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5.

那小孩臉上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梅花胎記，皮膚很白，眼睛確是深深的藍色。

白鳳和轉了轉酒杯，首先笑了出來。

余喬喬看著小五，摸了摸他的頭，溫聲讓他吃桌上的飯菜。

小五臉頰紅了紅，就乖乖巧巧地拿起筷子夾菜，慢吞吞地吃了起來，長長的睫毛蓋住那雙奇特的眼睛。

「小五是我當初救下來的孩子，很聽話懂事，書也讀得很不錯，是個好孩子。」

余喬喬看著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菜的小五，他好像天生有一股溫潤優雅的氣質，即使身著的衣服很平常普通，可是仔細看起來就覺得這孩子很有教養。

等小五吃完了，他就拿出帕子擦擦嘴，抿著唇對著余喬喬羞澀地笑了笑，余喬喬溫聲問他：「吃飽了么？」

小五點點頭，開口是流利的家鄉話：「很好吃，謝謝喬喬姐姐。」

然後小孩就抬起頭，像是討賞，亮著雙眼睛對著余喬喬說到：「喬喬姐姐，我打聽清楚了，齊清風最近對台上的趙阿嬈很是看重，可是這位趙阿嬈卻是不願意屈人之下，她家裡有個阿娘生了病，一直躺在床上，還有個弟弟，旁人不知道，只以為是個親戚呢，這個弟弟是個壞種，堵了錢，如今把主意打到了阿嬈和她娘親身上。」

話說完了，小五就抿了抿唇，高興地看了一眼余喬喬，伸出手拉著她的衣角，晃了晃，輕聲撒嬌道：「喬喬姐姐，小五想留在姐姐身邊，不想自己一個人留在院裡子讀書，好不好？」

白鳳和聽著聽著，便笑出了聲。

余正言的臉已然是青了，他瞥了眼那秀氣的小孩，冷笑一聲，開口道：「阿姐，你哪裡救得人？真是膽子大，還敢登堂入室。」

余喬喬一邊薅了把小五毛絨絨的腦袋，一邊微微笑著看向余正言，溫聲說：「正言，你別惱他，還只是個小孩子呢。」

「小五，你留在我身邊沒有留在院子里讀書合適，等你長大了，再來幫姐姐就好了。」

小五看著面前笑得溫柔的余喬喬，有些失落地點點頭，手上的衣角還未放下，漂亮的藍色眼睛里的光彩也黯淡了些，惹得余喬喬又摸了摸他的腦袋。

余正言看在眼裡，心裡是不快極了，醋上了頭，他本來就愛纏著阿姐，後來因為讀書的原因分開了，可是他還是只願意自家阿姐只有自己一個弟弟，這個小子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倒是很順暢，還在他面前叫喚，可是阿姐終究只有自己一個弟弟，即使再怎麼賣乖，也搶不走阿姐對他的寵愛。

想到這裡，余正言便冷靜了下來。

白鳳和看熱鬧正開心呢，便被余正言的眼刀射了過來，就正了正身子，收斂了笑意。

「喬喬姐，想必阿嬈姑娘正缺雪中送炭的人呢，本人正願意為喬喬姐鞍前馬後。」

白鳳和站起身，拿著黑色的圓帽對著余喬喬行了個鞠躬禮，一雙清澈的眼睛里滿是狡黠，活像只偷吃了燒雞的狐狸。

余喬喬便有些失笑，將手上的銀鐲子摘了下來，遞給了白鳳和，笑意嫣然：「阿和，這個給你，想必在這裡行事會更方便，你帶著小五吧，他認識的人可不少，也讓他跟在你身邊學點東西。」

白鳳和欣然應允，當著幾人的面將那銀鐲子塞到貼身的口袋裡，不顧他人的眼光，隱隱約約有幾處小姐姑娘的目光投向他，他也不惱不羞，反而側過臉對著她們笑了笑，英俊秀氣的臉龐讓那些小姐紅了臉。

余正言看不過白鳳和招蜂引蝶的浪蕩模樣，就挑頭對著自家阿姐說話：「阿姐，過幾日我也要去就任了，如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告訴我。」

余喬喬將手搭在余正言的小臂上，側著頭，靠近余正言，兩人相似的臉在樓閣里湊近著，都是一樣的低眉垂眼，透著一股溫溫柔柔的味道，嘴角含笑，眼尾都帶著幾分涼薄和漫不經心的味道，黑色長褂的青年安靜地聽著身旁白色洋裝的漂亮女子說話，看在側樓那溫潤公子眼裡。

他溫和地笑了笑，對著身邊的人說到：「兩人倒是很是相似，當年跟在姐姐身後的小孩也長大了。」

余喬喬專註地看著余正言，眼眸中露出幾分滿意來，她柔聲道：「你就好好教書，日後桃李天下，名動內外就好。」

余正言聽了這話，便低笑出聲，說：「阿姐對我也太有信心了。」

「那是自然，」余喬喬理所當然地看著他，勾起唇，面上露出驕傲來，「我阿弟自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如今的世道，正是能成就正言的時候，後面有阿姐和家裡給你兜著，正言放手去做便是。」

......

這齣戲是唱完了，幾人吃好了飯，也便走了。

余正言剛去學校上了任，白鳳和這邊就留下了趙阿嬈。

那日趙阿嬈的弟弟趙阿大慌慌忙忙地跑回了家，關上門，便在娘親面前跪了下來，面上涕泗橫流，盡然是驚恐。

娘親被嚇得不輕，從床上掙紮起來，想拉趙阿大起來，趙阿嬈便跑了進來，一下子將趙阿大推開了，皺著雙秀氣的眉毛問到：「你這又是做什麼？」

趙阿嬈實則長得不是很女氣，她是美貌的，但是美貌里有股野心勃勃的生氣，眉眼裡有堅韌和野心，五官有些硬朗的味道，但是很端正，配上她的氣質和眼神，就像是一朵生得不算是很漂亮的玫瑰在張牙舞爪地生長著。

趙阿大見了趙阿嬈，便開始哭泣，哭個不停的。

「姐，你得幫我，姐！」

趙阿嬈眉頭皺的更深了，她看著趴在地上的趙阿大，問到：「你又犯了什麼事？」

「姐，我欠錢了，三百大洋，怎麼辦啊？！他們說還不上來就要了我的命，姐，你救救我！」

趙阿大緊緊抱著趙阿嬈的小腿，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趙阿嬈的臉。

她先是一驚，聽到數目時，腦袋裡便傳來一陣暈眩，趙阿嬈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就發現被護在身後的娘親已經暈了過去，她著急地呼喚著，恨恨地看向趙阿大，罵道：「還不快過來幫我送娘到醫館，你這個遭人千刀的混球！」

趙阿大不起身，只是緊緊地扒住趙阿嬈的腿，哭嚎著，說：「姐，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娘也活不下去了，姐啊——」

趙阿嬈使勁掙開了趙阿大的雙手，朝他狠狠地踹了一腳，又對著他忒了一口，咬著牙說到：「要是娘出了什麼好歹，你一分錢也別想要到。」

趙阿大聽了這話，便急急忙忙地過來扶起娘親，將她背好了，兩人一起往醫館趕去。

身旁飛快跑著的趙阿嬈眼底儘是失望，她看著自己的弟弟，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娘，只覺得喘不過氣來。

－－－－－－題外話－－－－－－

下一個世界寫修仙世界的師尊訓孽徒還是寫新舊朝交替時候的黑心蓮小后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