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岳玉霖02

那一雙大眼睛一直在一旁註視著他，一開始他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日子久了后，他也開始注意到那雙大眼睛的主人。

那雙大眼睛的主人名字叫江玉如，是朝仔港漁夫江朋的小女兒，年紀大概十二、三歲。每天一大早都會跟兄姊們一起去港邊曬漁網，和一早到海灘練刀的他常會不期而遇。

對於義陽村的小孩子來說，他是個只會練刀的怪人，沒有人會想和他交談，有時甚至會避而遠之。但小如她總是笑著看向他，並且會跟他打招呼，一開始他並沒有去理會她，但是過了一陣子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每天開始期待看到那一雙大眼睛，並漸漸地想要去認識她。

「妳叫什麼名字？」

在某一天的清晨，岳玉霖突然向迎面而來的小如說了這麼一句話。而當小如聽到岳玉霖的聲音時，只見她驚訝地張大嘴巴，那種表情好像是看到港口邊土地公廟裡的土地公正在向她說話一樣。

「我叫…小如，原來你會說話呀？」

「為什麼我不會說話，我又不是啞巴。」

「可是我哥說，他這五年來跟你打過不少招呼，但從來沒看到你說過一句話，所以他常跟我們說，岳家少爺一定是個……」此時小如的聲音愈說愈小聲，因為她發現岳玉霖此時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的確，在岳玉霖的記憶中，除了他母親以及義父外，他很少跟別人講過話，甚至就連莊內的家丁和親友，有超過十句話的也寥寥可數。

「你在生氣嗎？」小如怯生生的問道。

「沒有，我只是很意外，我竟然很少跟人說話，怪不得別人會以為我是個啞巴。」

「那簡單，」小如見岳玉霖不是對她生氣，她臉上的笑容又開始浮現了出來，道：「我每天都來找你說話那不就得了。」

「好。」岳玉霖笑著回答道。

從那一天開始，岳玉霖每天早上都會刻意地走向靠港邊的那一條路，並且刻意地等小如出現。然後兩人便會邊走邊聊，一起渡過一天的開始。漸漸地在岳玉霖的心中，小如的倩影正逐漸擴散變大，使得在他的生活中不再只有刀，及那一招一式的刀法。

日子一久，兩人的關係在小如兄姐的宣傳之下不但在整個朝仔港廣為人知，在義陽村內自然也開始流傳開來，很自然的也傳入了岳家莊里。

當消息傳進岳家莊里后，眾人高興的成份大過於震驚，像是長工岳福就用一種很感慨的語氣道：「少爺今年已十四歲了，也該到時候了。」

而岳家的老管家岳公此時則是喜極而泣的道：「天可憐見，岳家世代單傳，現在總算有些希望了，快！快準備去提親呀！」

「八字還沒成一撇呢？況且門不當、戶不對，提什麼提啊。」

女管家梅嬸此時冷然潑了一桶冷水出去。而她的這盆冷水讓岳公立即心頭火起，當下便和她吵了起來。正當庄內眾人為此事議論紛紛之際，岳家的女主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謝謝大家對於玉霖的關心，不過玉霖他現在年紀還小，時候未到，請大家不要給他太大的壓力好嗎？」

既然岳夫人都這麼說了，於是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眾人仍然對少主人的戀情充滿了興趣，只有一個人例外。

突然間，衛勤對岳玉霖的訓練投注了異常多的心力。不但練功的時間增長了，在兩人對練刀招之時，衛勤出刀的力道亦比平常加重了不少，讓岳玉霖身上的傷口愈來愈多，也越來越痛。

衛勤這個人一向不多話，但他的心意卻是很明白的表現在他的刀上。他希望岳玉霖能將心力全放在刀上，不要受男女之情所影響，而岳玉霖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他也很想多用點心力在刀藝之上，但是他越努力的結果卻是讓他越來越痛苦，使得他越來越想逃離岳家莊，逃離衛勤，逃離刀。

而後來所發生的一件事，終於使得岳玉霖和衛勤兩人的關係更加惡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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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你跟小如私奔了！」

「我那時候才沒有這種膽量，我又不是」妙手」花晨。」

突然間，無常的鳳眼瞇了一下，因為他對岳帶刀此時所舉的例子十分的感興趣。

「有這麼嚴重嗎？花晨喜歡的是仇人的女兒，他為她得罪了天下人，但到最後仍不得不親手殺了她，你們會有他這麼慘嗎？」

「當然，我可沒殺小如。但我的確是為她，得罪了整個岳家莊，我母親以及我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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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霖哥！玉霖哥！」

小如急急忙忙地跑向岳玉霖，岳玉霖此時正用木刀在和衛勤拆解刀招，被小如這突然的一叫，一失神，他的左手及左胸馬上就各中一刀，痛得他幾乎要叫出聲來，但眼見小如就在面前，為了面子，岳玉霖便將已到口邊的這個」痛」字給硬是吞了回去。

「妳就是小如？」衛勤在停手之後，便冷然看向小如。他雙眼中所散發出來的銳氣立即將小如嚇的全身發抖，然後半餉都說不出話來。

「義父，小如定是有要事才會過來找我，並非是有心打擾，還望義父見諒。」

衛勤聞言轉頭望向了岳玉霖，表情稍微合緩了一些，但是其語氣還是很冷淡的道：「練功之時首重心神專一，最忌旁人打擾，更何況刀劍無眼，若此時我手中所持的是真刀的話，你現在可還有命在！」

「義父說的是，玉霖明白。」

「你明白最好，好了，有什麼話到一旁去說吧。」

「多謝義父！」岳玉霖向衛勤恭敬地拜了一拜后，便拉箸小如到一旁的樹蔭，然後低聲怒道：「我不是說過妳不能到這來嗎？我差點給妳害死妳知不知道！」

「對…對不起嘛。」小如此時低下頭，眼淚已經在她的眼眶裡不停地打轉著。岳玉霖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便轉換話題道：「對了，妳這麼急著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是這樣子的，在朝仔港三裡外的豐益村，最近因為漁場的問題要找我們談判，我爹聽說在他們村裡有不少人練過功夫，怕在談判時我們會吃虧，所以要我來請你幫忙，看能不能找一些人來幫我們壯壯聲勢。」

「我是可以找庄內的人來幫忙，但是這樣子不太好吧？若是你們一言不合打了起來，那我該怎麼辦？」

「可是你不來的話，我們一定會被豐益他們給欺負的，玉霖哥，拜託你，你一定要幫我們才行。」

面對小如急切的懇求，岳玉霖無法拒絕，雖然他隱約覺得這樣子做不太好，但他仍然去做了。只是他沒想到這件事所引發的風暴，最後卻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