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進城!
那身影稍微挺了挺本來就筆直的腰桿,向前邁了半步,側身正色道,「末將于禁…」
「誰?于禁於文則?」胡夏驚呼出聲,于禁是誰?那可是五子良將之首,雖後來被關羽水淹七軍,做了俘虜,但這也使得曹操聯合孫權夾擊關羽,最終關羽身亡,蜀國逐漸走向沒落。
「正是罪人于禁!」于禁輕嘆了一口氣,微微張嘴,卻被一旁蛟龍王的大嗓門打斷。
「你真的是那個被關二爺淹了七軍,做了俘虜的于禁?」蛟龍王嗷嗷直叫,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興奮。
「完了!」胡夏猛地一拍腦門,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水淹七軍是于禁這一生最大的污點,如今被毫不留情的揭開,即便是胡夏都覺得老臉一紅。
「讓龍王見笑了。」于禁輕嘆一聲,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也隨著五子良將的名聲流傳了下去,只是這名聲卻是沒有讓他如意。
隨即,于禁伸手將籠罩在自己身體上的長袍一把撕碎,露出一張蒼白至極的臉,只是這臉上的表情卻是極為複雜,有不甘,有憤怒,但最多的卻是悔恨。
胡夏臉色一沉,猛地一腳將蛟龍王踢飛,而後臉上堆滿笑容,對著于禁拱了拱手,略帶歉意的說道,「這貨大大咧咧的,沒個正形,嘴上也沒個把門的,還望於將軍不要怪罪。」
于禁擺了擺手,看了看一邊的鼠王,而後又轉過頭看向胡夏,道,「小友說哪裡話,禁有過,能堵住一兩人之口,難道還能堵住這天下人之口?小友莫要看扁了禁。」
胡夏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然聽到蛟龍王從一邊罵罵咧咧的飛了回來。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么?這些可都是你跟我講的故事中的事情。」蛟龍王都快哭了,自己只是講述了一些事實,就要被揍,這讓它如何承受的了。
胡夏一把拉過蛟龍王,略帶歉意的看了一眼于禁,便走到了一旁,和蛟龍王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半晌,胡夏終於姍姍來遲,回到了最開始的位置,而蛟龍王則是悶悶不樂的坐在鼠王的身上,不再言語,只是它的眼睛卻一直盯著于禁。
「於將軍久等了。」胡夏雙手抱拳,對著于禁拱手說道。
「無妨!」于禁沉聲道。
「於將軍,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望將軍解惑。」胡夏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小友但說無妨。」于禁道。
胡夏思索了片刻,總結了一下語言,沉聲道,「據史書記載,曹公於建安二十五年病逝,葬於高陵,同年,將軍因心中有愧,鬱鬱而終,可將軍卻說自己已在此地活了近兩千年,其中是否有什麼原由?而這個地方是不是真的就是曹公墓?」
于禁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認同了胡夏的說法,也認同了史書的記載,隨後,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眼中閃過一抹回憶之色,道,「當年主公駕崩之後,禁也曾多次前往祭拜,只是主公疑心甚重,給自己修建了七十二座宮陵,禁當時已被主公疏遠,遂不知那一座是真,便找到這七十二座宮陵,欲輪番祭拜,怎奈天公不作美,禁還未拜祭完這些宮陵,便追隨主公去了…」
胡夏點頭,于禁所說的這些與史書中記載的一般無二,只是史書中並沒有記載于禁去拜祭的事情,而于禁能去祭拜這七十二座墳墓,也就證明了,他內心深處的愧疚與悔恨。
「可將軍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呢?這裡是不是還有其他活著的將軍呢?」胡夏疑惑道。
于禁沉吟了片刻,而後對著胡夏說道,「禁死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等禁醒來以後,便在這裡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見到了你們,至於你說的其他將軍,禁走遍此處,也並未遇見。」
「將軍可曾走過那座小山?見到那些黑霧?」胡夏眉頭緊皺,心中更是有著諸多疑惑。
于禁點頭,道「去過,可每次禁走到那小山頂上時,便會遇到一層結界,禁每次想打破時,腦海中便會想起一個聲音,他告訴我,若打破此結界,主公便不得安息,讓我在這裡等待傳承者出現,於是,我便一直守在那小山腳下,直到遇見了你們。」
「聲音?是誰的聲音?」胡夏一下便抓住了重點。
于禁搖頭道,「不知,只是覺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誰。」
「這幕後果然有一隻黑手在操縱著這裡的一切,而且能讓于禁感到熟悉,只怕也是曹操的手下!」胡夏心中大駭,同時不免對於禁的同情又多了幾分,只是犯了一個錯誤,便被人禁錮在這裡兩千年,若說是贖罪,只怕也是夠了。可隨即,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看來這裡真的就是是曹公的宮陵了。」胡夏輕聲說道,只是他想不明白,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在三國時期就算到兩千年以後的事情。
于禁思索了片刻,而後側身,指著前方漆黑的地方,道,「前方二十里,是一座城池,禁觀其城門,與魏都一般無二,只怕那裡便是主公的安息之地。」
