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我很正常
急救室前那閃閃的紅光令人壓抑，走廊上長椅也同樣讓人鬱悶，一旁的地上一坨被揉的皺巴的成績單，一個帶著黑色帽子的小孩低著頭坐在那，顯得格外無助可憐，嘴裡喃喃道:「兩個騙子！」
時間不知為何過的非常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人心，生活在陰影中，痛苦之中，幸福已然與他不沾邊。
「無所謂了，哪都一樣。」
面對蘇千的提案，高蘇漠不關心，不過是從一個凄涼的場所換到另一個要變得凄涼無趣的場所罷了，生活已經沒有了色彩，沒有了想法，無趣。
我還能幹嘛......
「到了伯父家別拘束，就當自己家一樣，放放心。」蘇千輕關上車門，看了看後座眼神空空的高蘇，呼了一口。
不知道接他過來對他有沒有好處，又或者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走一步算一步，不能丟下他一人就不管不問了。
嗚嗚嗚~，車子突突突的行駛。
一個完美的剎車，終於是到了，這一路上在車裡氣氛顯得沉重，讓人有點呼吸不了，高蘇全程一動不動的就坐在後位，活像一個木偶，若不是能看見眼皮子還在顫動，蘇千真以為自己帶的不是人而是人皮娃娃。
「這裡就是你的房間里。」蘇千到家領著高蘇到房間，之前還是一儲物室，蘇千特意的收拾了一上午，終於是寬敞了，「這房間還可以吧？」蘇千推著行李箱放下來，還裝了空調。
可能也用不著。
「安靜就行了，其它無所謂。」高蘇冷淡道，放下手中包。
無趣......
「你姐的房間就在......吶，說曹操曹操就到！」蘇瀾倚靠著門框，眼神打量著即為同學又身為表弟的高蘇。
班主任也告知過他們，蘇瀾的消息更早，從白蕭口中得知，她很同情，但是也什麼也做不了。
「好久不見！」蘇瀾打著招呼。
也就一星期不見，不知道要怎麼和一個剛剛經歷過傷害的人說話，先打個招呼，簡單的問候。
高蘇扭過頭看她，冷道，「好久不見。」
蘇千：「......」
冷場。
「既然瀾瀾來了，來來來。」蘇千叫喚著蘇瀾過來，「你帶著小蘇在屋子裡逛逛，熟絡環境，我去看看你媽媽做完飯了沒，一會記得帶他下來。」蘇千丟下蘇瀾走人，有個大人在，高蘇可能連個屁都不會放，同齡人之間的話題較多，就交給蘇瀾了。
一旦和她熟起來就會發現，女人都是話匣子。
「希望她不會問些比較敏感的話。」蘇千走向廚房忙著。
回到蘇瀾這一邊，氣氛就顯得有些壓抑，在學校兩人也只是簡單問候幾句，這忽然居住到一起，一時半會蘇瀾也找不到什麼話題來，提到一些敏感辭彙指不定高蘇會怎樣。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高蘇見蘇瀾嘴巴張張閉閉的。
無趣。
「啊？」
「趁我還有心思。」冷道。
「那個......」蘇瀾想著問題，同時也想著要不要問，「你，還好吧？」
父母雙亡，換作是她，她又會怎樣。就因為一個人的失誤，讓一個小孩買單，這合適嗎？不合適，終究會有一個著落，但應該不是現在。
「我現在挺好的，沒缺胳膊沒少腿。」
的確是沒毛病，相比於......要好的多。
「那......算了。
」蘇瀾不想在說了，招手道，「帶你看看。」
蘇瀾帶著高蘇先是從廁所，上路下路來來往往，整個房子蘇瀾除了自己的房間沒有讓高蘇參觀，每個角落蘇瀾都細細個介紹過。
「無所謂，能住人，其它無所謂。」聽著蘇瀾說來說去，也沒一個什麼意見。
對高蘇來說，家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自打那天過後，高蘇就沒有回過，現在地板上估計積了不少灰，清洗什麼的高蘇是不會去了，至少現在是不會的。不知道現在去那，高蘇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
無趣。
清蒸魚、紅燒肉、清炒時蔬、玉米排骨芋頭湯，四個人吃足夠了。
「小蘇，你嘗嘗著紅燒肉，上次過年我記得你挺愛吃的。」白蕭夾著塊肥瘦相間的肉塊放到高蘇碗里。
高蘇低著頭看看碗里的肉塊，什麼也沒想，什麼也沒，默默的吃掉，蘇瀾家裡吃飯向來是挺歡樂的，蘇千經常吃飯時看些報紙，白蕭也會問女兒一些學業上的事，現在餐桌上顯得寧靜。
高蘇起身，傻子這時也該明白了，這裡不屬於他。放下筷碗，起身離開桌子，走了半步感到後面衣角被人拉著，蘇瀾伸著手正拉著，眼神示意他先坐這。
無趣...
