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老爺子去世

晚上吃過飯，鹿吱陪爺爺在花園轉了轉。

沒一會，老爺子覺得乏了，鹿吱便扶著他上樓回房歇息

待她從爺爺房裡出來，又回了自己房裡

鹿吱坐在桌前，桌上擺了好幾張畫紙，均是她下午畫的，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拿起一旁的畫筆又開始畫

她低頭畫的認真，房內安靜，靜的只聽見她畫筆在紙上落下的聲響

頭頂上的白熾燈明亮，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左右，鹿吱忽的停下手，放下畫筆

人從地毯上站了起來，出了房門。

下樓喝了杯牛奶，鹿吱便準備上樓，卻在路過客廳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

看著前面擺放的鋼琴，她抬腳走了過去

人很快在鋼琴前坐下，揭開琴蓋，鹿吱沒看琴譜，手指在琴鍵上彈了起來

她彈的認真

別墅外的天早已黑成一片，夜間的風偶爾吹動

客廳皆是琴曲聲，一曲終了，鹿吱停了手，沒再彈

起身從凳子上站起，只是剛轉身，卻看見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男人

鹿吱愣了下，見男人走了過來。張了張唇

「許惟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斯許惟走到她跟前停下腳步，眉眼柔和，含了笑

「吱吱彈一半的時候，哥哥就回來了」

聽他說哥哥兩字，鹿吱唇瓣輕輕抿了下

兩人對望，斯許惟忽的抬手在女孩柔軟的髮絲上輕輕揉了揉，溫柔的連聲音里似乎都沾了一絲笑意

「吱吱彈的真好聽」

聽他誇獎，鹿吱沒說話，只是唇角無聲彎了起來，杏眼裡染了笑

揉了兩下，男人收了手

鹿吱見他到鋼琴前坐下，男人身子坐的筆直，白晢修長的手指來回在琴鍵上撥動

鋼琴曲聲起，頓時在安靜偌大的客廳繚繞

鹿吱站在後面認真聽他彈，眼裡不禁多了絲崇拜

她一直都知道，男人在鋼琴上是有天賦的，只要他稍稍一學，便可以彈的很好

鹿吱也是因為他才會學鋼琴，她以前是不太喜歡的

但斯許惟一直以來很喜歡彈鋼琴，如若不是因為父母不幸離開，爺爺年紀大了

男人或者不會早早繼承公司，日日忙碌

鹿吱學鋼琴倒不止是因為男人喜愛彈鋼琴，還是因為斯許惟很欣賞會彈鋼琴的人

一曲結束，男人從琴鍵上收了手，人緊接從凳子上站起來

見他轉過身，鹿吱抬眼看向他，張了張唇

「許惟哥，你不彈了嗎？」

斯許惟看向她，模樣溫柔「嗯，哥哥要上樓處理工作，吱吱彈吧！」

見男人抬腳要走

鹿吱抿了抿唇「許惟哥，工作是忙不完的，你別總是一直工作，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

聽見她的話，男人停下動作，抬眼看向她

兩人對望，只見男人薄唇勾起，臉上忽然多了幾分不正經的的笑

他說:「哥哥得努力賺錢給吱吱用」

知道他是開玩笑，鹿吱模樣卻變得認真起來「那我以後少用點」

見她認真，男人立即收了不正經的樣子。看向她溫柔道:

「哥哥開玩笑的，吱吱一直以來都沒花什麼錢」

「哥哥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讓吱吱擔心了」

鹿吱看向他，沒說話

兩秒，男人低頭抬手看了下手腕的手錶，很快抬眼看向鹿吱，薄唇輕啟

「吱吱早點休息」

「你也是...許惟哥」

見男人抬腳上了樓，鹿吱視線落在他徒留的背影上

待男人走完最後一個階層，鹿吱收了視線，低下眼

等她再抬起頭，朝樓上看去，男人已經進了房

鹿吱唇瓣抿了下，從樓上收了視線。

她抬腳走到鋼琴前，盯著黑白琴鍵看了幾秒，伸手放下琴蓋

轉身也上了樓

走到房門口，她下意識偏頭看向前面書房

只幾秒，很快收了視線，抬手按下門把鎖，進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鹿吱坐家裡車上了學。每天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她沒住校，早上去，晚上坐家裡車回來。

而男人每天一如既往的忙碌，很少看見人。

老爺子的身體也越發不好，家庭醫生三天兩頭來

鹿吱有時間會陪老爺子說說話，扶著老爺子在花園轉轉

一眨眼，就到了中秋節。連著周六周日兩天，鹿吱一共放了三天假

從上次之後，她沒再給男人送過飯。

晚上，鹿吱跟爺爺剛吃了會飯，忽然聽見外面傳來轎車開進來的聲音

她低著的頭一下抬起，眼睛不禁朝門口看去

很快，外面的車聲停下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一時走到老爺身旁，彎腰恭敬道:

「老爺子，小少爺回來了」

「嗯」老爺子停下手中的餐具，慢應了聲

話落，老管家退到一旁

很快，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待走近

管家看向男人，恭敬問道:「小少爺吃飯了嗎？」

「還沒」斯許惟應了聲

「那小少爺稍等一下，我這就去讓小劉再準備一份」

男人清朗笑了下「嗯，麻煩宋叔了」

「小少爺客氣了」宋管家轉身往廚房走

男人拉過椅子坐下，鹿吱抬眼看著他，有些好奇

「許惟哥，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是工作不太忙了嗎？」

「嗯，今天不太忙」男人看向她，模樣一貫溫柔

鹿吱沒再說話，低下頭開始安靜吃飯

斯許惟也收了視線，從兜里掏出手機，低著頭

沒人說話，偌大的客廳安靜的很，只聽有瓷碗筷勺發出的聲音

過了一會，老爺子停下手上動作，沒兩秒放下手中的餐具，似是已經吃飽。

他抬眼看向捧著手機低頭的男人。滄桑的聲音在客廳響起

「吃完飯來書房找我，我有事跟你講」

聞聲，男人抬起眼。鹿吱一時也抬頭看去

「嗯」男人很快應了聲

老爺沒再說話，無聲的收回視線，人緊接從椅子上站起

見狀，鹿吱從男人身上收回視線，看向一旁爺爺

「爺爺，您不吃了嗎？」

老爺子看著她，蒼老的臉上堆滿慈愛「嗯，爺爺吃飽了，吱吱跟小惟慢慢吃」

看著老人，鹿吱放下餐具，從椅子上站起身「爺爺，我扶您上樓」

「不用，爺爺自己可以」老爺子沒再說話，拄著拐杖挺著背離開餐桌

一會，鹿吱見他上了樓，才收回視線，重新坐下

斯許惟也收了視線

很快，宋管家端著飯出來，在男人面前桌上放好，沒見老爺子

「小少爺，老爺子是用完餐上樓了嗎？」

「嗯」男人應了聲，收起手機，開始吃飯

宋管家退到一旁，看著桌上用餐的兩人「小少爺，小小姐，你們慢吃，我去樓上看看老爺子」

「嗯」

很快，餐廳只剩兩人。無人說話，餐廳安靜極了

鹿吱低頭吃著飯，卻時不時偷偷看男人兩眼

面前男人吃飯慢條斯理，一舉一動都矜貴優雅極了

或許是怕被發現，鹿吱很快收回視線，安靜吃著飯，沒再看

牆上的鐘滴答滴答轉不停，頭頂上的吊燈精緻又明亮

外面的天徹底黑了下來，盞盞路燈亮起

鹿吱慢慢放下手中餐具，抬起頭看向對面的男人

「許惟哥，我吃好了，先上樓了」

聞聲，男人抬眼看她

鹿吱從椅子上站起，剛要抬腳走，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響起

「吱吱最近在學校怎麼樣，還適應嗎？」

鹿吱腳步一時停住，看向男人

「嗯，挺好的，許惟哥不用擔心」

兩人對望，男人放下餐具，眉眼忽的沾了好些笑

「在學校有人追我們吱吱嗎？」

鹿吱下意識的開口否認「沒」

見她否認，男人模樣裝作有些受傷，勾起的嘴角多了絲不太正經「吱吱怎麼還騙哥哥，吱吱放心，哥哥不攔著吱吱談戀愛」

男人笑的溫柔，模樣認真

「所以吱吱要是有喜歡的人可以告訴哥哥，哥哥幫我們吱吱看一下，看那個人好不好，值不值得我們吱吱喜歡」

隨著他的話，鹿吱垂放在身側的手，拇指指尖無聲陷入食指指腹

她唇緊抿了下，眼裡閃了絲掙扎，被她很快遮掩住

看著男人，她唇瓣動了動

「嗯，我知道了...許惟哥」她聲音頓了下「等我以後...有喜歡的人，我就告訴你」

「好。吱吱到時候可一定要告訴哥哥」

「許惟哥，那我先上樓了」

「嗯」

鹿吱陷入指腹的手鬆開，從男人身上收了視線，轉身抬腳離開了餐廳

而男人看著她的背影，幾秒收了視線，低下頭

這時，兜裏手機忽的振動兩下，他掏出來，看了下，不知是誰發來的信息，男人薄唇勾了勾

鹿吱剛好回頭，就見男人低頭笑的溫柔，不知在給誰回信息

