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凌嘯天
轉眼已是快一個月過去,柴信接任逍遙派掌門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整座江湖。
逍遙派內部雖然多有高手,但對外卻聲名不顯,畢竟人數最多的時候,從來也都不超過十個門人。
不過,很多真正的頂尖大派,倒是對逍遙派都有一定記載。
丁春秋作為星宿派的創立者及掌門,本身在江湖上就有著絲毫不弱於四大惡人的惡名,甚至還有過之無不及。
當他也曾是逍遙派弟子的消息傳出后,很多本來對逍遙派不甚放在心上的人,也不免重視了起來。
這次柴信這個近來風頭正勁的後起之秀,忽然成為了逍遙派的新任掌門,消息一經傳出,立刻便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許多高門大派的掌門,都主動派遣門人發來拜帖,言稱要在柴信繼任掌門的當日,前來參加大典。
這其中包括了少林、武當這樣的武林泰山北斗,也有丐幫之類的大幫。
對此,柴信將全部的接待事務,都交給了蘇星河及其弟子辦理,自己則潛心閉關,參悟宗師之境。
值得一提的是,柴信已經特許范百齡等函谷八友重入逍遙派,令幾人熱淚盈眶,喜不自勝。
除此之外,無崖子業已下葬。
而丁春秋和游坦之,則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後,便被逍遙派眾人於無崖子墳前處決。
他們兩個的功力,盡數被楊過吞噬,使其功力飛躍,直接達到了四十年。
若只論功力,他已經可以稱為江湖上最年輕的超一流高手。
轉眼間,已到了柴信的掌門繼任大典。
范百齡、薛慕華幾人在谷外迎客,段譽和鳩摩智也在旁幫襯。
另外還有一些函谷八友的徒子徒孫,也都在前日一併收入逍遙派麾下,此刻自然前後張羅著一應事宜。
蘇星河作為柴信的師侄,則在搭建好的禮台前與各大幫派的使者見禮。
這次前來觀禮的各派之人,個個都是高手,最起碼也是派中長老,更有不少長老親至。
如少林派,便是玄慈方丈的師弟玄苦大師,率一眾弟子親來道賀。
武當派則是武當六俠齊至——原本該是七俠,可惜張翠山於數年前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丐幫南派由四大長老之一的魯有腳帶隊,至於北派,至今還為推舉新任幫主之事紛爭不休,此次卻是未有人來。
另外還有青城派、華山派、全真派……諸派皆有大人物到來。
這些人都對柴信的大名早有耳聞,無不想一睹真容。
說到底,傳言著實讓很多人覺得難以置信。
一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先是一掌逼退曹正淳,后又兩掌擊傷丁春秋……
若不是兩件事都有許多人親眼目睹,而且那些人中也不乏江湖上頗有聲名的人物,只怕誰都會當成謠言。
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對柴信的實力抱有懷疑,這才慕名而來,想要一探究竟。
當然,也不乏心懷歹意,想要渾水摸魚的傢伙。
漸漸地,一些熟人也感到了,如已從天下第一庄脫離,重新恢復自由身的展昭。
還有白玉堂、白展堂兄弟,以及他們背後的陷空島其他四位豪傑。
甚至連段譽的便宜老爹段正淳,都親自趕到了。
另外,曼陀山莊的李青蘿,也派了一些人前來道賀。
繼任大典的時間到了,柴信走上高台,向著四周的賓客拱手一禮,道:「多謝諸位同道,百忙之中前來參加在下的繼任典禮……」
「哈哈哈,想不到名不見經傳的逍遙派,竟也能攪動天下風雲。如此盛事,豈能少了朝廷之人?」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霸道的年輕聲音聲音打斷了柴信的話。
隨即,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身穿一襲紫色錦袍,自谷外飛掠而至,說話間已經落在近前。
在他身後,還有數十人作官府打扮,疾速追隨而至。
場間都是武林人士,突然出現這麼一幫朝廷中人,而且為首之人開口就打斷了東道主的發言,著實無禮之至。
