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走水
霍起卓面色鐵青的離去。
他來的時候威風凜凜，可走的時候就彷彿跳樑小丑。
張自行收刀入鞘，將雁翎刀交還給刑彬。
「二姨，」他走至王二娘面前：「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啊？」
「兒啊，你什麼時候學會跳舞了，跳的真好。」
「二姨，那我下次練功的時候就喊你來看。」
「好啊好啊，兒你是不是餓了，娘給你做飯去。」
遠處炊煙裊裊，混雜著木炭，鐵鍋，豬油還有飯菜的香氣。王二娘說完，張自行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二姨，我想吃排骨。」
「娘這就給你去做。」王二娘說罷，便在李氏的攙扶下往後廚走去。
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刑彬道：「趙朝五歲喪父，是王二娘一手帶大。這樣一位母親在七塘鎮也是出了名的良母，只可惜，趙朝一念之差，也導致王二娘發了瘋。」
「她是我在這個世界遇到的最好的人。」張自行喃喃道。
「身為你的上司，我可以在你家吃頓飯不？」刑彬忽的道。
張自行轉過頭來，思索片刻道：「可以，但你不能跟我搶排骨。」
聽到此話，刑彬頓時面色惱怒：「我堂堂七塘鎮淄衣捕頭，會跟你這個小捕快搶肉吃？」
月朗星稀。
一家用過晚餐，李氏照顧王二娘躺下休息后，便去了后廚忙活。只留下張，刑二人舒服的躺在椅子上。
刑彬撫摸著自己的鬍子，忽的將排骨骨頭吐了出來，滿臉的自得。
瞧著他的模樣，張自行冷哼一聲，剛要說些什麼，就見丫鬟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名衙役。
「來啦。」刑彬懶洋洋的打招呼。
衙役恭敬的道了一聲晚安，便將手中的包裹交了出來，告辭一聲后，離去。
「這裡面是一把雁翎刀和捕快的衣物。」刑彬道：「你穿上試試。」
張自行則順手將衣物穿上，那把雁翎刀掛在了腰間。
略微活動手腳，張自行對這身靛青色的捕快服倒是頗為滿意。
「倒是有些我年輕時的派頭了。」看著張自行俊朗面容，刑彬點頭道。
說罷，刑彬站起身子：「吃飽喝足，便跟我出門走一趟吧。」
「又出去？」張自行面色一驚，都這個點了，算不算加班啊？
「你以為呢？」刑彬道：「最近不太平，再加上高家的事情，正是巡邏的時候。」
張自行點點頭，但也沒有露出不情願的樣子。干一行愛一行，這點他還是懂得。
二人離開家中，倒是沒有如野貓般躍上屋檐。
刑彬不知從哪來找來的燈籠，將火點燃，就在這青石板街上緩步走了起來。
此時即將中夜，商鋪大都關了門。整條街道靜悄悄的，很是安寧祥和。
一邊走著，刑彬一邊與張自行閑聊。
「你今天擊敗霍起卓的殘缺劍招不錯。」
「也是我無意間所得。」
刑彬點點頭，看著燭火：「倒讓我想起了四十年前的大俠王紳所用的劍法。」
王紳？
張自行心中一動：「你對他很了解？」
「他的劍能橫掃太行山一嶺，連逴龍大聖當年都不曾報復，這樣的名人我怎麼可能不了解。」
「但我聽說他後來銷聲匿跡了。」
「是啊，」刑彬嘆道：「他身邊美人如雲，或許是歸隱海外了也說不定。」
「他練的是什麼劍法？」
「不清楚。
他沒有任何勢力，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出現的。他的劍法也是聞所未聞，好像都是他自創的。」
「江湖上都說他的劍法神鬼莫測，你今天以刀使劍，一下子讓我想起了此人。」
「他寫過什麼膾炙人口的詩句嗎？」張自行道。
「嗯，我就記得一句。」刑彬笑道：「『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寫的倒是活靈活現。」
「這也是他寫的？」張自行神情古怪。
「是啊，當年王紳橫空出世，四十年過去，江湖上有關他的消息越來越少，但他的詩詞還留下不少。」
他留下的難道都是小學必背詩詞嗎？
張自行心中懷疑。
他愈發覺得王紳此人很可能也是穿越者。
他銷聲匿跡，是否是找到了回家的路？
張自行忽的心臟跳動，面色微紅。
昏暗的街道上，刑彬沒有察覺張自行的臉色變換，自顧自道：「有點想吃鵝肉了。」
「明日我帶你去南街吃鹵鵝，徐家老鵝已經開了很久，很好吃。」
張自行緩緩吐出一口氣，暫時將有關王紳的事情放在心底，決定以後多多了解。
只是，四十年過去，自己能找到什麼線索嗎？
回過神來，張自行點點頭道：「好啊，我也很想吃鵝肉。」
刑彬笑了笑，卻神情一動，忽的抬起手中燈籠照亮前方。
一個人影掠過，在這黑暗之中泛起了淡淡波瀾。
不等刑彬細想，只聽遠處忽然傳來驚恐聲，同時有銅盆被敲響，「邦邦」聲驚擾了七塘鎮的安寧。
「不好，走水啦！」
聽著遠處的呼喊，刑彬與張自行對視一眼，忽的躍至屋檐。
站在高處，二人看見遠處濃煙滾滾，更有火光衝天，宛若白晝。
「走。」刑彬神情一肅，立刻便朝火光的地方沖了過去。
越是靠近，那股硝煙的味道便越是濃烈，這場火，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更大。
二人輕功了得，很快便到了火焰生起的地方。
這是一處大宅子，張自行對這個地方極為熟悉。
他們下午來過。
高家！
「高家起火了？」張自行喃喃道。
刑彬不答，神情冷峻的環顧四周，過了片刻道：「今日高家死了這麼多人，剛剛布下靈堂。。。。。。」
「是赤炎教？」張自行一驚。
「不知道。」刑彬搖頭：「眼下不清楚是意外還是人為，不能太早下定論。」
「先把人救出來再說吧。」
「我組織人手滅火，你有大圓滿真氣護身，你去高家看看，但千萬注意安全，不要逞強。」
「知道。」張自行話音未落，忽的躍起，一腳踹開滾燙的如意門。濃煙與烈火撕咬而來，他周身籠罩「木偶勁」，身形一瞬便消失在大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