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諸葛尚智激小將，馬乾劫營引鄧艾
掌燈時分，街上冷冷清清，百姓皆閉門不出，空氣中充斥著緊張和不安。
若城破，魏軍即使殺人劫掠，百姓也毫無辦法，現在只能期盼諸葛丞相之後能大敗魏兵。
諸葛尚傳令軍兵擂鼓聚將，凡校尉以上者需全部到場。
綿竹太守府內燈火通明，黃崇，趙廣，張遵，中郎將馬乾，以及七八個軍中校尉皆披掛整齊，端坐不語。
火把熊熊燃燒，照亮了諸葛尚那稍顯青澀的臉龐，他手捧紫綬金印緩緩道：「諸位，如今綿竹形勢危急，我年輕識淺，只恐不能當此大任，不知各位有何高見。」
話音落地，馬乾霍然站起拱手道：「少將軍，乃大漢丞相之後，將門虎子，應當仁不讓，統領大軍，殺退賊兵。」
黃崇眼珠子轉了轉，已解諸葛尚之意，於是站起來道：「請少將軍暫代衛將軍之職，我願聽將令，若有怠慢甘當軍法。」
幾個校尉對視一眼，也起身行禮稱願聽指揮，這位少將軍也是勇武過人，曾兩次殺退師纂鄧忠。
諸葛尚暗喜。
常言道，名不正，則言不順。
這下總算可以心安理得發號施令。
經各部統計，綿竹城中共有兵一萬一千五百餘人，諸葛尚皺眉，這並非什麼絕對優勢兵力。
鄧艾帶兵偷渡陰平走到最後，每百里下一寨，除了他帶的三千本部人馬，應該還有魏兵順著標記陸續爬出摩天嶺。
估計這也是諸葛瞻冒險劫營的原因之一，如果能成功襲殺鄧艾父子，就算再來一萬魏軍散兵，也不足為慮。
「我已有計，可破鄧艾。」諸葛尚環視眾人，臉上表情，信心滿滿。
眾將聞言議論紛紛。
黃崇捋須道：「少將軍，計將安出？」
「是什麼妙計，小將軍，別打啞謎。」張遵握著條丈八蛇矛槍詢問。
諸葛尚注意到那桿蛇矛槍不由心生感慨，心中感慨萬千。
「想當年先帝立業時有五虎大將，個個英雄了得，隨先帝披荊斬棘，開創基業，威震華夏，賊兵聞之，無不喪膽，不想到了今日竟無人可用矣！」
諸葛尚長嘆，語帶雙關，他看著張遵掌中長矛出神，輕輕低語。
張遵，趙廣，聞言勃然變色，臉上肌肉不住抽搐。
一切盡在不言中！
趙子龍垂垂暮年，尚能力斬五將，張翼德當陽橋上獨擋數萬曹軍，何等的英雄氣魄。
可現在……
趙廣的白臉憋成的他二大爺的顏色，張遵攥槍的手青筋暴漲，不住顫抖。
虎將後裔，名門之後，除了榮耀，還有沉甸甸的壓力和責任。
諸葛尚對二人表情盡收眼底，他不動聲色的對著正堂上的孔明掛像拜倒施禮：「祖君在上，孫兒諸葛尚無能少謀，但有滿腔熱血，明日當奮勇向前，殺賊，血恨，以報社稷。」
張遵跟趙廣對視一眼，同時上前道：「我二人願立軍令狀，今夜帶兵野襲魏軍，如若不勝，情願戰死城外。」
這倆人火氣真大，這激將法還真是好用，諸葛尚暗忖。
「好，張遵，趙廣二人聽令。」
「末將在。」
「命你二人各帶兩千軍馬，今夜子時悄悄出南門，埋伏在城外兩側桑林中，聽的城頭鐵炮炸響，一齊殺出，直取魏兵中軍。」
「尚書令黃崇坐鎮城中，負責接應。」
「馬乾聽令，明日黎明，你帶三百騎兵，樹中軍旗佯裝劫營，記得找個相貌跟我相似的人，誘鄧艾來攻，此人一向驕狂傲慢，必定追趕，待其至城下，便算你大功一件。」
眾人一一領命。
諸葛尚沉吟片刻又吩咐馬乾退兵時若不能進城，士卒必須緊貼在城牆下。
「諸位，待破了鄧艾，我自會上表天子，軍中大小人等，論功行賞，有大功者，天子自會賜爵。」諸葛尚肅然道。
幾個校尉意動，出生入死不就是為了博個出身，封妻蔭子。
