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欒夜南在完成講座任務之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午休。下午午休剛結束，就看到了公司的兩條公告。

她嘴角揚起笑容，坐在辦公椅上，轉了一圈,面向窗外。

春日的陽光落下來正溫暖。

她想著左白萱迎著陽光趕來學校的模樣。

欒夜南為什麼這麼篤定左白萱會來呢？

因為這段時間,左白萱順利帶著「一團」走出困境,沒跟欒夜南要一分錢，就把秦家撤資后造成的資金空缺危機給擺平了。

和司家的合作也非常順利。

但簽約歸簽約，後續機器的供應成了問題。

找秦家肯定會被瘋狂抬價。

難道要找欒禮正？

左白萱在糾結這個。

她現在在「一團」的總裁位置上，很理性地從商業分析，找「前端」合作是最方便的，這對於左白萱來說沒有損失。

但是對外界來說，只要去找，就代表了欒夜南認輸。

左白萱不想看著欒夜南輸,所以她每天都在好奇欒夜南最近都在忙什麼。

今天,才算是塵埃落定,左白萱被動地憋了這麼久,肯定會過來問個究竟。

欒夜南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修改起一份PPT。

直到辦公室門被敲響。

已經成為「一團」的代理總裁，但左白萱的穿著依然帶著她自己的風格。

不失禮節,但平易近人。

有了自由調配的資金，衣櫃里也多了很多品牌的衣服，甚至是訂製款，但她還是喜歡以前那些性價比很高的小眾牌子。

今天這一身素白的連衣裙就很適合她，花紋是精細的綉工，用料優質又厚實，套上大衣,能抵禦乍暖還寒的春季涼風，褪去外衣也正適合沐浴在今日的陽光下。

站在公司里適合工作場景，站在校園裡也恰到好處，正是大四學生，介於校園和社會之間的完美裝束。

做了幾天左總的左白萱，重返校園，站在欒夜南面前，見欒夜南正處於欒教授的狀態下，在這一瞬間切回到學生的心態，停住了腳。

欒夜南見左白萱在自己的注視下有點心虛地不敢走進來，不由得覺得好笑，自己有這麼可怕嗎？

她走過去將辦公室門反鎖，把左白萱接到座位上。

左白萱站在椅子邊。

就見欒夜南沒看自己，只是一言不發地走到一旁，難道進來坐坐就是完全字面意思地坐一坐嗎？

自己明明是來問突然冒出來「cloud」的事情，卻因為進了校園，走進了欒夜南的辦公室里，坐在了欒夜南的辦工作桌前，氛圍就變了。

「最近這麼忙，今天怎麼有空在上班時間找我啊，左同學？」欒夜南給左白萱遞了一杯溫水。

欒夜南彎腰下來，眼鏡的玻璃反著光，嘴角帶著笑意更是藏也不藏。

左白萱看著欒夜南這明知故問的態度，還故意使用這種稱呼。

角色扮演的惡趣味也不是第一次了。

左白萱將那杯水往旁邊一推，側靠在辦公桌上，笑著將欲拒還迎的態度表現了出來：「欒教授，我有事情想請教你。」

欒夜南看著左白萱臉上逐漸展開笑意，一掃剛來時的心虛，泛起一個學生該有的求知表情。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水杯，饒有興趣地輕推眼睛，回應道：「有什麼問題，你問吧。」

如果是要問「cloud」的問題，欒夜南可以坦然回答。

首先，她不是神仙，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在國外的時候也只是知道左白萱身上有秘密，但並沒有頭緒，所以沒查到她和季良泉的關係。

