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在風光明媚的洞庭湖上,聳立著一棟白色的樓閣,樓高三層,全由雲南滇石所造,其雕工精緻,不論窗,門,階梯,扶手等皆雕琢裝飾的精美巧妙,卻又渾然天成。
「這棟樓閣建造在洞庭湖中央,即無便橋通道,也無接泊船隻用的碼頭,誰進的去呀?」
剛來洞庭湖的遊客們每一見到這獨立於湖中的瓊樓時不禁都會有這樣的疑問,但撐船的船夫們總是會笑著回答道:「當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啰。無常大師的朋友總會有辨法上去的,而且每次所用的方法都相當精彩,所以現在的瓊樓也已經算是洞庭湖的奇景之一了。」
八仙?並沒有,只有瓊樓八友,每三年聚會一次的瓊樓八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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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將八個杯子依序排在圓桌上,然後再將不同的液體陸續的倒進各個杯子里。
「不是僧」無常就是這湖中瓊樓的主人,也是瓊樓八友的發起人。一臉白凈無暇的他,有著一雙比女人還纖細的手,一雙勾魂鳳眼以及異常紅潤的雙唇,因此常給人一種極為妖異及艷麗的感覺。而其真實的年齡,便隱藏在他那妖艷美麗的容顏之下,讓人無法猜測,就如同他的真實姓名以及過去一樣神秘。
此時在圓桌的一旁,有一名男子正倚窗遙賞著洞庭湖的風光。這男子身材略為清瘦,年紀看來不大,但其髮鬢一片斑白,頗有一種飽經風霜的感覺。
「真奇怪呀,太湖清晨的風光,雖然都是一樣美麗,但是為什麼在我看來,每年都不一樣呢?」」岳兄弟,是仁者心動呀!」
無常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向窗邊,笑道:「風動旛動,只是仁者心動,照我看來,太湖的風光,一直是如此,不會因為你我的心情而有所改變,會改變的,只有你我而己。」
「大師意境高超,帶刀自嘆不如呀。」
岳帶刀站起身來,向無常做了一揖,無常搖了搖手,笑道:「不敢,不敢,無常不是僧,怎敢轉法輪,只是淺見罷了。」
「無常兄客氣了,仔細一算,這瓊樓聚宴至今己經是第三次了。每次都勞煩你張羅一切事務,雖然說我想幫些什麼卻都幫不上忙,實在慚愧。」
「瓊樓聚宴本來就是我提出來的,在此只是略盡地主之誼,說不上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更何況這七年來你總是第一個到,己經算是給足了面子,又有什麼好慚愧的呢。」
「大師見笑了,其實我每次早來的原因,只有一個………」
岳帶刀的目光此時雖已移向了窗外洞庭湖那一望無際的水色里,但他的心思,卻已是飄向數哩外的飄渺之處去了。
無常與岳帶刀相交多年,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於是只見他轉身走向圓桌,先倒了一杯茶,然後向岳帶刀問道:「還是喝茶嗎?」
岳帶刀聞言先是點了點頭,但突然間卻又立即的搖了搖頭,笑道:「不,給我一點酒吧。」
無常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微笑道:「我們相識多年,我還沒看過你喝過一滴酒,真有點意外。」
「我已經很久沒喝了。」岳帶刀走向圓桌,拿起了杯子,道:「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突然很想喝上一杯。」
「是觸景生情呢?還是睹物思人?」無常拿起桌上的一個酒壺,將壺嘴對著岳帶刀的杯子倒下,只見一條碧綠色的液體由壺嘴緩緩的流進岳帶刀的杯子里。而岳帶刀見狀微微蹙了一下眉毛,苦笑道:「我十年沒喝過酒,今日難得破例一次,你不能倒些正常一點的給我嗎?」
「就是因為你太久沒喝了,所以不能喝一般的酒。此酒名為碧竹青,是陳湘的家傳秘方,味道清爽且具有清肺養氣的功效,試看看吧。」
聽到無常如此推薦,岳帶刀此時也只能皺著眉頭一口將酒飲下,酒剛入喉時果然沒什麼酒味,但一股清爽的氣味卻是在酒入腸胃後由腹部回沖至喉頭,讓岳帶刀不由自主的」呵」了一聲來。
「如何?」
「好酒!此酒入口溫和,但飲后不久,一股清爽之氣通貫全身,好!」話一說完,岳帶刀不禁又喝了三杯。
「古人有雲,酒入愁腸愁更愁,想不到你居然也需要借酒消愁啊。」
岳帶刀看著手中的空酒杯,嘆了一口氣,道:「回首前塵,歷歷在目,想忘的忘不了,不想忘的,卻往往又讓人痛徹心扉。」
「那為何不說出來呢?」無常也倒了一杯酒,在淺嘗了一口之後,對岳帶刀道:「或許你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或許我本來就不怎麼堅強。」岳帶刀凝視著酒杯,緩緩道:「那你願意聽我說嗎?」
「難道你想跟魚說嗎?」
岳帶刀看著無常,無常也看著岳帶刀,兩人相視一笑,然後互相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