臨陣殺敵，封官許願，是最好的手段之一，家國情懷要講，利益好處亦不能少，才可成事。
再說了這非常時期，怎麼能吝嗇封賞。
阿斗，姥爺，你不會怪我簪越吧？畢竟最後都得你買單！諸葛尚暗道。
眾將散去，各點本部軍馬不提。
諸葛尚單留下黃崇說話。
「黃尚書，若成都有使者前來，切不讓其返回成都，軍中亦不掛白甲白衣，待大破鄧艾，在做計較，其中厲害，君自斟酌。」
黃崇沉默片刻抬頭道：「少將軍，我自會照辦，只是明日決戰千萬小心，大將軍姜維無力回援成都，朝中還雖有兵，卻無大將可用，少將軍可知否？」
「形勢急迫，以鄧艾之才，我們久守必敗，若再無大勝，軍心一潰，便再無力回天了。」
諸葛尚說著蹙起眉頭，暗道，我何嘗不想先發育一波，可時不我待，蜀軍士氣低落，急需大勝。
再說了此事若傳會成都，說不準會天塌地陷，局勢立馬崩潰。
現在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少將軍，昔日丞相出岐山，曾妝神嚇退司馬懿，不如今日仿效，以穩軍心。」黃崇來回踱步，最後看向孔明掛像。
「好，好。」諸葛尚命人取火藥，松脂粉，跟給黃崇演示一番。
松脂粉遇火而染，照耀四方，神光湛湛，顯得靈異非凡，火藥引燃可騰起黑煙，更添神異。
黃崇鼓掌大笑，對諸葛尚崇拜到無以復加，臨走時拿走了諸葛瞻的羽扇綸巾。
黎明時分，天似亮未亮。
綿竹北門跑出數百騎兵，殺奔魏軍營寨，巧遇遭師纂帶兵巡邏，雙方混戰一番。
「放牛娃鄧艾，出來受死。」
「鄧艾乞兒，快來送死。」
「賣友求榮，貳臣賊子，鄧艾受死。」
「武鄉候之子，特來斬你。」
漢軍罵聲鎮天，邊打邊撤。
馬乾舞槊大罵，鄧艾賣主求榮，不知羞恥。
魏兵聽了神色各異。
鄧艾的這點破事，蜀人本不太清楚，今天全讓諸葛尚給抖出來了。
他本來受曹家器重，任刺史一職，司馬氏廢立魏帝后，有曹氏舊臣不服相約起兵，鄧艾卻跑去告密，在背後捅刀子，投靠了司馬家。
這也是很多人看不起他的原因之一。
早有人飛報鄧艾。
這位大將軍被揭了黑歷史，臉色難看之極，他一邊掛甲，一邊問。
「是什麼人，敢來劫營？」
「大將軍，看旗號，好像是諸葛瞻之子，諸葛尚。」
鄧忠匆忙闖入帳中道：「父親，蜀軍劫營來了。」
「哼，黃口小兒何足為懼，竟送上門來了，今日擒之，綿竹豈不唾手可得，傳令出擊。」鄧艾黑著臉命士卒牽馬過來。
馬乾一看魏軍蜂擁而出，有合圍意圖，急忙傳令撤退。
鄧艾率軍追出營寨回頭道：「鄧忠，孫元，你二人留守大營，務必小心，師纂隨我破城。」
人喊馬嘶聲，逐漸接近城門，漢軍有一半還未入城。
見城門尚未關嚴，後面追趕的鄧艾大喜道：「全軍聽令，先入綿竹者重賞，高升，給老子殺。」
前邊二百騎兵開路，步兵在後，鄧艾居中氣勢洶洶撲向綿竹。
城樓上的諸葛尚眯起眼睛，開始計算大概距離，拇指三角發，就像李大團長手下的柱子。
今天好狠狠干鄧艾幾炮。
不過虎蹲炮精度太扯淡，又不能開花，他也沒指望幹掉鄧艾，要得是打他個措手不及。
師纂，鄧艾，魏軍騎兵臉上都露出了勝利的微笑，諸葛瞻都死了，綿竹城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將才，都是草包而已。
只要拿下城門，就是勝利，蜀軍要想保住綿竹，那除非天降雷火，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