從男人的表情來看，她想，應該是安夢吧！

鹿吱唇角抿直，也只兩秒，收了視線，沒再看，往樓上走

-她一直都有一個喜歡人，從來只喜歡過那一個人，只是他不知，她也未敢讓他知曉半分

半夜的時候，漆黑不見底的天忽然下起了漂泊大雨，伴有陣陣雷聲，噼里啪啦

原本熟睡的鹿吱，漸漸被雷聲驚醒，她嚇的從床上坐起身

額頭上冒了好些冷汗，她伸手開了一旁的燈

頓時，房間明亮

外面雷只打了一會，便停了下來。沒再打

鹿吱想關燈繼續睡，忽然覺得有些口渴，便下了床，出了房門

在樓下喝了杯牛奶，又上了樓。

她剛走上樓，準備回房間，卻突然聽見爺爺的房內傳來一聲巨響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尤為安靜的夜晚變得清晰

鹿吱不禁被嚇了一跳。她抬腳走到爺爺房門口。卻見裡面沒了聲

她喊了聲爺爺，過了幾秒卻沒人應答，她抬手敲了敲門，又喊了聲，依舊沒人應答

鹿吱心裡突然有些不安起來，手握上門把鎖開了門

牆上的燈剛打開，整個房間頓時燈火通明。鹿吱一眼便看見摔倒在地上的爺爺

她嚇的趕忙跑過去，人一下跪在地上

「爺爺，你怎麼了？」

鹿吱說話聲又急又慌，手都有些發顫，她想把老人扶起來，見他手緊緊捂住心臟處，一臉痛苦的模樣，又沒敢動他

她嚇的眼睛瞬間紅了，眼眸濕漉漉的，很快氤氳出淚花，從眼裡掉出

似是想到什麼，她趕忙從地上趴起來，到一旁床頭櫃里拿東西

拿速效救心丸時，鹿吱的手還發顫著，一時把瓶子都碰倒了

她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又趕緊拿出葯，到爺爺跟前，將葯倒在手心上，給爺爺餵了下去

眼看爺爺漸漸沒了意識

鹿吱趕忙從地上起來，跑了出去。

在男人門口叫了兩聲，門很快被打開。

男人有些凌亂著頭髮，人還有絲不清醒

看見他，鹿吱眼淚又開始往下掉。臉上無措又害怕。

而男人看見鹿吱這個樣子，那一絲不清醒立馬被嚇走

薄唇輕啟，聲音染了緊張，柔聲問

「吱吱你怎麼了？」

鹿吱喉嚨更咽不行，心裡害怕的厲害。聲音染了濃重的哭腔

「許惟哥，你快去看爺爺，爺爺...爺爺他摔倒在地上了」

她說的斷續

而男人聽完，愣了下。

相比鹿吱嚇的慌了神，男人比她冷靜很多，很快反應過來，趕緊進了房間

拿起手機，叫了救護車

打完電話，男人出來，忙往老爺子房裡趕，鹿吱抬腳跟上

去老爺子房間路上，鹿吱跟男人說了給爺爺吃速效救心丸的事

等救護車趕到，老爺子被抬上車時，管家，劉姨均被吵醒

鹿吱跟斯許惟跟了車去

車上，鹿吱一直跟老人說話，眼淚一直流，人哭不停

到了醫院，老爺子被推進搶救室搶救，兩人被攔下，在搶救室門口等待

鹿吱眼睛緊緊盯著前面那扇門，眼淚還在往下掉

頭髮披散著，身上還穿睡衣，好在下樓時披了件外套

相比鹿吱，斯許惟只穿了身睡衣

男人倒是沒哭，看著前面，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好一會，他從前面收了視線，看向一旁人

幾秒，他人動了動，伸手將女孩抱進懷裡，他薄唇張了張，嗓音嘶啞

「吱吱別怕，爺爺不會有事的」

鹿吱雙肩還有些顫抖，聽見男人的話，靠在他懷裡漸漸止了聲

沒再哭，只是雙肩還隱約顫抖

好一會，她從男人懷裡抬起頭，一雙眼睛被哭的紅通不行，小臉卻煞白成一片

嗓音還帶有哭腔「嗯，爺爺不會有事的」

她頓了下，看著男人有些發紅的眼角，唇瓣動了動

聲音出奇的輕且軟「許惟哥別怕」

像男人安慰她一樣，她也安慰他

「嗯」男人應了聲，卻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