自然也沒辦法預料後來「一團」會和秦家合作「智慧生活」項目，並且會被左白萱攪黃。

她投資了「cloud」只是恰好在國外的時候，陳幻語以前合作團隊里有幾個人想要向實體業發展。

因為考慮到大綱里寫著「前端」的沒落，她必須未雨綢繆，收購、合併或者合作都是未來可以走的道路。

「前端」的軟體業務「一團」完全可以直接接手，卻沒有硬體相關的條件。

多種原因之下，就有了新公司的成立。

左白萱前段時間好幾次想問，她都沒有回答，也只是因為關鍵技術點也才突破沒兩天。

欒夜南的風格向來如此。

什麼決定都有可能是鋪墊已久，但也都有可能是臨時起意。

一個連日程表都可能一天改十次的人，心中盤算著還未成型的計劃更不太會往外說。

左白萱在見到欒夜南的這一刻便不想問這個公司的事情。

她看過「cloud」帶來的資料，也上網查詢過。

從創辦開始短短時間內，置辦了不少工業生產線，還完成了不少訂單。

這讓她很震驚，所以急急忙忙趕來學校。

可是當辦公室大門打開，她就從欒夜南從容自信的笑容里得知了答案。

左白萱早就知道欒夜南狐狸一般華麗的舞步，每一腳的曼妙，就是這個人的魅力所在。

同時欒夜南也是一個技術高超的獵手，精心設計一百個陷阱，只要有一個完成了，就變成了精巧的設計。

這樣的人，閃光得耀眼。

在遇到這個人之前，左白萱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個人迷得移不開眼。

現在，左白萱見欒夜南露出認真表情，還真要回答自己問題的樣子，也生起了同款惡趣味，要配合著逗逗她。

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腰酸嘛。

左白萱側撐著腦袋，語氣輕快地問道：「欒教授，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就是故意把我騙到學校來了呀？」

欒夜南的眼神果然一晃。

小白花最知道如何勾起她的欲.望。

一顰一笑都可以，再帶上幾分挑釁，和有意無意的勾引就更可以了。

欒夜南卻壓了壓心思，故意保持著認真表情反問道：「我把你騙到學校來幹什麼啊，你哪有這麼好騙，左同學？」

她甚至看了一眼手錶，說道：「在你來之前，我約了欒禮正見面，他組織上董事會就會通知我過去。」

「？」左白萱視線和欒夜南在無言中相接。

這故意拆台的彆扭感，卻被欒夜南藏得很好。

左白萱沒能從她臉上看出端倪，就好像剛才的古怪氛圍全是左白萱一個人的錯覺似的。

欒夜南在自己的辦公室只想做一個認真負責的教授？

肯定是騙人的，左白萱沒有證據。

但是既然欒夜南後面還有正事，左白萱也起了開玩笑的念頭，拉過欒夜南的手：「那欒教授，我有另一個問題，我想認真地問一個問題，你在完成M2M（maetomae，機器對機器）之後，還有什麼計劃？」

欒夜南感受著她的指尖劃過自己的掌心。

這不服輸的樣子，這就差把故意寫到手掌里的態度。

欒夜南眼裡帶笑，面上依舊不為所動，只是俯下身把筆記本電腦轉向左白萱的方向：「既然左同學這麼好學，我就給你開個小灶吧，正好我準備了一份PPT。」

左白萱有些意外，PPT確實讓她重新起了興趣。她主動扶住滑鼠，打開文件夾里的PPT文件，甚至不忘壓著百轉千柔的語調說道：「謝謝欒教授。」

欒夜南虛眼，淺笑著。到底是誰更故意啊？

欒夜南順著左白萱的指縫，將自己纖細修長的手指壓進去，拖拉著滑鼠，劃到指定的頁面：「『智能音箱』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要推出『無人機』。」

左白萱的手背感受著欒夜南手指冰涼的觸覺。緊了緊手裡的滑鼠。

但見欒夜南依舊平靜的樣子，她側靠到欒夜南的手臂上：「無人機？無人機應該算物聯網的範疇吧？」

臉上是符合她小白花人設，人畜無害的笑容。

欒夜南漆黑的眸子凝視了她片刻，突然嗤笑了一聲，反問道：「左同學以前有沒有認真聽我上課呢？」

她講解PPT里的內容，其中將「智慧生活」和「物聯網」合二為一。

這些設想欒夜南確實以前就說過。

左白萱也有印象。

只是她沒有想到欒夜南會將二者同步完成。

左白萱坐在電腦前，已經陷入欒夜南構造出的未來暢想。她化身成一個接受新知識的三好學生，認認真真看著。

「但是，D2D（DevicetoDevice）設備對設備。那不就是藍牙嗎，有什麼特別的？」左白萱疑惑這個早就在幾年前就出現過的課題為什麼會出現在欒夜南這份PPT上。

