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師兄,你輸了
大唐十年,北方小縣城。
小縣城裡的的茶樓里烏壓壓的坐了一群聽書人,這書好聽的白聽不厭,就算繞了幾遍也聽不膩,抗著中午的困意也要硬生生的強撐著,林九爺幾聲驚堂木拍醒了昏昏欲睡的人群,人群瞬間打了個激靈,就像焉貓身上炸了的毛。
「要說這世界上的舉世無雙,天下第一的奇才,你們可知道是誰?」說了一上午的車軲轆話,林七爺也有些累了,喝了一口茶,左手摺扇一晃,一雙三角眼往下一掃。
「那必定是溫家的二公子溫良,要說這小孩那是生得面目俊郎,眉清目秀,走起路來那叫一個虎虎生風,那叫一個英姿颯爽好少年......」
「師兄,溫良真的有說的那麼邪乎么」小七抬起頭,一雙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葉雨。
「有一分真,九分假」葉雨嘴裡啃著剛買來的糖葫蘆,嘴裡有些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小七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葉無雙手裡的糖葫蘆,雙手死死地拽著葉無雙的衣袖。
「哪九分假?」葉無雙問道。
「除了名字都是假的」小七答道。
「這麼聰明么,小七,你才是不世出的天才!」葉雨誇道,「那你說說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是誰」
「是師兄」小七的手拽的更緊了,一對大眼睛里充滿了期待。
「最厲害的呢」葉雨問道。
「是師兄」小七答道,一隻手不安分的在空中飛舞。
「那最帥的呢」葉雨繼續道。
「還是師兄」小七已經爬到了葉無雙的腿上,雙手抓著葉雨的衣領。
「咳,咳,小七,你勒的我喘不過氣了,我不給你吃了」葉雨威脅道。
「不要!」小七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起來,兩眼一眯就要哭出來。
「好,好,別哭了,給你吃,張嘴,啊——」葉雨張大了嘴。
小七趕緊學著葉無雙的樣子長大了嘴。
「啊嗚」葉雨在小七從驚喜再到詫異再到委屈再到淚眼朦朧之中,入嘴,咀嚼,吞咽一氣呵成。
「看什麼看」葉雨拿起竹籤敲著小七頭上的小揪揪,「你嘴張的那麼小,還想吃糖葫蘆么,到時候噎到了怎麼辦」
小七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引得旁人紛紛側目,「小孩子,小孩子,吵鬧莫怪,吵鬧莫怪」葉雨一邊陪著笑臉,一邊從茶樓里退了出來。
身後的小七委屈巴巴的舔著竹籤上那僅剩的一點糖。
「小七,你這樣別人還以為我不給你吃的呢」葉雨扶額道,「待會我給你再買一串奧」
小七不想理他,只是專心致志的舔著糖葫蘆。
「在我溫良的地界上,光天化日之下,誰敢造次!」一個身穿一襲白衣,手拿長劍的男子出現在了葉雨面前。
「你誰啊,你是」葉雨斜著眼看了一眼溫良,心裡想這人怎麼跟二傻子一樣,看起來還沒小七聰明,真是師父要找的人?
此時周圍的人都圍了上來,里三層外三層的將三人圍的水泄不通,一群人賣力的喊著,今天能不能把這個魔頭送走就看這一把了。
「快看,是溫公子」一個少女的聲音喊到。
「啊——是溫公子,溫公子,我閨女要嫁給你!」王大嬸拼了命的喊。
「溫公子武功絕世,你還不快快投降」李大叔喊著。
一時間人聲鼎沸,如百家爭鳴,更似街頭鬥毆叫好之聲。
在一片浪潮聲中,小七的眼淚被嚇得停留在了眼眶裡,兩隻小手緊緊的抱緊了葉雨的大腿。
溫老狗也太不靠譜了吧,讓林七爺在上面瞎說大實話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本公子大白天的演這麼羞恥的一出,還有這劇情誰看了能信啊,溫公子舉世無雙,暴打糖葫蘆家暴男?這不妥妥的把天師府的人當傻子了么。溫良在心裡暗暗吐槽,但昨晚練習的台詞可是一句都不能差,但也就一句。
第一句台詞,「我乃天師府首席大弟子溫良是也」
溫良當時問溫老狗「雖然天師府的老天師已經答應收我做關門弟子了,但是不還是沒進門么,這樣不太好吧,況且還要考試,只怕這首席大弟子不容易啊」
老爹坐在他九品芝麻官的椅子上晃著摺扇,嘿嘿一笑,「這你就有所不知,根據我多年混跡官場的經驗來說,這一招叫先斬後奏,另外給你安排一出好漢行為,再打上天師府的名號,這不就是攢功德么,天師府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萬一真成了哪個厲害道長的大弟子,那豈不是美哉」溫老狗珍惜的摸了摸椅子,眯了一口茶,樣子美的快飛上了天,似乎溫良已經被成功加入了天師府的玄妙觀一樣。
溫良有些無語,對溫老狗道「我拒絕」
「嗯?」溫老狗氣的一拍桌子「那你這個月銀票還要麼」
「不要了」溫良寧死不屈。
溫老狗悠哉悠哉的道,「你在青樓里開的那些姑娘和酒我可要全叫人封起來了」
「你怎麼知道」溫良傻了,那可是他這幾年來的積蓄啊。
「哎,知子莫過父么」溫老狗笑了笑,心裡暗罵,他媽的,這小子真會享受,昨天那姑娘,老子半輩子都沒遇到過這麼好的。
「那戲子是誰?」溫良問道。
「茶館的林九爺已經安排好了,旁邊的人都是自己人,他們看向誰你就上去直接接上一句,我乃天師府大弟子,後面見機行事,最好的劇本就是沒有劇本啊!」溫老狗摸了摸長須,大功告成的笑容在臉上綻放。
於是,這句台詞在溫良做了一個晚上的思想鬥爭后,在今天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當著天師府二人組喊了出來。
「撒?」葉雨被嚇的家鄉話都飈了出來,作為天師府玄德天師真正意義上的首席大弟子魏子賢乃是讓葉無雙都自愧不如的絕世美人,天下第一符劍雙修的天才,怎麼會是這麼個二貨!?
