯斯和托馬斯還在認真的研究藏寶圖。

他們站在窗口，很容易讓麥克他們看見這一幕。

麥克憐憫地說：「看看他們，這麼認真，但我們僅用一次超能力就能解決。」

渾然忘了他自己才是那個花了十來年也沒理解藏寶圖的探險……鴨。

卡喀亞也反應過來，疑惑地問：「這算不算是一種作弊？好像對那些認真探索的偵探們很不公平。」

霍華德鴨說：「真好，我們這群有超能力的人在討論公平……你自己說這話不覺得很虛偽嗎？你從小到大都用超能力解決多少麻煩了？」

卡喀亞只能回答：「我自己是沒有意見。」

麥克鴨說：「我也沒有意見，只要能找到那該死的寶藏，讓全世界的人都來白跑一趟，我也絲毫不感到愧疚。」

霍華德鴨重新解釋一遍自己的能力：

當他想到某個地方的時候，不需要知道那裡是哪兒，也不需要知道確切的條件，只要他想，他就已經在那裡了。

這個能力怎麼聽都有些抽象，還有些耳熟。

很快，卡喀亞反應過來：這和她的「具象」能力倒是一樣的寬泛。

當他們跟著霍華德鴨出現在布滿金銀財寶的巨大山洞裡時，一切顯得格外荒謬又順理成章。

「這裡，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寶藏嗎？」

地面上全是金幣和黃金，還有一些彷彿藝術品般的寶石，像大海里的海水一樣流過腳踝，散發著紅色又耀眼的光芒，如果他們願意，可以跳進去「泡個金幣澡」。

麥克伸出翅膀捧起一大把金幣，隨著羽毛的縫隙，金幣像水一樣嘩啦啦地流下來，他忍不住流下眼淚，陶醉地說：「這麼多年的尋找，值了！」

卡喀亞則是四處打量著，這裡不像是廢棄的山洞，倒像是一個經過精心打磨的地下宮殿。

這裡的乾淨和無聲息讓她想起那座宏偉的海底城市，只是沒有海水浸泡這裡。

霍華德鴨催促道：「你不去撿金幣嗎？」

卡喀亞正要回答，在如海的金幣中，一個「大包」鼓了起來，有什麼巨大的物體要從金幣里湧出來了。

宮殿里響起一種類似大型貓科動物低吼的聲音，一條巨大的紅龍從金銀珠寶的覆蓋下抬起蜥蜴般的腦袋，瞳孔收縮著，張嘴時吐出一縷黑色的煙霧。

兩隻鴨子看得目瞪口呆，幾乎同時在抖。

卡喀亞，因為已經見識過侏羅紀公園裡的恐龍，對眼前這個突如其來的「神話生物」，感覺良好。

「你們是誰？」巨龍的聲音響徹宮殿，「敢闖入史矛革的領地？」

卡喀亞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就是史矛革！財富榜第一名！

誰能想到呢？世界首富居然是一條巨大的龍！

「爸爸，你要找他算賬嗎？」她看向麥克鴨，哪壺不開提哪壺。

麥克結結巴巴地說：「仔，仔細想想，大家都是憑本事成為富豪，不能用武力解決一切事情。」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這位脾氣暴躁的「富豪鴨」竟然變得如此講道理。

不僅如此，他甚至忘記對滿地的寶藏表達貪婪和讚美，而是扯住霍華德鴨的翅膀，急迫地說：「既然已經看過了，我們該回去啦。」

「回去？」霍華德鴨茫然地看著他，「這就要走？不是說過嗎？我的超能力受到一些損害，不是每次都能發揮用處的，起碼歇一歇吧。」

「把命一起歇在這裡嗎？」麥克鴨近乎咆哮地喊道。

隨著喊聲造成的氣流，霍華德鴨的頭毛都炸了起來，對於麥克的驚慌失措，他只是翻著白眼，抬起翅膀壓了壓頭毛。

史矛革完全地站起來，雙爪踩在鋪開一地，堆成小山的金銀珠寶上，舒展著自己狀若蝙蝠但又比蝙蝠大數百倍的翅膀。

「小賊，」他咆哮著，「以為隨便一個人就能偷走我的寶藏嗎？」

卡喀亞端詳著他，解釋道：「我們不是一個人，我們是一個小女孩和兩隻鴨子。我們來尋寶，但不知道這裡是你的地盤。」

史矛革自得地說：「有寶藏的地方都是我的地盤。」

她皺起眉，向麥克問道：「也就是說，一直有條路從愛德華的城堡通往這裡？哇！」

麥克可憐巴巴地說：「我不明白你怎麼「哇」地出來，這絕不是一件好事，愛德華居然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卡喀亞懷疑愛德華自己也不知道，想到這裡，她看向這條巨龍，說：「我不知道第一名是條龍。」