「是出現過，但是用得還不精，不對。在有雲計算大量算力的基礎上，會帶著我們提前進入『科幻世界』。」欒夜南輕聲說道。

聲音落在左白萱的耳朵里，癢得她後頸的腺體微脹，阻隔貼辛辛苦苦才把信息素封在科技的力量下。

「科幻世界」給左白萱帶來了極大的期待，這樣的欒夜南對她的吸引力，比信息素還大。

她還想說些什麼，就感覺到身後柔軟而溫暖的感覺。

欒夜南趁著左白萱不注意時，已經換了個動作，半靠在她的身後，甚至是完全包裹著她。

左白萱抿嘴，低聲笑了起來，看來欒教授的冷靜也就只能堅持一節課的時間嘛。

滋滋滋——

欒夜南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雖然放在午後的光線中，帶著反光，但左白萱還是看清楚上面一個「正」字。

是欒禮正打來的電話，欒夜南該離開了。左白萱心中獲得了某種勝利，得意的揚起一記媚眼：「欒教授啊，開小灶歸開小灶，也不用靠得太近吧？」

「小灶也是老師的勞動成果，左同學是不是將學費結一下？」欒夜南從左白萱身後探手撐著桌面。

左白萱看著欒夜南輕佻起的眉間，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觀察過，欒夜南的眉形就很有意思，挑起的時候風情萬種，壓下的時候又凌冽。

這樣的表情差別，為她增加了氣場上的變化。

此時欒夜南的臉靠得她很近，風情盡收眼底。

「欒教授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嗎？怎麼可以對學生下手呢？」左白萱的聲音泉水滴在玉上，不響，但空靈。

