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元嬰換血
「他死了?」張自行語氣沙啞,瞪大了雙眼。那位曾經爭奪皇位之人,終究逃不過皇族血脈詛咒嗎?
可自己如果參照《帝訣》修鍊,有多大的概率存活,又有多大的機會能夠求證長生呢?
「當然是死了,是被這裡的詛咒害死的。」瘦獄卒道:「你若不想死,最好老實點。」
「既然是詛咒,又怎麼可能擺脫?」張自行意味深長的看著瘦獄卒。
瘦獄卒打了一個寒戰,只覺得說不出的恐懼,他實在不想繼續待下去,生怕沾染詛咒。
「行了!」胖獄卒揮手,眼神冷漠:「不要妄圖在這裡妖言惑眾,你有本事知道那位的事情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這裡關的都是怪物,你也不算什麼,再胡言亂語,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張自行故作神秘的冷哼一聲,惡狠狠地瞪了瘦獄卒一眼,卻沒有再出聲多說什麼。
兩位獄卒離去,張自行沒有去翻開那塊地磚,而是重新躺在草席上,默默地閉上眼睛。
又過了半個時辰,陰影中一個肥碩的身影離去,但張自行依然沒有蘇醒,他是真的沉沉睡去,除了降低自身的消耗外,更是確保萬無一失。
不知過了多久,張自行打著哈欠睜開眼睛,肚子里咕咕直叫,看了看遠處的便桶,用力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暫時壓制住了飢餓感。
望向遠處的黑暗許久,張自行這將那塊地磚翻開,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著地磚上密集的猩紅螞蟻,張自行強忍著噁心感,看著那段朕賜你永生的話,忍不住譏笑一聲。
也不知那位在監牢里呆了多久,還坐著稱王稱帝的美夢,只可惜到頭來還是化作血肉,終究是一場空。
不過他的血肉多少還是存著些許神異,否則這麼多年過去,這些螞蟻不可能如此趨之若鶩。
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拋開,張自行振作精神,凝神看著那些不斷活動前肢的螞蟻所組成的文字,小聲念誦。
「夫欲修道,先能舍事。外事都絕,無與忤心。然後安坐,內觀心起。。。。。。。」
「六根解除。亦復如是。此根初解。先得人空。空性圓明。成法解脫。解脫法已。俱空不生。。。。。。」
張自行越看越是迷茫,越看越是困惑。這些晦澀文字倒真像是由密集的螞蟻所組成,不斷的在他的眼眸深處來回爬動,卻無法一窺其中真正奧秘。
《帝訣》似佛似道,卻又非佛非道,其中種種,讓張自行有一種顛倒錯亂的感覺。
好不容易解讀出的詞句,卻又在下一列有了另外的意思,如此前後矛盾,實在是混亂扭曲。
張自行掐住自己的鼻樑,似乎是因為看久了這篇文字,腦海中嗡嗡聲大作,像是有道士和尚圍坐在他身旁,念誦不同的經文。
浮躁的心神讓他免不了開始胡思亂想。那些鍊氣士發瘋自殘甚至炸成碎肉的畫面不斷在他腦海當中浮現。
他甚至看到一個看不清面容的腦袋僅以脊椎相連朝著自己蠕動而來。掛在脊椎上的心臟,腎臟等全都破裂開來,在地面留下一條蜿蜒的血跡。
深吸一口氣,張自行保住腦袋,面色驚恐。
他忽的抬起單臂,朝著幻想中的扭曲怪物揮動拳頭。這一拳一拳恢弘光明,又帶著古拙剛正,彷彿透著佛光,讓人忍不住遐想少室山上初生的太陽。
習武之人能壯膽色,憑著這一手登堂入室的少林羅漢拳,張自行稍稍壓制恐慌,腦海之中拳理以呢喃之聲入耳,
那聲音就彷彿是當初那名學正輕聲闡述。
眼眸深處,一隻只螞蟻忽的散去,彷彿掃清了混沌,露出真實的字跡。
張自行若有所思。原本上下不一的晦澀經文竟莫名的融會貫通,讓他恍然之間生出一絲頓悟。
他不知道。當初這位妄圖爭奪皇帝的人,乃是天縱之才。在大獄中想出的《帝訣》,雖說是為了擺脫皇室詛咒,自身卻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功法,只要能藉此跨入鍊氣士「甲子境」,根基之渾厚,遠超常人。
——以他當時的眼界,容納佛道兩家之長所創出的《帝訣》,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震古爍今!
