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恩科

進入長安，歸海千便入住了丞相府一偏僻屋子，名叫「雅閣」，屋子不大，只有一間套房。

而徐行只是給他安排了一個丫頭伺候起居飲食，便再也沒有出現。

歸海千也樂的清閑，每日藉助剛吸收的慾望修鍊靈力，偶爾調戲一下身邊的單純小丫頭。

終於到了考試當天，歸海千背著一些考試必備的物品，大步流星的跨入貢院。

她被分入黃字二十房，再往後就是平民百姓，算是差的不能再差的位置了。

「咚～咚～咚」三聲悠長鐘聲響過，考試正式開始。

歸海千接過考卷，只見封面上赫然寫著一行娟秀小楷：

「論租庸調與兩稅法之利弊」。

歸海千懵了，她看的那些書根本沒有提到這詞，她連題目都看不懂，如何編？

「唉，早知道，就讓莫清先考完，再殺他了」。

歸海千後悔萬分，突然，她眼神一轉。

「誒，有了，我就試試我這新覺醒的千里紙鳶。」

話音未落，一個小小的黑色紙鳶出現在歸海千指間。

「小鳶小鳶，去冥界，讓莫清寫一份答案出來。」

說完，紙鳶便緩緩飛向天空，消失蹤影。

歸海千這千里紙鳶，最遠，就只能傳到冥界，而且，須得法力開啟，所以，普通人是不能用的，但是冥界就不一樣拉，鬼魂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法力的。

歸海千等了好久好久，小鳶都沒有回來，她只好無聊到每天睡覺。

三天時間馬上到了，歸海千終於收到了回信，她放下狼毫筆，看著眼前宣紙上的剛出爐的答案答案，滿意一笑。

雖然她看不懂，但感覺就是寫的好，不愧是莫清。

「莫公子」。

一考場侍從走到歸海千身邊，遞給她一個盒子。

「這是？」歸海千疑惑。

「一些吃食衣物，徐相吩咐小人給公子送來。」

她接過小廝手中的盒子，點頭表示感謝。

小侍告退，剛轉身，突覺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歸海千收手，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人，將兩人衣服對換，扶著他趴在桌子上，看起來像是睡著的模樣。

因為長安經常下雨，所以考生屋子會比北方的貢院長一些，雖然沒有門，但是桌前還有一大片地方，兩側又是木牆。

根本沒人發現她做的一切，雙手合十，她幻化成小侍模樣，拿起食盒，悄悄溜出了房間。

打聽到了江滄浪的房間，輕輕走了進去。

「江公子，這是今日吃食。」

「放下吧。」

江滄浪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歸海千假要走，轉身便施展幻術，江滄浪此時感覺自己置身於半夢半醒中，自己已經科考完畢，正在與家人慶祝。

歸海千看著眼前的人已經眼神迷離，將兩份考卷對調，拿起江滄浪的答卷回了自己房間。

將小廝扶到牆邊坐下，施了一道幻術，不一會，小廝轉醒。

望著眼前的清秀的男人，瞬間想起自己剛才有些不舒服，便坐在莫清這屋裡坐下緩了一會。

想到這，他發覺行為非常不合時宜，向歸海千連連道歉后，轉身離去。

隨著三聲鐘聲響起，科舉結束。

貢院門口早已布滿了人，都在等著自己的親人出來，好接上回去慶祝一番。

江府小廝看見自己公子，趕緊迎上去，見自己公子神色獃滯，想著肯定是累極了。

接過行李，扶著公子上了馬車。

「啪」一聲刺耳聲音傳來，震醒了江滄浪。

「快收拾一下」。

江夫人喚小侍收拾了江滄浪碰到地上的茶杯，又滿眼擔憂的看著江滄浪。

「阿浪，你怎麼了？回來以後就魂不守的，來，吃點竹葉糕，娘親自下廚做的，慶祝我孩兒順利完成恩科。」

江滄浪看著眼前一切，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那些不是夢，可為何自己心裡總覺得很是不安，他揉揉眉心，也許自己太累了吧！

