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番外

第188章 番外

《七零雙職工養娃日常》/池疏荷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平平安安婚後就不在蘇雪楨跟岑柏買的新房住了,夫妻倆有一陣子還想把房子出租,後來想想太麻煩,逢年過節孩子們回來了總不能還回大院住,再說岑楓夫妻說不定什麼時候回洪江市,留著總是好的。

08年夏天,颱風登陸,洪江市纏纏綿綿下了快一周的雨,大院撐不住了,大片的牆面倒塌,因為地勢低洼,院子里灌進來不少水,路面也是坑坑窪窪的,走路很不便。

人近中年,蘇雪楨跟岑柏愈發忙碌了,能力越高責任就越大,到他們這個資歷,攤到身上的工作基本都是旁人解決不了的活。

蘇雪楨身兼數職,掛了很多職位,學校醫院都有,在醫院她是兒外科的主任,住院醫培訓基地主任,在學校是博約大學的教授,博士生導師。

同時還是兒科雜誌的副主編。

岑柏還是老樣子,不過偶爾會出差去外地辦案,經常一去就是一個多月。

總的來說,兩個人從工作開始就沒少熬夜,勞心勞力也是肯定的,身體條件相對同齡人來說稍差,快六十歲的人了,平平安安實在不放心繼續讓他們住大院,颱風年年都有,今年塌的是圍牆,萬一明年房子塌了,出了什麼意外,那多冤枉。

現如今大院里年輕一輩都結婚搬走了,只剩老人還在這住著,兄妹倆知道父母念舊情不想搬走,但這條件,修修補補住下去實在折磨人。

為此,平平安安沒少勸父母早些搬走,岑柏和蘇雪楨想著還能住幾年,再堅持堅持,誰曾想不過兩年,洪江市一紙拆遷令,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他們這片地段好,佔地面積又大,很有開發空間,早就被盯上了,一條街沿片的住宅都被劃歸為商業區。

畢竟是從小長到大的地方,留有很多回憶,平平安安是想父母搬去更舒適的地方,但真沒想到大院會被拆。

舊房一推,新樓一蓋,什麼都沒了,往後他們想回憶童年都沒地去,但政策如此,周邊都同意拆遷,他們堅持也沒用。

搬家這天,一家人在門口留了影,原先的一家四口,現在是八口,鍾弋和平平來回搬重物,安安和盛漪就在屋裡收拾,兩個小朋友跑上跑下鬧著玩。

岑柏跟蘇雪楨不舍啊,他們倆結婚後就住在這裡,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可以說是跟老房一同變老,承載了很多回憶,夫妻倆胸口鬱結著一口氣,就坐在客廳發獃,想把老宅最後的樣子留在腦海里。

小輩們有眼色,也不敢打擾。

於貝妮走進客廳,請他們一起去拍個照,「我媽說跟阿姨做了多年的鄰居,想大家一起拍照留個念想。」

蘇雪楨看了看岑柏,當即笑著站了起來,「好啊。」

於貝坤拿著相機,指著院中央為長輩準備的板凳,讓他們坐下,「都坐吧。」

許青青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雪楨,來這裡。」

汪晴梁大志也落座了,趙曼邊走邊給錢天慶整理頭髮,「這樣拍起來好看。」

周心帶著老公找到位置坐了下來。

於貝坤先給長輩們拍了張合照,隨後他們小輩齊齊上場,本來剛才鏡頭裡還略顯空曠的畫面,人挨人這麼一站,大人小孩加一起有三十二個人,吵吵鬧鬧調整了幾分鐘才開始拍。

大家做了那麼多年的鄰居,鄰裡間摩擦一直不斷,吵過架,紅過臉,勾心鬥角互相攀比,鬧掰了幾年不搭理也是常事,但怎麼說也有過不少溫情的時刻,也許是想到拆遷后恐怕很難再重聚,就算重聚人也很難這麼整齊了,每個人腦海里閃過的竟都是些美好的畫面。

一句齊聲的茄子過後,照片里大家嘴角勾起,笑容都是燦爛的,但細看眉間還是有些許的憂傷縈繞,恨不得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離別的鐘聲如期而至,知道要搬遷,大家也懶得維護路面,水泥底下的泥土重新翻出來,一輛輛搬家的車駛過去,在地面上留下凌亂堆疊的車輪印。

六個家庭在大院的故事就此按下了停止鍵。

大約過了兩個多月,安安有次出外勤路過,發現施工隊還沒開始動工,瞧見大院,從外面看還是原樣,她好奇走近探頭往裡看了眼,院里已經生了雜草,寂靜又蕭索,像是多年未有人住過。