「媽，這不放暑假了嘛！明天班上同學在市區有個聚會，我和小蘇去看看，就不回來吃了。」蘇瀾夾了一塊魚肉到白蕭碗里。
小姑娘心機之多，令人佩服。
高蘇臉上有些問號，聚會？我為什麼沒有聽說過。
「那要注意安全，不要去遊戲廳、棋牌室、不要接受別人遞過來的飲料......」白蕭念叨著，放心不下孩子，雖然有時候覺得這丫頭古靈精怪的，但社會畢竟是社會，人心裹測，防範於未然。
「嗯嗯嗯！我知道啦，您嘴巴好生歇著。」蘇瀾打斷道。
「我怎麼沒聽你們班主任說起這。」蘇千問道。
「這是同學之間策劃的，老班他不知道正常，有事沒事請他老人家來幹嘛！在家裡和師娘過二人世界不香嗎！」蘇瀾說著理由，沒毛病。
但凡沒個大病，學生之間開派對的確不會邀請老師，更何況還是有事沒事就去學生家裡蹭飯的班主任。
「小蘇，你們有這回事嗎？」蘇千還是去覺得問高蘇好些，這時的高蘇說謊的概率太低了。
「我......嗯。」高蘇沒有揭露蘇瀾，腳趾頭這才放鬆了。
「那注意安全了。」
......
「你想做什麼？」高蘇在房門口問著蘇瀾，叫他留下原來是為了圓這個謊言。
「的確是有個派對，我可沒說錯，只不過不是班上舉辦的。」
「？」高蘇想繼續追問......
算了，和我有什麼關係，無趣。
過去一天。
瀚星市區今天熱熱鬧鬧的，街頭上全是一些穿著奇異服裝怪人，還有人打扮的跟遊戲角色一樣，看的高蘇目瞪口呆。
「蘇瀾，問你些事？」周遭人群的叫喊聲讓他感到不適。
「什麼！」蘇瀾笑得合不攏嘴，穿了一身漢服正大光明的在街上竄來竄去的，高蘇拉都拉不住。
「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街上有那麼多的人。」感到有些頭暈，高蘇倚在一旁的柱子上。
好吵！
高蘇捂著眉頭，蘇瀾沒注意他，全然投入到這盛大的歡樂中。
「這裡是漫展！」蘇瀾歡呼著。
高蘇蹲在地上，眼睛一眯一張，難受，早上的太陽不算太毒，但讓高蘇覺得刺眼，眼前一片白光，喇叭聲嗚嗚嗚的響著，一群怪人從一旁路過，車流的急剎。
「騙子......」高蘇眼前一黑，順著柱子倒下。
篤篤篤！
「小蘇，你換好了沒？換好了快出來，我要拍照留戀。」蘇瀾在試衣間外敲著門。
高蘇在裡頭出了神，被這麼一喊這才清醒過來，「快了！」
一會整理的功夫，高蘇帶著一身紫出來，這張臉頗有那個味，高蘇有些緊張的拽了拽裙角，一個男人這樣，著實有點變態。
我是被逼的，是被逼的，對！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別把臉別過去呀！讓姐好好看看。」蘇瀾圍著高蘇邊轉過來轉過去，很滿意的按下了快門。
「可惜錢不夠買高品質美瞳，不然出來的效果應該會更好的。」蘇瀾整理著照片，有些不甘心。
零用錢都花完了！
高蘇倒是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往著眼球子里塞進去那些玻璃片，裝作有些遺憾的語氣，道，「那可真是遺憾。」
「對吧！很遺憾的吧！很不甘心的對吧？」蘇瀾忽然很是激動的貼近高蘇道，小手揮舞著像是要飛起來。
「......啊嗯，很遺憾。」
「OK！看來只能轉手賣掉一件有點久年代的紀念品了。」蘇瀾目光堅定道，在床底腳翻騰著，找出一個迪迦變身器。
「當初為了入手，可耗費了我不少心思，險些被爸媽發現。」蘇瀾這個愛好是瞞著蘇千兩的，如此耗費錢財，他們怕是會氣炸，這不敗家子嗎？
高蘇有些驚恐的看著蘇瀾高舉著神光棒，生怕她大喊著迪迦。
「再見了！我所信仰的光，你會有一個更好的主人的。」蘇瀾看著手頭神光棒，念念不舍的，曾經一起追過的光，真要分開嗎？
「我出錢吧！」高蘇道。
看她這般不舍的樣子，不知道賣出去又會怎樣，自閉一星期？也許會更離譜。
「那怎麼行，你辛辛苦苦存的......」蘇瀾看著手頭的神光棒。
還是賣了吧！
「不，是我們存的，我們一家人。」高蘇邊說著別去衣帽間換掉衣服。
你的就是我的，現在我可以原話說給你聽了。
「謝謝了！」蘇瀾如釋重負。
「用不著謝謝我，沒你我也不會存著錢。」高蘇道。
應該是我謝謝你，姐姐！
「星期三去你那老房子繼續啊！」蘇瀾笑盈盈的說著。
高蘇差點沒從樓梯上摔下來。
真是人生何處無大常，大腸包小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