歸海千剛回到丞相府，門口侍衛便帶她到了飛鳥亭。

「莫公子，丞相在裡邊等您，請。」

「哦！好。」

歸海千走進涼亭，果然見一象牙白身影，她不客氣的走到徐行對面坐下。

「這是竹葉糕，恩科后吃竹葉糕是遠信國習俗，寓意節節糕升，吃吧。」

說完，他徑直拿起茶杯，優雅的品起茶來。

「丞相不吃嗎？」

「本相不喜甜食。」

歸海千看一眼眼前冷峻的男人。

「哦！」

她夾了一大塊放進嘴裡，嗯~~你別說這人間食物還挺好吃的，這應該就是人類最可愛的一點了吧。

歸海千嘴裡吃著甜甜的竹葉糕，鼻間充斥著的可全是徐行身上那股誘人的香氣，不行了不行了，自從上次吃已經有半個月了，她忍不了了。

歸海千又吃了一大口竹葉糕，邊吃邊開始輕聲啜泣，很快兩行熱淚便掛在臉上。

徐行看了她一眼，皺皺眉頭，「你怎麼了？」

歸海千抹掉眼淚，擠出一抹假笑，「此情此景，令在下想起亡母，如若吃這竹葉糕，有母親在旁，會有多幸福。」

歸海千的話，令徐行也陷入回憶，自己也是幼年亡母。

兩人相坐，沉默不語。

歸海千吃完嘴裡的大口糕，起身，走到徐行身邊跪下。

「丞相，請求您將在下收入閣中，在下必定肝腦塗地為您盡忠，在下只有一個心愿，便是希望您可以為在下徹查亡母死因，讓亡母安息。」

徐行看著眼前人的腦袋貼在地上，這般求他，果然密信所言般孝順。

「我答應你。」

歸海千一聽，大喜，「多謝丞相，多謝丞相，在下發誓，莫清以後只屬於丞相。」

她站起，倒了一杯茶，遞給徐行。

徐行剛觸碰到杯身，便見杯子整個傾覆，茶水全然倒在了身上。

「對不起丞相，是在下的不適，我給您擦擦」。

說完，歸海千一雙手飛快的沖向了徐行胸口，輕拍著胸口殘留的茶葉梗。

「不用了。」

徐行趕忙站起，拍開她的手，臉色分外陰沉，頭也不回離開了飛鳥亭。

獨留下偷偷傻笑的歸海千，雖然吃到的慾望不多，但能有一點是一點，她很知足的。

她坐下又吃了一大塊竹葉糕，滿臉享受。

「真不錯，嘴裡的不錯，手上的也不錯。」

吃抹乾凈的歸海千悠哉悠哉回到自己的雅閣，讓丫頭打了水，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滿意的躺在床上睡覺去了。

徐行回到房間，雙手飛快解開腰帶，脫下衣服，進了浴池。

他極度討厭與人接觸，上次朧月樓他便吃了虧，這次也是，想到這，臉上便又陰沉了幾分。

過了半個月，科舉結果出來了。

出榜當天，長安城竟然下起了百姓口中的「米粒雪」，又小又圓，地面十分的滑，路上行人都小心翼翼的行走。

貢院門口已經擠了很多人，歸海千披著白色貂絨披風站在門口看著貢榜，莫清的名字赫然在列，不錯，她是第二名。

第一名是：江滄浪。

嗯，她很滿意，莫清不愧是莫清，在她的計劃下，順利讓江滄浪成了狀元。

歸海千輕笑，轉身走向街邊馬車。

車上的徐行早已知道了結果。

「不錯，上來吧。」

歸海千靈活的上了馬車，朝著徐行一笑，在她身旁坐下，坐著坐著，她就感覺自己又想吃了，但這才剛吃沒多久，再碰他，會不會被當成流氓啊，想了想，還是忍忍吧！

剛一到門口，她便飛快的跳下馬車，朝著車上徐行握拳。

「丞相抱歉，在下肚子不舒服，先進去了。」

沒等徐行回應她，便進了大門，走了一會，發覺徐行隻身跟著她，不由得加快腳步，兩人一前一後。

突然，歸海千感覺腳下一劃，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身後腳步停頓，彷彿有一聲輕笑傳來。

歸海千臉頰微紅，馬上便跑起來，拍拍屁股上的雪，像沒事兒人似的，起來繼續趕路。

沒走幾步，她便聽到身後「噔」一聲，歸海千腳步微頓，用餘光看了看身後。

天哪！這麼嚴肅認真又要臉面的徐行竟然摔倒了，還摔在她剛剛摔到的位置。

歸海千脖子僵硬，輕輕轉回頭，像什麼都沒看見似的走開了，回到房間，她便再也忍不住。

「哈哈哈，讓他笑我，哈哈哈，我還沒見過他的臉變成那樣色兒的，哈哈哈，笑得她肚子疼，壞了，還真要去下茅房。」

此時的徐行，一身狼狽回到書房，臉色鐵青。

「魁青，把雅閣門口的石子路拆掉。」

「是，是，屬下馬上去辦。」

魁青魁青一臉疑惑，但主子命令不可過問，出了門便召集人手向著雅閣走去。

歸海千剛如廁回來，看見一大幫人，拿著鋤頭鐵秋，正在她門口乾的朝天火熱，瞬間明白了。

撐了撐眉，輕笑一聲。

沒想到，這人，還挺可愛。

－－－－－－題外話－－－－－－

1.租庸調製：是唐朝前中期的稅法，就是按照人頭收稅，後來因為土地不夠分，人又太多，農民交不上稅，就有很多人跑路，後來就實行了兩稅法。

2.兩稅法：不管是本地人和外地人，都要納稅，並且主要收金錢，租庸調製是收糧食啊那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