一時間,原本十分熱鬧歡樂的場面,頓時冷寂了下來。
「此人是誰,難道是朝廷新晉的哪個大官?」
「倒是沒有見過,朝廷鷹犬眾多,哪能一個個都認得!」
「我看著倒是有些眼熟,前些日子丐幫北派於無錫中了金清一品堂的算計,似乎是此人化解。好像是……護龍山莊的人?」
「不錯,此人應當便是護龍山莊新定的黃字第一號密探。」
「據傳趙王爺創立護龍山莊之初,便打算培養四位大內密探,天地玄三位早已定論,只是這黃字第一號空懸多年,想不到最後竟落在此人身上……」
「不論如何,此番只怕是來者不善啊!」
許多人悄聲議論,不乏有人認出了這紫袍人的來歷。
這紫袍人看起來不過二十齣頭,生得英氣勃勃,相貌堂堂。單是方才展露的那一手輕功,只怕就不弱於當今各大派的許多名宿。
「在下凌嘯天,冒昧打擾了各位英雄的聚會,先在這裡給諸位賠個不是。」
紫袍青年露出一個從容不迫,不卑不亢的笑容,一邊向台前走,一邊向周遭眾人拱手。
「不過,在下此番前來,卻是奉了朝廷之命,有要務在身,捉拿一些欽犯。實在是不得不為,還請各位英雄諒解……」
眾人聽到這裡,眉頭都不由皺了起來。
宋廷近些年愈發衰頹,哪怕鐵膽神王威震四方,可畢竟獨木難支,對江湖的管理早已不復當年大一統時那般嚴苛。
甚至可以說,只要江湖幫派不做的太過分,到了朝廷無法容忍的地步,朝廷一般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們按照江湖規矩辦事。
說到底,若非有這些心向漢族的江湖幫派相助,宋廷的處境只怕還要比現在更加艱難。
尤其是少林、全真、華山、蓬萊等北方門派,早已不屬於宋廷管轄,卻依舊身在敵營心在漢。
哪怕身處敵境,固然表面順從蒙遼或金清,也仍不忘暗中協助、接應漢人。
若宋廷敢對他們逼迫太過,說不得也只能將之都逼迫到對立陣營去。
像今天這樣,無論南北國境,各派都來參與的江湖聚會,只要不故意生事,牽扯到平民百姓以及朝廷,朝廷自然也不會多管。
甚至在很多時候,還會命地方官予以一定程度的配合,免得當地鬧出大的摩擦,產生惡劣的負面影響。
但是像這凌嘯天一般,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在聚會當中,而且還無禮之極的喧賓奪主,打斷這裡主人家的繼任之禮,著實是近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因此,各大派前來與會的高手,此時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愉快,臉色自然也不會好看。
武當七俠之中性格最為剛烈正直的莫聲谷,更是直接冷笑著打斷凌嘯天的話,道:「既然明知此舉不妥,何必還要行此不妥之事?何況,閣下最該道歉的對象,卻不是我等。」
陷空島五義之一的錦毛鼠白玉堂,也是個直脾氣,尤其還受過柴信的救命大恩,視其為恩公,更似兄長。
幾乎在莫聲谷話音方落,便也站出來喝道:「哪裡來的朝廷走狗,也敢在此狺狺狂吠?此乃逍遙派新任掌門繼任大典,豈容爾等胡作非為?」
實際上,凌嘯天方才口中所言的「欽犯」二字,確是觸及到了白玉堂的敏感神經。
時至今日,他跟堂弟白玉堂的大名,仍然掛在宋廷的通緝榜上。
只不過發生了上次柴信一掌懾走曹正淳之事以後,朝廷對此也是光打雷不下雨,再沒有向白氏兄弟動過真格的了。
其餘人雖然未曾開口明言,但臉上的敵意卻都是顯而易見,均以冷漠的目光望著凌嘯天等人。
凌嘯天沒想到,自己以朝廷之名,前來緝拿欽犯,再加上方才顯露的輕功,居然完全沒有震懾住眼前這幫江湖人,臉色不由微微一滯。
不過他心理素質顯然很好,或者說非常自信,很快就恢復如常。
臉上重新掛起淡淡的笑容,向莫聲谷拱了拱手,道:「武當七俠俠義之名遠播,武當派更是堪稱當今武林執牛耳者,在下早已如雷貫耳。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該與宵小之輩為伍,平白污了自家清白之名。」
聽到這話,武當六俠頓時都皺起了眉頭。
哪怕性格沉穩如宋遠橋,臉色都不由變得有些難看,他心裡暗自思忖:這年輕人到底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說話做事如此囂張跋扈?