欒夜南很享受左白萱聲音落入左耳時激起周圍細胞深處的癢意，撓是撓不到的，癢得一路鑽心。

欒夜南動作沒變，甚至更壓低身體，聞著香草從阻隔貼下擴散出來。

「左同學，是你應該先收好信息素，不要勾引老師吧？」欒夜南隔著鏡片的依然是那樣銳利。

左白萱自然知道後頸不聽話的腺體正在釋放什麼，但她依舊有恃無恐。

她側手攀在欒夜南的脖子上，手指劃過襯衫的縫隙，輕易能看到欒夜南的鎖骨，手上一用力，靠進了欒夜南的懷裡。

「欒教授，你有抑製劑嗎，我好像控制不住信息素。」

欒夜南只覺得胸口一涼，緊接著就是變形的觸感和香草味一起刺激著神經。

她也沒想到小白花能挑釁得這麼厲害。

但她反而笑了起來，低頭看著左白萱，問道：「你是覺得我不敢在辦公室呢，還是覺得欒禮正的約見很重要呢？」

左白萱聽到，身上輕微戰慄起來。

嘶——

糟了，玩笑開過頭了。

左白萱趕緊順著剛才的力氣在欒夜南的臉上重重吻了一口。

碰到銀邊眼鏡時，感受著金屬冰涼，讓她輕咽口水，轉而退開一些，鬆開手笑道：「好啦，學費我付完了，你快去跟你爺爺對決吧！我支持你。」

「親臉啊？別說是學費了，光說是支持我，都不夠吧？」欒夜南只是輕勾著嘴角，手裡一用力，將椅子推的離辦公桌更近一些。

一手撈著左白萱的後背，讓她動彈不得，低頭吻了下去。

眼鏡阻隔在二人中間，左白萱卻被冰涼的觸感刺激著輕喘了一聲。

欒夜南另一隻手撈過左白萱的後腦，加深了吻，連同她的喘息一併吸走。

等鬆開手時，左白萱臉上因為憋氣紅了大半，低喘著氣，吐出不少香草味來。

反觀欒夜南只是扶正眼鏡，臉上沒有其他變化，呼吸平穩，身上的襯衫也是完好得沒有一點褶皺。

左白萱心中憤憤不平，暗想自己等閑一點之後也要好好鍛煉，增加對信息素的控制，也要增加肺活量。

欒夜南舔了舔唇角，滿意地盯著左白萱不服氣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左白萱忍不住推在欒夜南柔軟處以示抗議：「你怎麼還不走啊？都好幾個電話和簡訊來催你了。」

欒夜南笑著從桌子上摸過手機。

剛才好幾個電話已經變為未接。

簡訊界面也留著欒禮正發來的信息。

好幾條壓迫感十足的簡訊，將那封建大家長式的居高臨下完全表現出來。

不過是短短几秒鐘沒有接電話，沒有回簡訊而已，卻令他抓狂。

他認為欒夜南是故意的，帶著不尊重的態度，想讓他這個做爺爺的難看。

這個已經站在失敗的邊緣垂死掙扎的老爺子，竟然將一切原有控訴為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夜南，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被左白萱蠱惑的？你必須跟左白萱離婚，她根本就是想要讓我們欒家分崩離析。】

【夜南啊，你不要再跟爺爺鬥了！你和左白萱離婚之後，我就給你找最好的Omega，讓你們生個小孩。爺爺已經不準備讓夜查接收。爺爺現在知道你的實力，你才是最好的繼承人。你只要等爺爺退休，整個前端都交給你繼承！你不需要和我爭個你死我活！】

欒夜南嗤笑著，這種不肯認輸還妄圖用自己的思維操控著別人的樣子可真是太難看了。

她抬手也順便給左白萱也看了一眼。

左白萱的手收緊，注意力卻放在了欒禮正的貶低上。

欒夜南放下手機，看著左白萱：「等會兒你跟我一起去『前端』。」

「幹什麼？」左白萱迴避了視線。

「我們當著他的面簽後續的合同怎麼樣啊？左總。」欒夜南直接坐實了自己「cloud」背後控制人的身份。

左白萱眼神輕晃著，勾住了欒夜南的脖子，站起來：「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欒夜南卻順著她起身的動作將她圈入懷中，迎著左白萱的視線埋頭下去。