若非張自行修鍊佛家拳法,又悟性驚人,他永遠不可能得到《帝訣》真意。
睜開雙眼,張自行已經明悟過來,何為「甲子境」。也明白了如何擺脫皇室詛咒。
此刻忍不住心中驚嘆,這位當真是好狠辣,好詭異的手段。
【元嬰】!
他以藥物抹去鍊氣士意志,吞服其元嬰,並在元嬰未消亡之前修鍊《帝訣》。
等到《帝訣》大成,他即將跨入「甲子境」之時,再以銳利之物隔開動脈,耗盡全身血液,藉此剝離血脈中的詛咒。
待生機消散之際,《帝訣》便會催殺元嬰,讓元嬰納入體內,化作滾滾血漿,換血再造,置之死地而後生。
以鍊氣士一身血肉精華所凝聚的元嬰同樣是至寶,其中蘊含的血液之濃郁,遠超常人所需。
按他所想,此換血之法一旦成功,以鍊氣士氣血之強橫,在「甲子境」中,無人可比,根基之強橫,更是世所罕見。
怪不得那些血液在此多年都沒有消散,怪不得那些螞蟻仍然念念不忘。監牢中殘留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血液原來屬於鍊氣士。
「也就是說,他是蘸著這些血液在地磚背面寫下的《帝訣》,」張自行喃喃自語:「說明他應該已經成功了才對,那為何會炸開?」
「血液不兼容,導致還是失控了?」
張自行猜測良久,還是得不到答案。帝訣能否真正擺脫詛咒,或許只有創出《帝訣》的那位才清楚了。
「還有一個問題,」張自行看向地磚:「如果關在這裡的不是我,而是其他皇族。他憑什麼說賜予他們長生?」
「難道每一位皇族都曾吞服過元嬰不成?」
「這不可能。」張自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腦海中浮現起姜浮生的話。元嬰之法只有將肉身練至絕巔才有機會參悟,就算是大燕皇族,也不可能予取予求。
「是在他那個年代元嬰足夠多,還是另有其他原因?」思索許久,張自行卻找不到答案,便暫時拋之腦後。
對他來說,最好的消息是,他根本不會有皇室詛咒。《帝訣》所需要面對的最困難的一關,他已經輕鬆渡過。
「這世上竟然還有姜家解決不了,而我能輕鬆搞定的事情,現在心情好多了。」
張自行終於能露出一絲笑意,繼續閱讀《帝訣》。
除了以元嬰換血之外,《帝訣》當中還有一法門至關重要。
對於其他人來說,想要踏足「甲子境」,必須藉助天材地寶,以陣法儀式等外道來引入長生氣,完成晉陞。
但《帝訣》不同,監牢之中不可能有借用外道的機會。
它調動的是皇族曾經吞服過至今還殘留在體內的天材地寶的靈性,或者說,留在皇族體內的長生氣。
這世上除了大燕皇族,又有誰捨得給普通人服用天材地寶呢?
張自行雖然不是真正的三皇子,但他做姜一念替身的時候,每天吃的也都是錦衣玉食,體內定然還殘留著長生氣,只要「釣」出這股氣息,他還是可以踏足「甲子境」,成為鍊氣士。
張自行花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將這篇晦澀的《帝訣》完全印刻在腦子裡。
他已經悟出《帝訣》真諦,但按心法所授,銘記經文可以幫助他感悟體內長生氣,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沉吟片刻,張自行平躺下來,默默地盯著頭頂的昏暗。
這本《帝訣》或許就是他所能擁有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必須去修鍊。即使是污染,也比死在這裡強。
張自行猙獰恐怖的臉上露出一絲狠厲之色。
他不光要修鍊,還要想盡一切辦法強大起來,這樣才有機會逃出去,才能向姜一念報仇。
才能好好地在這個世界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