胡夏眼神一亮,就連身後的蛟龍王和鼠王也都挺直了腰桿,四隻眼睛中同時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將軍沒有進過那城池?」胡夏疑惑道。
于禁緩緩的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抹說不出的落寞之色,道,「禁曾無數次叫門,可那城門禁閉,並沒有一人出來。」
「可以將軍的實力,想要過那城牆,只怕是輕而易舉之事,將軍沒有進城去看看嗎?」胡夏道。
于禁再次搖頭,道,「禁有愧於主公,不敢擅闖主公安息之地。」
「愚蠢,笨蛋!」胡夏還未開口,在他身後的蛟龍王便直接飛到了胡夏的肩膀上,伸出龍爪,指著于禁怒罵道,「你真的是愚忠,死了就是死了,身死道消,便什麼都沒有了,而你居然守了一座空城近兩千年,我真不知道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禁也死了,可禁現在不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么?」于禁輕聲說道,他並沒有發怒,近兩千年的孤獨,徹底的磨平了他的一切稜角,更何況在生前,他還遇到過比這更嚴重的侮辱。
蛟龍王啞口無言,于禁本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一時間,它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將軍,不如我們一起去那城池看看,我相信,這裡一定還有別的將軍活著,樂將軍的長槍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胡夏笑著對於禁發出了邀請。
于禁沒有絲毫猶豫,便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即兩大獸王便縮小了身形飛到胡夏的肩膀上,兩人各自展開身法,化作兩道流光,眨眼間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路無話,兩人都在各自暗中較量,不久,便來到了城門之下。
「那裡有字!」蛟龍王突然指著城門上方的一塊巨大牌匾說道。
胡夏和于禁抬頭望去,卻見那牌面上刻著兩個大字。
「果然,這裡就是魏都!」胡夏震驚道,那字體是用隸書刻上去的,作為一個八年的老兵,他還是能勉強認出這兩個字的。
「魏都,魏都…」于禁淚流滿面,渾身不停顫抖,口中更是不停的念著這兩個字,而後,他的身體竟猛地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城門前,不住的叩首,大聲道,「末將于禁,求見主公!」
「於將軍,你這是做什麼?這只是一座空…」胡夏彎下身子,剛想將于禁攙扶起來,余光中卻見漆黑一片的城門上突兀的亮起了一抹淡淡的黃色光芒。
這光芒並不奪目,可在這漆黑的暮色中,卻彷彿成了天地間唯一的存在。
胡夏大驚失色,在來到這城門前之後,他體內的精神力便習慣性的掃過這城門樓,可卻什麼都沒有發現,現在,這光芒突然出現,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胡夏體內功法飛速運轉,護體真氣浮現體外,淡淡的五色光芒泛起,將周圍照亮,此刻的他,正全神戒備,稍有不對,他便會發動雷霆攻勢。
城門上黃色光芒不時亮起,最後竟連成一片,將城門照亮。
「文則,你又來了啊!」隱隱中,有一聲輕嘆從城門上方傳來。
于禁聞言渾身一震,而後,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城門上方,顫抖道,「元,元讓,你,你還活著?」
那叫元讓的人輕輕一嘆,道,「我們一直都在這裡看著你,這些年苦了你了!」
「可你們為什麼不回答我?」于禁放聲大哭,兩千年的孤寂,兩千年的壓抑,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胡夏鼻尖一酸,周身五色光芒漸漸消失,雖然他不知道于禁這兩千年是怎麼過的,但一想到兩千年都只能在一個地方,只怕只要是個正常人,就會被憋瘋吧。
終於,待于禁哭聲漸小之後,那個叫元讓的人的聲音繼續傳來,「並非是我們不回應你,只是我們不一樣,我們都被封印了,若吾等提前醒來,只怕等不到傳承者到來,吾等便會徹底死亡,主公之命重於一切,吾等也不能違背。」
「傳承者,又是傳承者,難道這些三國時期的名將守在這裡,莫不是在等我?」胡夏心中暗道,正想一問究竟,可就在這時,一道壯碩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那昏黃的燈光之下,胡夏定睛望去,卻發現這人正是先前他所見過的獨眼夏侯。
「文則,回來吧,當年的錯,這麼多年也足夠彌補了,更何況主公早就原諒你了。」夏侯惇沉聲說道,僅剩的一隻眼睛中滿是心疼,同在一人手下當差,雖有爭執,但其情誼卻也更加深厚。
「當然,我元讓何時誆過人?」夏侯惇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在他臉上卻顯得猙獰可怖。
「好!元讓等我。」于禁喜極而泣,任由胡夏攙扶著自己站了起來。
夏侯惇的視線終於從於禁身上轉移到胡夏身上,道,「小友且隨文則一同進城,吾等為你們接風。」
胡夏聞言一愣,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可一時間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便對著夏侯惇拱手道,「多謝將軍!」
隨即,胡夏腳下輕點,便于于禁一起跳上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