人在院在,人離院荒,沒了人氣的大院,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衰敗。

安安看過不由得格外悵然若失,回憶湧上心頭,下班回家以後,搬出了一個箱子,裡面裝著她那天從大院搬出來的一部分收藏物,大多數是書桌上的東西。

她依次翻了翻,看得很細緻,一本一本書看過去,意外從箱子里找出一本《向陽院的故事》,1973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書籍。

安安想起來了,這好像是她初中時從家裡書房拿出來的書,因為封面圖好看,本來想看來著,後來去了趟外婆家回來忘了。

找到舊書還挺驚喜,安安快速翻了幾頁,書頁從中間分開了,她看到裡面夾著一張被折起來的信紙,她抽出來打開,紙面發黃,上面還印著人民醫院的字樣。

字體秀麗飄逸,一氣呵成,標題是第一次產檢記錄,下面詳細記述了當年蘇雪楨產檢完的一些數據。

安安認出這是媽媽的筆跡,包括信紙也是人民醫院發的。

她知道懷上自己和哥哥時,蘇雪楨還在人民醫院上班,估計就是那時候順手寫下的,突然翻到自己的產檢記錄,安安愣了愣,她現在也生了孩子,經歷過產檢,非常能理解媽媽寫下這幾行字的心情。

迎接一個新生命,想必是欣喜又慌亂。

安安現在其實六歲以前的記憶都記不清楚了,更逞論她還沒出生前的記憶,她把信紙鄭重收了起來,打算下次見到爸媽問一下,說不定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最後一次產檢的記錄。

安安坐到書桌前,看著一旁的鋼筆,突然靈感迸發,趁她現在還記得一些小時候的記憶,不如用文字寫下來。

哪怕之後忘了,只要看到這些字,估計就能想起來一些。

她手裡握著筆,咳了聲,猶豫要怎麼起筆,「從哪開始寫呢?」

安安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簡單點,順著時間線來寫,這樣也方便她以後回憶,她在第一行刷刷寫下了岑知微回憶錄六個字。

過往的記憶紛雜湧現,她慎重下了筆開始寫。

我出生在1976年的冬天,這天下了很大一場雪,哥哥先我幾分鐘出生,因為是雙胎,又是早產,我們倆出生時體重都偏輕,在醫院住了三天後,爸爸和家裡人把我們倆接回了家。

小名是平平安安,大名是岑知遠和岑知微。

我們家是雙職工家庭,爸爸在洪江市公安局上班,他很厲害,當兵退役後轉業當了警察,媽媽最開始在人民醫院上班,後來去了博約大學附屬兒童醫院。

現在想想,5歲以前的記憶我基本想不起來了,偶爾家裡聚會會把一些過去的照片翻出來,父母和長輩會笑著談起我跟哥哥小時候的趣事,回想起來確實挺好玩的。

媽媽說一歲以前我特別黏哥哥,每晚睡覺都必須挨著他才能睡著,這個說法我一直保持懷疑,通過照片來看,小時候的我似乎是個有些調皮的小姑娘呢,經常會跟哥哥因為玩具和零食打起來,當然現在也會。

在我沒有記憶的那幾年其實發生了很多大事,文.革結束了,媽媽也因此有了進入校園深造的機會,後來也順利考上了博約大學的研究生,有次我跟哥哥還有幼兒園的同學,還幫爸爸破獲了一個入室殺人案。

1983年初,發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大案,持槍搶劫案,爸爸因此被抽到省里去協助辦案,這一去就去了大半年,好在案子順利破獲了,爸爸獲得了他人生中第二個二等功。

這個案子牽扯甚廣,危害眾大,全國在之後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嚴打活動,嚴懲黑惡勢力,效果也是顯著的,洪江市的安全程度直接上升。

嚴打持續了三年,第二年的時候,媽媽獲得了能赴美交流的機會,那段時間她特別認真學習,其實媽媽一直是我和哥哥學習的榜樣,在我童年記憶里,她真的很好學,手邊經常拿著書在看,小時候吃完飯爸爸會陪我們打球,那時候媽媽就坐在客廳學習,好幾次我跟哥哥偷著下樓看電視,也發現媽媽在熬夜看書。

她說知識沒有盡頭,要跟上時代的發展。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沒有告訴我跟哥哥要去留學,暗暗準備,直到收到留學基金會的信確定出國后才說,我和哥哥自然大哭一場,不理解她為什麼要拋下我們和爸爸坐飛機去另一家國家,留學真的那麼重要嘛?