史矛革好奇地問：「什麼「第一名」？」

「富豪榜。」卡喀亞比比劃划，「一張羅列了全世界最有錢的人……生物的名單，你排在第一位。」

「當然。」史矛革似乎很喜歡被誇獎，自豪地挺起胸膛，「理所當然，小矮人。」

卡喀亞抿了抿嘴，最近「不能長高」這件事對她而言是個敏感話題。

不過，為了夢想，她忍了，繼續說：「當我第一次看見你的名字，富豪榜上對你的身價估量是五百九十六億，今年又漲到了八百億，但我覺得，你的財富遠不止這些。」

「八百億？」巨龍暴怒，「我居然沒有一千億？豈有此理！」

麥克鴨拉著卡喀亞的手臂，急促地問：「你在說什麼？小女孩，看不出我們性命難保嗎？」

卡喀亞抽出手，低聲說：「哪怕是性命難保，我今天也必須搞清楚一件事，這個「第一名」到底多有錢。」

麥克鴨急得額頭掉羽毛屑：「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

卡喀亞認真地說：「有了具體數據，我才能超越他成為首富，我有兩顆星球作商業基礎，爸爸，但此時這條龍擁有的海量寶藏還是讓我自慚形穢。」

麥克鴨目瞪口呆，就算所有的家長剛開始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對夢想有多認真，最後終於都會開始正視孩子對夢想的「瘋魔」了。

「你女兒可真是……」霍華德鴨歪著腦袋評價，「多少有點問題。」

在麥克被霍華德分神的時候，卡喀亞踉踉蹌蹌地走到前面，對巨龍說：「我希望可以稱量你的財富，史矛革先生。」

史矛革發出真正的笑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帶著大地都在震動。

兩隻鴨子站立不穩，像兩團大毛球一樣東倒西歪，卡喀亞則是及時蹲下來，穩住了身體的重心。

「稱量！」他哼了一聲，眼中的紅光照耀整個廳堂，彷彿這裡一切都是血紅的，「恐怕你活不到將這裡的珠寶全部稱量完的那一天。」

卡喀亞堅持地說：「我有辦法，一天時間足夠，我可以具象出很多會計處理這裡的統計學問題，拜託。」

史矛革眯起眼睛，嘶嘶地說：「很多？我懂了，你只是想找一支軍隊過來搶走我的財富。」

「我不會這麼做！」卡喀亞大聲說，「我自己也有獲得財富的途徑，不需要通過搶劫這種低等的手段……」

說著，她有些心緒：往一個星球暴力傾銷商品的行為和「搶劫」似乎也沒差多少。

但很快她堅定地搖頭：這種壟斷式貿易怎麼能叫「搶劫」呢？

麥克突然用翅膀，捂住她的嘴，小聲且急促地說：「傻瓜，你以為龍的寶藏都是從哪兒來的？」

卡喀亞反應過來：童話書上總是說，龍會去世界各地搶奪寶藏，據為己有，好吧，眼前這條龍是真正的「搶劫大師」。

並且，卡喀亞對於「搶劫」的蔑視和差評，正讓這條擅長四處搶劫的惡龍無比憤怒。

兩鴨一人來不及申辯，史矛革已經張開大嘴，噴出一大口口氣：

即一團灼熱的烈焰和高熱的蒸汽。

如果不是他們跑得快，躲得及時，現在原地就會留下兩隻香噴噴的烤鴨，還是煙熏味兒的。

「小偷！賊！」史矛革在地宮裡大吼著，肚子里的火焰無差別地將所有地方噴了個遍。

確定三個莫名其妙的「生物」再也不可能出現，或許已經化為幾團黑色的灰后，他才慢慢地躺下去，繼續沉睡。

在剛剛那一瞬間，霍華德鴨帶著麥克和卡喀亞回到城堡。

他喘著氣說：「這一單真是太難做了，我不如自己去偷無限手套，起碼斯庫魯人不會變成那麼大的噴火龍。」

卡喀亞著了魔，心心念念地說：「我必須再回去一趟。」

沒有人知道史矛革到底坐擁多少財富。

如果不查清楚，籠統地按照財富榜上的九百億粗略地比，她就算超過了，也是仗著「信息差」，勝之不武。

麥克震驚地說反話：「天吶，我以為這句話會是由我來說嘎！」

在麥克他們和史矛革打交道時，布魯斯順著藏寶圖的路線，來到了一個黑咕隆咚的倉庫。

只有他拿在手裡的小鏡子發出淡淡的銀光，因為裡面裝著托馬斯的亡靈。

「這是什麼地方，布魯斯？」托馬斯小聲地問，得這樣神秘的聲線才配得上這個同樣神秘的地方，一個藏寶圖上標註的地方。

布魯斯舉起熊熊燃燒的自製火把，準備照亮四周，仔細端詳。

在他的大腦里，已經粗略地勾勒出了這裡的景象：

一個寬廣的地宮，彷彿阿拉丁去過的那個。

這裡可能裝滿了寶藏，可能有會飛的地毯，可能有神燈，也可能有一條鎮守寶藏的惡龍

——畢竟是麥克鴨子的藏寶圖，會跑出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突然，隨著「咯嘣」一聲，他的眼前頓時大亮。

刺眼的人造光充滿整個房間，布魯斯才發現自己的頭頂上就是造型異常華麗的吊燈，這裡竟是個完全現代化的地方。

「你們在我家幹什麼？」

托尼·鋼鐵俠·斯塔克站在門口，目瞪口呆且一頭霧水地看著一手打著火把，一手拿著鏡子的布魯斯。

布魯斯：……可能是看錯了藏寶圖，也可能就是走錯了片場，不確定，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