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剛起身的東籬聞言意味不明的看了陸玖川一眼。

正好被餘光觀察她的陸玖川看到，隨即像是目的得逞一般勾起嘴角。

陸平野聽到陸玖川的話心裡緊了緊，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季東籬。

只不過季東籬神色淡然，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而東籬此時心中毫無緊張感。

驗字跡？

她又不是真的季東籬。

有什麼好怕的。

皇后坐在上位看著太子信誓旦旦的模樣視線看向季東籬。

「平王妃意下如何？」

「兒臣聽從母后的旨意。」

「那就准了太子，本宮其實也很好奇，這封書信出自何人之手。」

很快就有宮人搬上來筆墨紙硯，並且請來了一位翰林苑的學士作為評斷。

「請平王妃在此寫下這書信裡面的一行文字，容老夫進行比較。」

「有勞大人。」

東籬正要上前，被後面的人抓住了衣袖角。

「媳婦，你要去哪？」

陸平野心裡有些沒底，也許是出於剛剛東籬對他的保護，他此時並不想讓東籬出什麼亂子。

「你乖乖等著，我不走，寫個字就回來。」

說著撫了撫陸平野的衣襟。

眼神對視的一瞬間，陸平野的心一下子平穩下來。

他有種不明朗的感覺，面前這個女人，沒有什麼能難住她。

傻笑著看著季東籬的背影，看著她執起筆。

原來的這個季東籬字寫得很是不錯，是少有的簪花小楷。

字裡行間都帶了點女子的柔美。

可是她就不一樣了。

東籬出身古武世家，所以從小就接受了正規的傳統教育。

書法是她從會拿筆開始就不曾落下的技能。

只不過她的字和這原身的可謂是天差地別。

「大人請過目。」

季東籬把筆放下，對著站在一旁的大臣說道。

太子聞言也湊上前去，臉上還有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

只不過這笑容在看到宣紙上的字跡時驀地僵硬住了。

「這，這......」

翰林院的張大人睜大眼，有些詫異。

「張大人，可是字跡一致？」

皇后語氣平淡的問道。

「皇後娘娘，依老臣拙見，這是兩個人的字跡，而且字體完全不同。」

張大人聽到皇后的問話立馬下跪，低著頭說道。

「兩個人？怎麼可能？」

陸玖川詫異的聲音在整個寢殿內清晰可聞。

「你可確定？」

皇后看了眼太子臉上的郁色，又看了看站在那裡神色不明的季東籬，對趴伏在地下的張大人問道。

「回皇後娘娘，老臣行字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這下皇后不發一言。

「這不可能，明明就是季東籬送來的書信。」

陸玖川上前搶過宣紙，看到上面凌厲又磅礴的字跡，眼中滿是不解。

季東籬勾了勾嘴角，驀地跪在了地上。

「母后，今天是兒臣新婚後第一次請安，不知怎的礙了太子殿下的眼！」

「兒臣只是一介弱女子，王爺他更是如稚童般單純，但這不意味著可以隨意踐踏我們的名節啊！」

「母后，您可要為兒臣做主。」

她拿起帕子在眼角擦拭，語氣帶著哭腔。

「孤何曾——」

「太子殿下！殿下怎麼忍心，就算是對妾身有意見，也不必今天在母後面前搬出這樣荒謬的事情吧！」

這下陸玖川感覺自己的額頭直跳，動了動嘴唇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自圓其說。

一直在後面的陸平野卻是心中發笑。

戲不能停，他也兩步坐到季東籬旁邊，大手握住她的手。

「媳婦，你不要哭，不哭，不哭。」

這下子兩人跪在那裡活像是被人刁難的小可憐。

「皇上駕到！」

緊接著一個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季東籬邊擦淚邊打量這個皇上。

看上去威嚴又硬朗，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

眾人行禮跪拜。

「都平身吧，平王夫婦這是作何？」

皇上大步走到皇後身側坐下，看到還在拾淚的東籬皺眉問道。

一旁的皇后斟酌著剛想開口，卻被季東籬打斷了。

「父皇，不知兒臣是哪點做的不好，讓皇兄視我為眼中釘。」

皇上聞言眉頭緊皺，側過頭看了眼皇后。

皇后避開視線，「興許是平王妃誤會了。」

「父皇不信問問張大人，他老一直在。」

「張瑞，你說，」

張大人不敢有所隱瞞，事無巨細的複述了一遍。

「太子真是好眼力。」

皇上聽后語氣平淡又壓迫的說了一句。

陸玖川聽到後面色一白立馬跪下。

「父皇，是兒臣一時糊塗看錯了，兒臣不是有意為之。」

他心裡憋屈得很，卻不敢在這爆發。

「今天是平王和王妃新婚第一天，你這是什麼樣子？罰你一個月俸祿，私下裡和平王妃好好道歉。」

「謝父皇教導。」

陸玖川行了個大禮，心裡記恨上季東籬。

皇后對著懲罰沒有言語，但是看向東籬和陸平野的神色更加淡漠。

「好了，敬茶吧，別誤了吉時。」

皇上發話了，一側的宮女也端著茶盤走了出來。

東籬牽著陸平野的袖子帶著他走到帝後面前。

她端起一盞茶，跪下行禮敬給了皇帝。

皇帝接過飲盡，不咸不淡的祝福了幾句。

再端起一杯舉起。

「母后請喝茶。」

季東籬低著頭，雙手高舉。

只不過皇后遲遲未接過這杯茶水。

季東籬知道，這是皇后給自己的下馬威。

也是為了給太子找回面子。

並且一旁的皇帝並沒有出聲阻止。

那她只能一直舉在這裡。

如果這杯茶摔在地上碎了亦或是沒有被接受。

那她季東籬在整個京城都會是笑柄了。

她只能挺著。

「口好乾，媳婦，喝水水，給水水。」

陸平野伸出舌頭十分不雅的舔了舔唇，四處看了看。

看到季東籬手上舉著的茶杯眼神一亮。

直接跳了過去，一把拿起了那杯茶。

然後直接一飲而盡。

這下可好了，把敬給皇后的茶給喝了。

一乾二淨。

皇后當時的臉就垮了下來，一下子站了起來。

本該她喝到的茶結果被傻子喝了去。

這就好像是在打她的臉一樣。

「大膽！」

「啊，媳婦，妖怪，害怕！」

被聲音嚇到的季東籬指著皇后的臉對著她喊。

「好了皇后，你嚇到平王了。」

皇上一說話，皇后只能咬牙切齒的坐下。

「陛下，這平王不管傻沒傻，還知道心疼王妃呢，看來也不算是心智全無。」

皇后整理了自己的神情，恢復端莊，意味不明的說道。

聞言季東籬明顯的注意到皇上的眼神幽深的望向低頭啃手指的陸平野。

怎麼？

這皇后老妖婆是在暗示陸平野是在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