左白萱受到突如其來的衝擊，身上一軟，幾乎跌回椅子上。

卻被欒夜南錮住身體。

左白萱低哼著，強壓著裙擺。

「左同學，學費還沒付，就想走呀？」欒夜南抬起頭，一副吃定了左白萱的表情。

「可是，不是要去開會嗎？」左白萱的額頭上被房間里的暖氣吹得滲出薄汗。

「等會兒再去。」欒夜南說著，扶著左白萱靠到桌邊。

並將筆記本電腦往遠處一推，拖出電腦和桌面的刺耳摩擦聲，推得邊上的書本墜落到地面上，發出悶響。

「等會兒是等多久？」左白萱抱著欒夜南的脖子，身體輕晃著，沒有力氣。

「等到股市收盤，我們再出發。」欒夜南的聲音浸在濃郁又純正的伏特加里一起流入左白萱的耳朵，被醉意迷得半夢不醒。

股市收盤？

左白萱明白了欒夜南的打算，也知道她的對手正被她輕鬆得折磨著。

可是，現在才一點多啊，到股市收盤還有將近兩個小時。

「教授……你是禽獸吧？」左白萱的眼底有嗔怒，也有恰到好處的愛意。

欒夜南不知道是被「教授」這個詞刺激到了，還是被「禽獸」這個詞刺激到了，將左白萱抱上了辦公桌，俯身下去。

正要摘掉眼鏡。

左白萱卻按住了她的手，側過頭：「戴著吧。」

欒夜南的眼睛一凝，而後笑了起來，往左白萱空出的天鵝般側頸上一吻。

「阿南。」左白萱被冰涼的金屬觸感刺激得聲音輕顫。

欒夜南身上像被藤蔓纏繞住，鬆了勁道，索性就讓藤蔓用力纏繞著自己。

順著春意，欒夜南看向窗外，春風吹得樹上剛長出來沒多久的花骨朵晃晃悠悠得，展開了花瓣，花香沁鼻。

……

「砰砰砰！」

「前端」的會議廳里，欒禮正不滿地用拐杖敲擊這地面。

中午邀請欒夜南過來，說是要和她還有重要骨幹一起開個會，欒夜南同意了。

可是當欒禮正確認開會人員和開會時間之後，就徹底聯繫不上她。

欒禮正氣得打了好幾個電話，發了好幾條簡訊，最終選擇召開公司內部的董事會。

欒暮音坐在欒禮正的身側，看著其他人。

站在欒禮正這邊的幾個股東都知道，欒禮正將大量資金投入到「智慧生活」項目中，但現在這個研究還只是在初期。

就算是史密斯教授的團隊全力配合，也沒辦法製造出「智能音箱」這麼大的噱頭。

這樣一來，沒辦法第一個吃到蛋糕，市場必然會被有備而來的欒夜南佔領，那麼欒禮正投資的錢肯定是打水漂了。

不止欒禮正本人要受到重創，連「前端」還有那些配合他跑步入場，排擠「一團」的公司也要被拖累。

「真是反了，欒夜南這時出爾反爾！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女兒？不知禮節，不知尊卑，不知好歹！」欒禮正連點欒暮音都罵了好幾句。

欒暮音卻不覺得生氣，只是面帶微笑看著欒禮正：「爸爸，夜南這孩子，是我疏於管教，從小就驕縱慣了，當年能用偷機密的事情抗議我，現在能用這一出來抗議你會這樣也是意料之中的。」

言外之意，我承認這個孩子就是驕縱無度，目無長輩，但是吧，這孩子分明是被你寵壞的啊！

「你知不知道，夜南這是要聯合外人弄死我們公司啊！這個公司不光是我的心血，也是你多少年來的心血，這不是以前那個小小機密能夠比的！你怎麼能縱容夜南這麼做！」欒禮正還是將罪責丟到別人身上，更是試圖激起其他人的公憤。

然而站在欒禮正這邊的股東一個個都上了年紀，早就沒有當年拼搏的狀態了。

欒禮正要將全部身家壓在「智慧生活」項目上的時候他們就不同意，但是看到進度還不錯，他們又想分一杯羹，沒有再說什麼。

可是現在要賠錢了，他們有些坐不住，甚至從心底里開始埋怨欒禮正不聽勸。

而弄技術的幾個股東里，被拉攏的那幾個心中有些後悔。

後悔於當初站在欒禮正那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重新站隊。

「爸爸，不至於吧。『一團』只是提出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合作而已，你組織的『智慧生活』項目，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工廠生產線投入生產，出產品不也是這幾天的事情嗎？如果我們也選擇把測評放到大眾中去，這個消息也能穩住我們的股價。」欒暮音聲音平穩地像是沒有感情。

欒禮正眼睛眯著將皺紋全都擠了出來，他看著欒暮音甚至沒辦法判斷這個好控制的女兒此時到底在想什麼，脫離管制的傀儡，讓他不舒服。

「你真是這麼想的？」

「當然。」欒暮音點頭。

一旁欒夜查也見縫插針地說道：「爺爺，我們公司的雖然在午休之後開始暴跌，但是很快就變成地天板了一直維持到收盤都是封得死死的。而且是巨量地天板，股民都覺得自己是傻子，賣虧了！」