爸爸在這方面很支持她,長大后的我才知道獲得這個名額有多難。

那天早上,媽媽偷偷坐飛機離開了,沒有跟我們告別,後來她在美國給我們打電話,我跟哥哥還賭氣不接,被爸爸訓斥了才扭扭捏捏喊了聲媽,電話那端媽媽跟我們說了聲對不起,承諾以後再也不會離我們那麼遠了。

現在想想好幼稚啊哈哈哈,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媽媽不在家,爸爸又忙於嚴打,每天回來都特別晚,回來的時候,身上總是有股奇怪的味道,偶爾還會身上帶傷回家。

我跟哥哥不太喜歡照顧的阿姨,總覺得趕她走媽媽就能回國了,爸爸也會按時下班,反正剛開始各種叛逆不服管,爸爸為此很是頭疼,想教育我們又不捨得,因為他總覺得是自己太忙於工作疏忽了我們,他很少喝酒,但那段時間我經常看到他在夜裡偷著喝酒。

其實阿姨還不錯啦,後面我跟哥哥跟她相處很好,她做飯比爸媽好太多了,對我們也很關心,把我們照顧得很好。

一年後,媽媽學成回國,給我們帶了很多禮物,我們一家四口終於重逢了,留學這一年,她變得更自信從容了,沒多久就升職成了副主任醫師。

升職后的媽媽並沒有輕鬆多少,加班情況依然嚴重,這個時候我跟哥哥經過那一年變得獨立了很多,隨著年齡增長,我們都意識到爸媽職業的特殊性,漸漸對於他們加班和晚歸習以為常了。

嚴打結束后,爸爸說警局每年的刑事案件比過去少了,我跟哥哥順利升入小學,這個階段爸媽依然忙碌,實在忙不過來,會把我們帶去警局或者醫院,他們工作的時候,我和哥哥就在旁邊寫作業,挺無聊的,其實兩個地方我們都不喜歡去。

在警局爸爸是不准我們亂跑的,只能坐在他辦公室寫作業、發獃、睡覺,偶爾會有別的警察叔叔逗我們倆玩,大多數時間是很枯燥乏味的。

醫院的話,不僅有好玩的玩具,還有很多同齡小朋友,但他們都是生病才來看病住院的,很抗拒治療,經常是哭鬧哀嚎聲不斷,我跟哥哥跟他們中的有些人成為了朋友,感情剛建立起來,幸運的,過不了多久就出院了,不幸的,會在病痛中去世。

住院部洪江市本地的小朋友不太多,很多是外地過來求醫的,無論是哪一種,我跟哥哥基本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但我情願他們是病癒出院。

後來,我們倆都不太喜歡跟醫院的小朋友交朋友了,沒有結果的感情付出太累了。

年紀小的時候,爸媽不放心讓我們自己在家,所以工作要帶著,上了五年級后,我跟哥哥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也能自己去外公外婆或者爺爺奶奶家,爸媽也就不經常帶我們去工作的地方了。

實話說,我跟哥哥算不上什麼乖小孩,叛逆期來得很早,十來歲的時候經常埋怨他們工作太忙,也不知道爸媽怎麼那麼有自信,連我們學習都不管,六年級有過一次大爆發,其實是件很小的事情,但也許怨氣積累太多,那天瞬間炸開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激起了雙方極大的怒火,現在想想就是媽媽答應我們一起去洪江市新開的遊樂園,結果又因為醫院的事情趕了回去,我們倆非常生氣失望,等她回來以後,大吵了一架。

哥哥說爸媽總是口頭說抱歉,但從來沒有悔改過,他說假如有天他出車禍死了,爸媽說不定還在工作呢,乾脆忙完再回來給他收屍吧。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見爸爸發那麼大火,媽媽也在一旁哭,爸爸把哥哥打了一頓,讓他不準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害怕得直哭,哥哥是被打疼得直哭。

這件事我一直記到現在,時至今日,回想起來依然心臟抽痛,媽媽坐在椅子上哭泣的表情和爸爸悲痛心疼地背過身子的場景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事後,他們似乎也有意把重心放到我們身上,但很快,又跟之前一樣了,因為實在沒辦法。

與此同時,我們家的經濟條件好了很多,尤其是媽媽,工資漲幅非常明顯。

六年級畢業的暑假,爸爸拜託警局石振傲叔叔教我們散打,這一年警局招了幾個新面孔,其中有個很年輕的小哥哥對爸爸特別殷勤,叫陸海霖,他對我們倆也很好,經常帶著我們玩,還送零食給我們吃,言語間絲毫不掩飾對爸爸的敬佩,剛開始我跟哥哥還以為他是巴結上司。

後來石振傲叔叔才說這個小哥哥早年被拐賣到外地,是爸爸把他找了回來,他選擇當警察也是因為爸爸。

我們一直埋怨的爸爸卻是別人口中的英雄,那一刻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我跟哥哥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了職業的重量,穿上那身警服就代表著責任。

