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岳玉霖08
沒想到,實在是沒想到!在地圖上看起來只是短短地一段路,但是卻讓岳玉霖足足走了將近二個月的時間!
他由溫州出發,過武夷山入鄱陽湖,然後延著湖的北方走。因為武漢三鎮以鼎足之勢會於長江之中,所以岳玉霖在入鄂后,便由黃梅至黃岡,不日間即到達了漢口。漢口位於長江西北岸,自古即為軍事交通要地,由此沿長江各支流可以到達川,滇,黔,陝,豫,湘,贛,皖,蘇等地,因此自古以來故有」九省通衢」之稱。
岳玉霖這一路走來經過了大大小小將近二十幾個城鎮,但卻沒有那一個城市能像漢口這麼大又這麼熱鬧的。再加上這裡還可能有他的親戚在,更讓他的心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一種安心的感覺來。
不過現在還不能安心的太早,因為前提是自己得先找到他們才行。
「趙家?在漢口這很有名聲?你記錯了吧,我只記得在黃岡那裡有一個賣布的趙六,可能是他吧。」
「趙家?很有名望?你這樣說我好像想起來了,可是我記得他們早就己搬走了,好像是到洛陽還是襄陽去了。」
「趙家?在城南是有一家姓趙的……等等,城北有兩家,喔,不止,好像有七家!」
岳玉霖在進入漢口之後便開始四處打聽有關趙家的消息。但是整個漢口鎮內姓趙的人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要一家一家的去找的話短時間恐怕很難有什麼結果,而且這樣一來的話,自己在生活上的問題馬上就會浮現出來。
「咕嚕,咕,咕…」
首先,他得先解決肚子餓的問題。
岳玉霖此時走向了街角一個賣肉包的攤子。這攤子的包子看起來又大又圓,那白色的麵皮有如白玉般緊緊的將餡料包覆在裡面,再加上那迷人的香味,馬上就讓他的口水一直流個不停。
「一個包子要五文錢?先請等會。」
岳玉霖此時將錢袋裡的錢倒出來算了一算,在他的手上,現在就只剩下一兩銀子以及八個制錢而已。
岳玉霖看了看面前的包子,然後又看了看手上的錢。在反覆思量了許久之後,最後嘆了一口氣,拿出了五文錢對老闆道:「老闆,一個包子。」
「客官,一個夠嗎?要不要再來一個?」
「不…不用了。」
岳玉霖在接過包子后,為了怕自己反悔,於是馬上就跑到了路旁的一條巷子里去,準備好好的來享用這個包子。
「快!快讓開!」
當岳玉霖拿起包子正要一口咬下之際,在外面的大馬路上突然發出了一陣吵雜的聲音來。岳玉霖聞聲好奇地向外一看,此時就見一名女子正在大路上縱馬狂奔,而路上的行人見狀則是四散走避,導致許多人和物全都撞在一起,亂成一團。
「是誰在這大路上騎馬的,難道不知這樣做很危險的嗎?」
「好像是武威鏢局的大小姐,看來孫總鏢頭真是把她給寵壞了。」
「等等,看那樣子孫姑娘好像不是故意的,恐怕是馬突然發狂了吧!」
就在眾人在一旁正在議論紛紛之際,只見一道人影突然由巷子里沖了出來!
那人先是一把抓住了那匹馬的韁繩,接著就見他將韁繩猛然向下一扯,讓馬頭不由自主的低了下來,馬頭一低,其衝力瞬間便讓整個馬身順勢翻倒在地,而那孫姑娘此時則是趁馬倒地前急忙一躍而起,然後在一丈外的地面上安然落地。
「噓…別怕,別怕。」
馬在翻倒馬上便又站了起來,此時就見牠不停地狂叫並揚起了前腳,於是孫姑娘立刻前去拉住牠的韁繩並且試圖安撫牠的情緒。在過了一陣子的安撫之後,馬兒的情緒不再這麼激動,最後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多謝兄台,承蒙……」
孫小姐在安撫完她的馬後,回身正想向那人道謝。但此時只見那人蹲在一旁正痴痴的望著一個沾滿沙粒的包子,然後喃喃自語道:「來不及了,終究還是來不及了。」
「這個人看起來怪怪的,我看還是別理他的好。」
孫小姐在向那人草草的道了聲謝后便立即牽馬離去。而在一旁的人群此時也開始逐漸的散去,最後獨留那人還蹲在那裡,繼續的望著包子發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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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著啊,執著啊……」
「執著?我又那裡執著了?」
「你一開始為了救人而選擇捨棄包子,但後來卻又對包子念念不忘,這不是執著又是什麼呢?」
「不,你搞錯了。」岳帶刀的嘴角此時開始慢慢的上揚了起來,然後就用這種似笑非校的表情道:「我當時並不是為了救人才衝出去的,我原本要救的,是包子。」
在聽完岳帶刀的解釋之後,無常愣了將近一刻鐘之後才回過神來。
「真的?」
「嗯。」
無常看著岳帶刀,而岳帶刀也看著無常,兩人在沉默了好一陣子后,最後還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他也在笑耶,要不要叫他進來?)
(我佛慈悲,我想等他快掉下去時再說吧。)
兩人邊寫邊笑,在笑了好一陣子后,就見無常先收起了笑容,然後正色道:「那包子最後有救回來嗎?」
「只救回三分之一而已,而且大部分都還沾上了泥沙,不過…」岳帶刀此時也很正經的回道:「我還是一口就把它給吞了下去!」
接著,兩(三)人又是一陣狂笑!
「好了,說正格的,你後來有找到你在漢口的親人嗎?」
「其實我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去找,因為那時后我光為了三餐的溫飽,就夠讓我忙的了。」
「漢口是個大城市,而且你當時又身強體壯的,工作應該不難找吧?」
「工作是不難找,但是…」岳帶刀苦笑道:「那時候的我手腳雖然是很有力但卻不夠利落,經手的鍋碗瓠盆是常常摔破。而且腦袋也不夠靈光,辦貨啊,送菜啊的事老是會弄錯。到最後我只能到碼頭去當搬運工,因為這種工作只需動手而不需動腦,而且又可以鍛煉身體,對我來說倒是很合適。只不過當時正是漕運繁忙之際,我每天都得要從卯時忙到酉時,一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外都在工作,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去找人。在過了好一陣子之後,我便發覺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但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之前,我也只能這樣過一天算一天,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