「放開那個孩子!」溫良舉起老爹給他還沒開過刃的寶劍直指溫良,「快快束手就擒。」
葉雨想到大師姐當年搶奪首席大弟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那股兇殘的樣子,就不禁背後發涼,不禁打了一個寒蟬。
溫良看在眼裡,喜在心上,這演的不錯,這寒顫打的簡直比掉進了冰窟窿里還真,想當年冬天往老爹小妾的被子里倒水的時候那表情簡直一模一樣,哎~~,這傢伙不會也有這樣的經驗吧。
正在溫良胡思亂想之際,葉雨看著這個面前一臉浩然正氣的青年,不禁感嘆,好好的小夥子怎麼成傻子了。
「你說你是天師府的?那你是哪個派系名下,哪個道長門下,哪個陣列位下的無名小卒啊」葉雨拍了拍小七,看了一眼小七獃獃的樣子和睿智的眼神,心想,這貨該不會比小七還傻吧。
「我......」溫良一時間語塞,老爹也沒和他說有這麼一出啊,溫良靈機一動就明白了一切,「你說誰是無名小卒?」溫良明白,這一定是老爹讓自己有出手的機會,秀一下劍法給人群中的天師府考察人員看的。
於是溫良倒轉劍柄,挽了個劍花,「小賊,拿命來」
一個箭步上前,一招仙人指路,劍尖已經抵在了葉雨的咽喉之上「放開那孩子,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接下來就該是束手就擒,跪地求饒,再然後就該是天師府里一位道骨仙風的老道士,從人群中一臉慈祥的走出來,揮著拂塵道「本門有你這個弟子真是三生有幸,蓬蓽生輝啊」這時候溫良就會謙虛的說,說什麼好呢,溫良還沒有想好,劍就已經被震成了一節節的碎片。
「小七讓開點,我倒要看看這個舉世無雙,天下第一的奇才有什麼本事!」葉雨笑了笑,左手空中虛點,一道符咒憑空生出。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定」那符咒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直奔溫良胸前襲去,一個猝不及防,溫良頓時就著了道。
修仙的人,莫非這就是天台山上的道士么,眾人都驚的呆了。
「動,讓你動,就你也配當天下第一,我都沒說話,就你?」葉雨一臉神氣,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溫良的胸,還沒戳幾下,溫良兩眼一翻,向後倒去。
「殺人了!!!」人群在沉默中爆發出一聲大喊「道爺殺人了!!!」
「快,快去報告溫大人」
眾人作鳥獸散,葉雨也被嚇得傻了,汗不住的往下流,這,這只是一道封字元啊,莫不是我畫錯了,不可能,一定是這小子訛我。
「小七,你去看看他死了沒」葉雨拍了拍小七的腦袋。
小七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去,伸出小手在溫良的鼻子前晃了晃,一張臉上顯現出驚恐的表情,小嘴一撇,哭道「師兄,沒氣了」
「什麼!」葉雨嚇的瞪大了眼睛,懊惱的拍著自己的腦袋,「葉雨啊葉雨,平日里讓你都練習一些緩和點的符咒,這下成肌肉記憶了。」
葉雨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輕輕用手拂下溫良死不瞑目的眼睛,「逝者安息,逝者安息,福生無量天尊」葉雨閉上了眼睛,他已經知道回府後的懲罰了,那將是比死更難受,謀殺未入門弟子,可是要要受五行之苦,想到死去的未過門的師弟與往後的痛苦,一滴眼淚流了下來。
突然,葉雨感覺脖子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纏繞住,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往下一拽,葉雨臉部朝摔倒在地上,剛想動,眼睛上就被來上一記雙指探洞,葉雨一聲慘叫后,徹底失去了戰鬥力,脖子上坐著的人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師兄,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