媽媽也是同理。

散打這東西,學著太累了,我反正學了沒多久就不學了,哥哥堅持了好幾年。

初中以後,我們家的經濟條件就越來越好了,怕房價漲得太厲害,爸媽開始籌備買房的事情,最後定下了一棟房子,也是他們從大院搬走以後現在在住的房子。

高中三年,沒發生什麼太特別的事情,我跟哥哥都成熟了不少,慢慢開始理解父母的難處,把主要心思放在了備戰高考上,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時候爸媽開始漸漸有了名氣,能在他們那個領域說上話了,多少算半個專家級別的人物了,想著不能給他們丟臉,我們倆都想考個好成績。

高考成績下來,我們也果真沒讓家人失望,輪到報志願,我想哥哥怎麼都不會想到,過去一直埋怨父母工作的我們,長大后竟然從事了父母的工作。

哥哥更是,醫學這條路走到黑一樣,直接報了本碩博連讀。

我想這大概就是成長吧。

我們上了大學后,沒了孩子的束縛,爸媽真正在各自的領域大展宏圖,不過身上制服的重量遠比我們想象中要重,有時是需要奉獻出生命的。

這時候我寧願爸爸當狗熊不當英雄。

97年,事情發生一個星期後,我才從外婆口中得知了爸爸出任務時中槍受傷的事情,外婆說話遮遮掩掩的,「你媽怕你們擔心所以沒說,受傷挺重的,差點沒救回來。」

我瞬間慌了神,立馬通知哥哥,連假都沒請就趕緊坐火車去醫院。

爸爸是在外地出任務時受傷的,治療的地方也在外地醫院,在火車上我思考了多種可能性,生怕出了什麼事再也見不到爸爸。

我到的時候他人已經清醒了,不過身體還沒恢復過來,躺在病床上睡著了,媽媽看到我過來,有些驚訝,不過很快眼眶就紅了,過來抱住了我。

她向來不喜歡讓我們擔心,有什麼事都是兩個人扛住,但這次,爸爸受傷真的嚇到她了,她憋了一周,看到我來,情緒一下子崩潰了,哭得一抽一抽的,「你爸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我怎麼辦啊?」

我感覺自己一下子長大了,溫聲安撫著媽媽,一個勁說著沒事。

哥哥比我晚了幾個小時到,他淡定很多,簡單詢問過爸爸病情后,又去找主治醫生問了下情況,但我知道他平和的外表下,內心也一直綳著一根弦。

事後,哥哥抓著我的手喃喃自語,惶惶然:「差點,差點,偏一點我們就見不到爸爸了。」

爸爸休養了半年才好,他獲得了全國公安系統領域的最高榮譽,拿命換的。

拿到證書那天,爸爸還笑著開玩笑說以後他要是真逝世了,公安部會給他送花圈,公安報也會給他發訃告。

這是多大的榮譽啊。

哥哥聽完差點跟他打起來,罵他說當年我就是生氣說句死你都能把我打一頓,你自己說起死倒是輕巧,爸爸神色淡定躲避,依然笑呵呵的。

不知不覺中,哥哥很有大人樣了,教育爸爸幾句他也會聽。

媽媽對此心有餘悸,此後對爸爸的身體狀況更關心了,我意識到人生苦短,意外說不準什麼時候降臨,有生之年要多陪伴在父母身邊,大四就開始準備考回洪江市。

2000年五月,媽媽獲得了兒科傑出貢獻獎,以表彰她在先天性畸形方面治療的成就,她創造性地改進發明了多種手術方式,以一種更為簡單高效的手術方式改善了畸形患兒的生存困境,除此之外,在食管閉鎖和腸閉鎖治療方面,也頗有建樹。

兒科醫生缺口很大,且集中在大中城市,很多患兒得不到應有的治療,只能依賴成人醫生,她行之有效的手術方式,得到了迅速普及推廣。

安安想,我一輩子恐怕是很難達到爸媽的高度了,可怕的是,爸媽依然在各自領域的繼續奮鬥,攀登下一個高峰。

再過十年,恐怕成就更加難以限量。

現在的博約大學兒科系可太難考啦,分數線蹭蹭往上漲,郁德珉院長也早就不招收任何學生轉而專心學術了,前兩天我蹭媽媽的光,去參加他們的師門聚會,一屋子坐著的,全是教科書上會出現的大佬,我去了完全不敢說話,慫得只敢喊叔叔阿姨。

在真正的大佬面前,人是會感到非常渺小的,只敢仰望。

安安一邊回想哪一年發生了什麼事一邊寫,還要省略掉無關的信息,好不容易寫完,她感覺頭昏腦漲的,她通讀了一遍,有些細節記不太清了,但在大事上基本都是準確的。

她數了下,發現自己竟然寫了滿滿的四張紙。

樓下傳來車聲,猜出是鍾弋到家了,安安趕緊收尾,瀟洒在最後寫上落款:2010年8月23日,岑知微於家中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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