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梧桐樹上的蟬鳴
今天墨曄要去上學了,比起以往的是,他的心裡多了一份期待。墨曄上學的必經路邊有一顆梧桐樹,夏天越是要結束時蟬鳴聲越大,墨曄很喜歡這蟬聲,每次去上學時經過,墨曄都已經想好放學后的計劃了。
來到教室,墨曄因為作業沒交又是老季(墨曄班主任)的痛罵,而墨曄也早已經習慣了,等到老季的聲音消失時,墨曄會下意識地走出走廊乖乖罰站20分鐘。上課鈴響起,離墨曄罰站結束的時間還有5分鐘,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走廊拐角處出現,沒錯,是安悅。當安悅像教室走來時,墨曄的臉已經埋得很低了,當安悅進入墨曄的教室時,墨曄已經清楚昨天安悅所說的話了,他開始懊惱自己為什麼不寫作業,這是他第一次懊惱自己的作業沒寫。
「大家好,我是安悅......」安悅的自我介紹,說了一大堆自己在城裡的獎項,教室的同學都是農村的野孩子,根本不在意安悅說的這些,在他們眼裡看來,不是好吃的好玩的,都沒有那麼重要。如此優秀的安悅,會來到農村讀書,老師校長都十分好奇,這個疑問的答案,是安悅嘴裡撬都撬不開的。
而此時最可憐的,是站著門口的墨曄,人美聲甜的安悅,墨曄已經對她產生了好感,畢竟六年級了,這也沒有什麼新奇的,農村的女玩伴,在墨曄看來,是可有可無的,而安悅,「是真的好看啊!」(此處旁白被墨曄打斷)
墨曄原本以為自己的第一印象應該做得很好了,沒想到栽在了「第二印象」。煎熬的五分鐘終於過去,墨曄的胡亂猜想也被打斷,墨曄低著頭悄悄的回到教室,以為自己的臉已經完全離開安悅的視線,啪,的一屁股坐下,墨曄鬆了一氣,「你好呀!」安悅面帶笑容跟墨曄問了聲好,那笑容,如山野間的霧氣般清爽,泉水般甘甜。察覺過來的墨曄嚇了一跳:安悅怎麼成自己的同桌了?上一秒不還是虎頭嗎?因為是上課時間,安悅並沒有多說話,墨曄更是一言不發,卻心中暗暗竊喜,被換了座位后的虎頭,想說話,可四周都是女的,他怕墨曄這小子鬧出什麼「緋聞」來。此時最開心的,就是老季了,因為這堂是他的課,他還重來沒有上過這麼安靜的課。
即便是不說話,這節課墨曄還是沒有好好聽,畢竟窗外的事物太吸引他了,他看著熾熱的陽光下耕作的人們,看著被教室擋住部分視線的白雲,他聽著陣陣蟬鳴,想起了那顆梧桐樹,原本被安悅甜美笑容打斷的捉蟬計劃,又開始了。
忽然,墨曄那搭錯筋的腦袋竟然將安悅也加入計劃裡面,他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了一下安悅,心跳也隨著加速,如果教室再安靜一點,墨曄心臟那撲通撲通的聲音全班將會聽得清清楚楚。
可一想到安悅是城市來的,墨曄有點顧慮,沒等墨曄糾結,清脆下課鈴打響了,安悅十分迅速地收拾好課桌,拿出了下一節課的書,然後看了一眼墨曄,按照平常這個時候,墨曄早都飛出去了,十頭牛都不可能拉得動他,可這個時候他卻穩穩噹噹地坐在課桌前,安悅見他支支吾吾,「怎麼了嗎,有事嗎?」依舊是那甜美的聲音。
「放學后要一起去抓蟬嗎?」緊張的墨曄直接說了出口,奇怪的是,他這次沒有結巴。
「好啊,我抓蟬可厲害了!」「行,放學見。」安悅微笑帶過。
放學鈴聲響起,墨曄中午是不帶東西回去的,所以他很快就衝出校園,向小賣部走去。
安悅也並不磨蹭,收拾好后也快步回家。
午飯過後,太陽已經垂直於地面,從田裡回來的大人們睡起了午覺,椿樺坐在老人椅上搖著搖著睡著了,墨曄拿著兩個雪糕偷偷溜了出來,來到了相約的梧桐樹下,安悅卻早已等候多時,在轟轟烈烈的太陽下,在碩大無比的梧桐樹旁,安悅已經站了半個鐘左右了,墨曄連聲道歉,並遞給安悅雪糕,卻隻字不提是為了等外婆睡著拿雪糕過來。倆人啃完雪糕就開始捉蟬,太陽給予的溫度刺激著蟬熾熱的心,蟬鳴更加激烈了,很快,墨曄幾個嫻熟的動作就將兩隻蟬收為囊中之物,相比之下,安悅只有一次捉蟬的經歷,可她的天賦,卻絲毫不遜於在村子里土生土長的墨曄,半個鐘后,兩人帶來裝蟬的瓶瓶罐罐基本都滿了,望著那些蟬,兩人默契地說出:「放回去吧!」這讓他們不禁地笑了起來,放蟬,墨曄是想要以後上學時還可以聽蟬聲,而安悅是為了還有下次,因為剛到農村的安悅,認為這裡只有捉蟬這一件好玩的事。
捉完蟬后太陽似乎溫柔了許多,墨曄和安悅也精疲力盡了,兩人躺在梧桐樹下納涼,墨曄依舊望著天空,一份憂愁又湧入腦海,但這次,墨曄旁邊有安悅。就這樣躺著的二人,使得空氣格外安靜,「話說茶日那天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哪個教室的?還剛好就來了我班上。」墨曄憋了許久的疑問終於說了出來。
「連續幾年的獲獎茶童,在你們村子里都是有些名氣的,我正愁著去哪個班呢,聽到了『大名鼎鼎』的墨曄,就找校長說啦,本以為你挺文靜的,沒想到你這麼調皮,不過也挺好。」安悅也毫無保留地把原因說了出來。
「其實吧,在老季眼裡,我在我們班算的上是一個班級『混混』,我也挺想成為像你和王安宇那樣的學霸,唉~」
「你其實不必羨慕驕陽下的花兒,因為你會成為驕陽的。」墨曄被安悅的話觸動,沉默了許久,他們也全然忘記了上學的事,等到虎頭在小路上出現,兩人才意識到,著急忙慌地跑回學校,東西都沒拿回去,兩人持續奔跑著,蟬鳴也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