其餘各派之人心底也都腹誹,連武當派都敢當人家的面如此編排,是真當張真人老了,提不動劍了么?
凌嘯天卻似壓根沒有注意到眾人的神色,轉而望向白玉堂,臉色便輕蔑了許多,語帶傲然地道:「我方才所言『欽犯』是誰,白少俠莫非不知么?」
「果真是沖我來的!不過,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哪怕朝廷要抓我,也該去陷空島拿人,如何卻趁著眼下的空當兒,來攪擾我柴大哥的繼任大典?」
白玉堂說到這裡,已經是越眾而出。
跟著他一起出來的,自然還有白展堂,以及陷空島五義的其他四人。
六人同氣連枝,比親兄弟還親,此時此刻自然選擇站在一起。
白展堂更是直言道:「要打我們奉陪,不過得換個地方,不可壞了柴大哥的興緻!」
「不錯,你不是要捉拿我白氏兄弟么?何必在此耀武揚威,有膽的就跟我們走!」
白玉堂也冷聲道。
「若如此說,這『欽犯』的名單上,不該少了展某人的名字。」
突然,一道溫厚清朗的聲音自人群中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名背負闊劍,身穿湛藍長袍的英俊青年,緩步走了出來。
「老展!」
「展大哥!」
白氏兄弟紛紛打招呼。
這藍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展昭。
「展昭,你擅自脫離天下第一庄之罪,王爺與莊主尚未追究,你卻又要罪加一等?你這是打算為了一己之私,讓王爺與莊主難做?此等忘恩負義之舉,望你三思而後行。」
凌嘯天轉過頭看向展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忘恩負義?我從來不是天下第一庄之人,所作所為不過是為報上官莊主馳援之恩,又與鐵膽神王有什麼相干?如今我已完成與莊主的約定,自然恢復自由之身,何談忘恩負義?」
展昭理直氣壯,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凌嘯天正待再說話,卻聽台上自他出現之後,便始終保持沉默的柴信,忽然開口了。
「那個誰……凌嘯天是吧?聽說你是護龍山莊新晉的黃字第一號?」
實際上,柴信自打對方出現之後,眾人之中有人提及其「黃字第一號密探」的身份,才會驚訝地保持了沉默。
他一直在思考。
他當然記得,《天下第一》原劇情中,可沒有這麼一號叫做「凌嘯天」的人物。
原本的黃字第一號也不是他,而是古三通流落在外的兒子——「成是非」。
難道是因為我的出現,產生了蝴蝶效應,以致於劇情發生了不可預料的轉變?
這是柴信產生的第一個念頭。
但是在短暫失神過後,他便忽然意識到了「凌嘯天」這個名字,他其實是聽過的……
那就是,《群俠》這部同人小說的主角!
關於這部小說,柴信其實只看過開頭幾章,故而對後續的故事走向一概不知。
只是故事主角的名字,卻總歸是知道的。
只不過印象實在太淡,故而思索了片刻,再加上對方代替原著中的成是非,成了黃字第一號密探,才終於回想了起來。
「正是。」
凌嘯天洒然轉身,面上顯出幾分自傲之意。
但是,柴信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如遭雷擊,臉色驟變。
只聽柴信緩聲道:「你成了黃字第一號密探……那……成是非呢?」
「成是非」這三個字,直接穿透了凌嘯天的靈魂,令他全身猛地一顫。
之所以有如此劇烈的反應,卻不是他多麼在乎成是非。
而是成是非對於如今的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混混,哪怕在其生活的京城,認識他的人也沒幾個。
又豈會被柴信這樣一個逍遙派新任掌門所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