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不是說不去嗎

令人昏昏沉沉的早讀課後，是例行的兩圈跑操，在整隊的時候，郝曼曼笑嘻嘻地問林瑾，補習班上課感覺咋樣，林瑾有點疑惑地對郝曼曼說：「曼曼，補習班上我看見了那個強化班尖子班的顧澤，他是課上到一半來的，他數學這麼好也要來補課啊。」

郝曼曼聽完，一臉的不可置信，：「卧槽，他真去了，陸小豬說他不是不去嗎？」

看著一頭霧水的林瑾，郝曼曼摸著下巴說：「那天陸小豬和我說，原來他也是要去補課的，他媽也給他報了，但他想去打球，正糾結呢，我那啥，額········」

郝曼曼說到一半，有點心虛地看了一眼林瑾：「我一不小心就和他炫耀，說你替我去上課，然後也不知道他咋了，突然熱血沸騰得去找顧澤了。」

「見了鬼了，一開始陸小豬不是說顧澤不去嗎，陸小豬也是心大，居然和自己情敵關係這麼好···········」

「跑操別說話！」

郝曼曼話還沒說完，就被班主任老楊一聲怒吼止住了聲音，朝著老楊吐舌頭做鬼臉。

林瑾碰了碰郝曼曼的胳膊，示意她老楊就在她邊上瞪著她。

郝曼曼轉頭一看，果然老楊用他的小眼睛死瞪著自己，郝曼曼縮了縮脖子，安分地乖乖跑操。

其實那天，當陸帆得知顧澤同意自己去上補習班時，也是挺摸不著頭腦的。那天郝母老虎和自己說，林瑾替她去上課時，陸帆心想著:還特么有種操作？然後陸帆拍了拍郝曼曼的肩膀說讚歎道:「可以啊，絕了。」

隨後陸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要是自己也找著個替自己去上補習班的，那我周六不就可以去打球了。陸帆越想越興奮，眼睛都快發光了。

郝曼曼看著突然激動的陸帆，自然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於是使勁搖了搖陸帆想讓他清醒下。「你也不想想，你不想去補習班補課，別人也不想，誰會像我家小瑾瑾那樣好學。」

「好學？好學······嗯。。。」陸帆摸著下巴，微微皺眉，垂眸似在思索什麼。驀地，陸帆突然抬頭，眼神亮晶晶的。「嗯？有了！」

「幾個月了？」郝曼曼笑著問。

「呸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啥幾個月，我是說我知道找誰替我去了。」陸帆挑眉，看著郝曼曼，打了個響指。

郝曼曼疑惑得看著他：「誰」

陸帆斬釘截鐵地說：「小澤！」

郝曼曼略愣了一下，隨機便笑得整個人都彎著腰，捂著肚子，還不停地猛拍陸帆的肩膀，但笑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陸帆看著笑得快岔了氣的郝曼曼，一邊往旁邊躲著她又猛拍自己，一邊又輕拍她的背替她順氣。滿腹的疑問，他十分不解地問：「小澤咋了，小澤也可愛學習了，學霸，啊呸，學神！」

「不是。。。不是這個問題，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郝曼曼話還沒完，就又笑起來。

陸帆看著笑得停不下來的郝曼曼，疑惑得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那是為啥啊，笑成這個死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郝曼曼才漸漸平復下來。

「那個顧澤是學神沒錯，但是啊，他憑什麼替你去啊，你是他誰啊」

話說一半，郝曼曼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笑著看著陸帆：「哦不，他是你情敵，哈哈哈哈，你咋會想到他，這個腦迴路，清奇！」

陸帆聽完滿頭黑線，白了一眼郝曼曼：「大姐，小澤沒你想得那麼小氣，小澤，可好了。」

郝曼曼朝他擺擺手：「得得得，你家大冰塊最好。」

「大冰塊是誰？」陸帆問。

「你家小澤！」郝曼曼秒答。

「靠。。。不過，還真有點貼切。。小澤的確平時不太和人說話啥的。」陸帆摸了摸下巴。

「照你家大冰塊的性子，可不一定會答應你替你去上那個補習班」郝曼曼笑著看著陸帆。

「不試試怎麼知道，悲觀！」陸帆修長的食指關節輕輕敲了下郝曼曼的頭，然後便飛快跑掉了。

「草，膽子肥了，陸死豬。」

郝曼曼捂著自己的頭，倒是不痛，反應過來就追著陸帆大罵。

深秋的十月，夕陽微微下斜，陸帆和郝曼曼的打鬧聲逐漸遠去，留下一地飛揚的塵土，裹挾著零落泛黃的梧桐葉。

陸帆是晚上晚自習的時候和顧澤講的，聽完陸帆口若懸河的滔滔不絕得講這個補習班有多好多好，顧澤面無波瀾，薄唇輕啟，只簡單「嗯」了一聲。

「所以？」顧澤看著講得眉飛色舞的陸帆。

「所以，你能替我去嗎？」陸帆滿懷期待地盯著顧澤。

「不能」顧澤薄唇輕啟，沒有一絲猶豫。

「。。。。。還真被郝曼曼說中了」陸帆哭喪著臉，嘀咕道「人家郝曼曼有林瑾替她去，這就是差距嗎，人生的參差啊」

顧澤聽到陸帆說到林瑾時，手中的筆略頓了一下，嘴唇微微翕動，終是什麼都沒說。

陸帆走後，顧澤的那一頁習題，到上課，都沒再翻動。

筆尖停在那個答案上，半響，墨水緩緩氤氳開，顧澤凝視著，抿著薄唇，不知在想什麼。

「顧澤，顧澤？下晚自習了你還不回去嗎？」蘇瀾輕喚顧澤，見他半天沒理自己，不由得好奇起來，看著他眉頭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

「嗯，準備走了。」顧澤回過神，低聲回道。收好自己的東西，看了一眼陸帆的位置，空蕩蕩的，人已不在位置上了，環顧教室四周，也不在。

「陸帆呢？」顧澤下意識問了下。

「他啊，練球去了。他，之前和我們說過的。」聽見顧澤的聲音，蘇瀾不禁有些疑惑，之前陸帆早已和他們說過，晚自習之後不用等他了，快到運動會，他再去練會球，反正家離學校近。

「嗯。」顧澤淡淡答道。

顧澤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教室，關了燈，帶上門，對著走廊上的蘇瀾輕聲說：「走吧。」

蘇瀾半個身子便隱在走廊的黑暗中，看著前面顧澤修長挺拔的背影，月光如練，柔柔灑在地上，化為點點銀光，落在顧澤的肩膀。

見蘇瀾半天沒反應，顧澤停下腳步，不禁疑惑地回頭。

蘇瀾一抬頭，便看見沐浴在潔白月光下的顧澤，如玉般雕刻的面龐，長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眸子里仿若星河倒映，似是從月上走下來的神明，溫潤如斯，高貴如斯，冷冽如斯。

月色下，蘇瀾不禁有些看呆了，半響，才趕緊跟上。

蘇瀾看著顧澤的側臉，暗想，終有一天，我要像這月亮一樣，光明正大住進你心裡。

這一年，蘇瀾17歲。

－－－－－－題外話－－－－－－

其實，無所謂好人壞人，人心本就陽暗交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缺點。

每個人，總有自己內心那柔軟的地方。

但願

每個人都能和善良如影相隨，心中自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