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什麼是偉大
武裝直升機朝著西部飛了數個時辰,沿路多是山地與丘陵。
在越過一道高兩百三十米,寬四十米巨大壁壘后,便進入了安全區。
那壁壘名為生存壁壘,環繞著大周國安全區的一半邊界。
據說建造這道壁壘時死了不少的人,教科書上這樣評價它:這道壁壘曾經是大周國最後一道盾牆,但絕不是未來的最後一道防線。
進入戰區后,周圍的環境便要蕭條許多。
環境其實並沒有太多變化,依然是有樹有草有蟲有獸,只是人類的聚集地減少了。
飛行了半晌,張晨沒見到一個像樣的城市。反倒是有幾個零星分佈的村落,布散在大地之上。
見張晨眼睛一直盯著地面,童顏解釋道:
「戰區生活相對艱苦一些,生活用電、用水都是村子里一起鑽井、使用小功率的發電設備。」
「社會結構和安全區完全不一樣,但他們的適應能力很強。而且這裡的人相對來說更容易出現武者苗子。」
張晨:「這裡和安全區幾乎就是兩個世界啊。」
童顏莞爾一笑,道:「沒錯,就是兩個世界。」
「但這麼大的國土面積,總不能不住人吧?等戰爭結束,這裡遲早會變正常的。」
直升機飛了一段時間后,擠入一片巨大的盆底之中。
西南軍區的總部,到了。
下機后,童顏與機場的人交代了幾句,領了一輛吉普車載著張晨在軍區內賓士著。
稍遠處,一輛輛巨大的裝甲車捲起滔天煙塵滾滾而行,約莫有上千輛之多。
每輛裝甲車都有十米多高,裝甲車上布滿了一個個比人還大的炮口,如同一棟棟行走著的移動堡壘。
張晨不禁感嘆:「好酷的裝甲車。」
童顏搖搖頭:「一些鐵皮疙瘩有什麼好看的?泰坦戰車的殺傷力驚人,
但他們消耗的能源更是恐怖,而且一點都不環保。」
「以後有空了我帶你去摸摸,現在,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張晨疑惑:「正事?」
童顏笑著點頭,「當然!每一個來西南軍區總部的新兵,都需要先去一個地方報到,這是咱西南軍區的傳統。傳承的都有四百年了。」
四百年,每一個新兵來軍區都要去一個地方報到?
那如果每年西南軍區有五十萬新兵前來服役,四百年下來也有兩億人去報到過了吧?
張晨一下就對那地方感興趣起來。
吉普車在一座巨大的廣場前停下。放眼瞧去,只見廣場的中心是一片黑色碑林。
數百座規格一樣的石碑,佇立在那裡,組成了一座巍峨叢林。
碑林之前站著兩排共十六人的儀仗隊,他們軍容工整,面容嚴肅。目視前方,眼眸銳利。
兩人直接來到了碑林近前,近距離下張晨才看到這一個個碑林上,都刻印著些什麼。
「這裡,每一塊兒黑石碑上都刻印著一千一百一十二個名字。你知道這片碑林有多少塊兒這樣的石碑嗎?」
「目前是三千七百七十一塊兒。」
張晨咽了口唾沫,已經猜到了這片碑林上名字的含義。
眼神不自覺的落在一個個石碑上的名字。
「李禾民,孫成功,馬滅敵,柳永……」都是很普通,很尋常的名字。
甚至有許多許多的名字,都出現了重名。
可這依然阻止不了張晨對這些名字的敬畏。
「這片碑林,不記載功勛,不記載榮耀,不記載軍銜,不記載來自何方。」
「不管你殺了多少凶獸還是上了戰場就被凶獸踩死,不管你是一代軍神還是一名大兵,不管你是普通人還是九級武聖。」
「西南軍區的軍人們只知道一件事:登記在黑石碑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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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都是為了人族抗擊凶獸而死。」
張晨突然一怔,然後激動的問道:「十二年前的人,能找到嗎?」
童顏:「當然可以。」
張晨激動,立刻開始在石碑中尋找起來。雙目灼灼的在一個個名字上閃過,一臉幾個小時,看的他頭暈眼花,武者的身體素質與大腦,也開始承受不住他超頻的算力消耗。
看到最後,張晨看到一個個名字都產生了嘔吐之感。
可他還是要看,還是在找。
一個個與父親的重名名字開始出現,張晨拿捏不準,只能繼續向後翻看。
旁邊的童顏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傻了眼。
但她想到了張晨的個人檔案,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有進行打攪。
又是一連幾個小時過去,幾個批次的人進入了碑林看了一會兒后選擇離去。
來來往往,路人不絕。
天色從昏暗,到黑暗。
再從黑暗轉為漸漸明亮。
連他們身後的儀仗隊都換了兩批。
童顏站的腳底不舒服,開始來回在廣場上踱步。直到早晨的晨光灑在她的眼睫毛上,反射出七彩光暈。
她驀然驚醒。
「等等,我竟然陪著張晨這小子在這看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碑林?」
「!!!!!!」
「特么的,我真是夠閑的。」
突然,耳畔傳來一聲驚呼。
「找到了,就是那塊兒!!!」
張晨激動的看向數千碑林其中的一塊兒,碑林的底部赫然雕刻著兩個名字。
張一河,沐雲秀。
緊緊相連,似乎連雕刻者都知道他們的身份。將他們的名字,放置在了一起。
沒有猶豫,張晨取下作訓帽,磕了個頭。
再度起身時,望著眼前的碑林,內心變得寧靜了起來。
身後,童顏大奇。
怪笑道:
「哈,我決定了!以後我的名字也要銘刻在碑林之中,這樣以後你給你父母磕頭的時候,我也能收到一份兒。」
張晨臉色難看,擼起了袖子:「你……教官,我能打人嗎?」
童顏得意的揚揚眉:「呵,在軍隊里打你的教官,你是想就地正法嗎?」
胡鬧了兩句,兩人再度歸於安靜。
繼續默默的看著碑林。
童顏沉默良久,微微一嘆。
「張晨,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偉大嗎?」
「能在呼市人心中留下一席之地的,不一定是多麼大名鼎鼎的任務。但只要他認真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那他就無愧於這兩個字。」
「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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