欒禮正剛才讓手下的投資公司搶救股票，沒想到指令剛發出去，資金都還沒準備好，股價就開始反轉。

他都不知道是誰突然買了這麼大量的股票。

「欒夜南。」

「？」欒禮正猛地抬起頭，看到會議室的玻璃外，欒夜南正帶著左白萱大步走過來。

高跟鞋在欒夜南腳下如履平地，咔噠咔噠，踩著有力的調子，徐徐而來。

左白萱穿著小白鞋還需要小跳著才能跟上。但她一蹦一蹦的步子十分輕快。

保安面色難看得，不敢使用蠻力，只能伸手，試圖做出圍牆的模樣，打定主意至少把人攔在辦公室外頭。

前台站在側面，也是想要攔都攔不住，只能好言相勸：「小欒總，你不要為難我們呀，裡面正在召開董事會呢，您畢竟不是我們公司的董事，不能進去。」

「誰說我不是？哦，現在暫時不是，但很快就是了。」欒夜南笑著已經走到了門口，「各位好，又見面了。」

會議室里，所有人重重的咽了下口水。

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她當初用「雲計算」和「雲盤」給他們帶來震撼的那天。

欒暮音臉上堆著笑，她就等著這一刻呢。

欒禮正不滿的站起來，舉起拐杖就要往欒夜南身上砸。

左白萱伸手就要阻擋，腰上卻是一緊，被欒夜南抱住了。

欒夜南用另一手輕鬆握住那根顫悠悠的拐杖，推著老人家坐回椅子。

「爺爺。」欒夜查嚇了一跳，很是生氣，但是抬頭看向欒夜南，順著欒夜南的冷臉，就想起她讓自己大聲數數的屈辱，一下就蔫兒了氣勢。

「各位好，我現在首先要向董事會提出一個提案，我現在擁有3%的股份，申請加入董事會。」欒夜南帶著微笑，和笑盈盈的左白萱一起站著，還真像一對善女信女。

可是卻讓會議室里的人晃眼間感覺看到了羅剎。

一對帶著詭異笑容，漂亮又極具威脅的玉羅剎。

欒夜查的腦子反應得倒是挺快：「股票……今天的股票是你買的？！」

欒夜南看了一眼這個表弟，笑著說道：「前幾天也是我買的，一直買不夠3%我還挺著急的，沒想到今天放出巨量。」

眾人呼吸一滯。

連欒禮正都驚了。

那封漲停的資金量，是出自她一人之手？！

不不不，就算有是這樣，又如何？

現場會支持欒夜南的也不過是欒暮音的手裡的37%不足以戰勝40%甚至是動搖后的42%。

欒禮正看著欒夜南，想看看她還有什麼把戲。

「大家快投票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說呢。」欒夜南帶著左白萱選了兩個靠近門口的座位坐下。

左白萱笑著問欒夜南：「夜南，你這麼多錢其實買我們自己的股票不也挺好的嗎？為什麼要買『前端』啊？」

「畢竟是家族企業，我也想有點參與感。當然啦，如果我今天沒辦法做上董事的位置，我明天會選擇拋售，就是不知道3%的股票在消息面不好的情況下要拋售多久，哎呀！我該不會成為冤大頭了吧？」欒夜南故意的語調，像極了在念台詞。

左白萱只想笑。

如果欒夜南要做冤大頭，這太陽能打西邊出來。

她們這一來一回幾句話說的，頗有威脅意味。

如果欒夜南今天不能拿到投票，從明天開始，所有拿著股票的人面臨的就是身家縮水。

連「前端」也要面對動蕩。

只要這話成功動搖了這裡百分之2%的股票就穩操勝券。

甚至，等她成為股東，加上她自己的3%，今天要在這兒直接做董事長都行。

欒禮正怎麼也沒想到，欒夜南暫辭「一團」總裁職位，是在這兒等著呢！

他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聽理財師的話，調整股權協議，給了欒夜南這可乘之機。

他渾身顫抖地坐在位置上呼吸急促地按壓著胸口，奮鬥了一輩子，拿捏了半個世紀的公司，就要在這一刻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