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
當那根針刺入江若靈的胸膛時,她是不可思議的。
往日恩愛的種種在腦海中呼之欲出。她想要質問,但藥物的原因讓她連眼也不太能夠睜開,就更別提開口說話。
挾持她的男人仰天長嘯:「看來,少主已經做出選擇了。」說完便拽著江若靈,一起墜入了海里。
「為什麼…為什麼…」江若靈置身在幽深的海域中動彈不得。她不安,她掙扎,但她又無可奈何,心中的排山倒海並不能讓她的身子動彈分毫。
「嘟囔什麼呢!尊主,她不會…一會兒就死了吧!」一舉措嬌媚,似有萬般風情纏繞的金衣女子,站在一旁看著江若靈幸災樂禍的說道。
她都觀察好久了,這落湯雞似的女人跟個死魚似的,除了喉嚨發出細微聲音時帶的嘴唇有一點點蠕動,其他地方都毫無生氣。
「魔主選中的人,怎麼會輕易死掉。」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頭髮披散形壯似牛且一身黑衣的男人,眼睛里沒有一絲生氣,周身氣場也如地獄魔鬼一般。說話的語氣也同金衣女子一樣,不帶有絲毫的關心,甚至因為她不會死而有些可惜。
金衣女子怎麼會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尊主替魔主守了這葬仙冢500年,冒出這麼個小鬼就要接替尊主的位子,怎麼算也是不合理的。
「反正魔主也醒不來,不如我們…」金衣女子緩緩走向尊主身邊,低領的衣服襯的她更加嫵媚。抬起的纖纖玉手順勢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被稱為尊主的男人沒有說話,從一進來他就一直盯著躺在床上的江若靈,沒挪過眼睛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寂靜了很久,除了幾道微弱的呼吸聲,什麼都沒有。在金衣女子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應的時候,低沉的嗓音從她頭頂穿了過來。
「天選之人,奈何不得。」說完這八個字,尊主就轉身走了。
他何嘗不想那麼做,從再次看見那女人起,他無時無刻都想動手一勞永逸。但他也深知自己沒那個本事。
胡姬年齡小,不知深淺。才會隨意說出來那些話。而他,500年前那場大戰的恐懼,直到現在他都能深刻感覺到。
但他是尊主,在魔主降臨之前,他是這葬仙冢唯一的主人,他心中所想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就像現在這樣,行屍走肉般遊盪在長長的走廊里。
咳咳…江若靈做了好長時間的夢。她有些醒不過來,夢裡有和逸風在水邊嬉戲的場景,有一起撫琴舞劍的場景,也有他將自己打入水中的場景。
「咳咳咳…」
她咳嗽的越來越劇烈了,小侍女不敢做主慌忙跑出去找人。
一個翻身,江若靈從床上翻了下來。本來還混濁的大腦倒是通過疼痛清醒起來。
映入眼帘的是一動不動的火苗,再往下一瞅才知道是蠟燭。
江若靈扶著自己的頭,慢慢起了身子順勢坐在床上。緩緩打量著周邊。
都是石壁連個窗子都沒有,暗的要死,唯有的光亮就是床兩側那半亮不亮的蠟燭。左側好像還掛著一副凶神惡煞的畫像。
她這是死後進地府了?江若靈有些自嘲。這短短一生,她自問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怎得死了連天堂也去不了。
「胡姬大人~」小侍女已經帶著人趕了回來。胡姬本來還弔兒郎當的有些不信。進屋看見人坐著還明晃晃的看著自己,倒生出些許不自在。她聳了聳肩才繼續走進去。
這小姑娘躺著的時候,胡姬就看出來她貌美不是尋常的俗物。沒想到這睜開眼睛更算是驚為天人啊!她胡姬也算是故射神人,跟這女的一比倒是完全站了下風。
江若靈也在打量眼前人:原來這地府里人穿衣服是這樣的啊!姑娘長得倒是不錯就是妝實在有些濃了。
她不太舒服,盯了一會兒也就不盯了,反正自己已經到了這地步,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去。心裡這麼想著,江若靈就將自己腳直接抬起放到了床上開始發獃。
什麼情況,這人腦子不會被水泡傻了吧!胡姬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什麼也不問就干坐著。
江若靈只以為自己死了,完全沒了心思就靜靜等著審判。胡姬故意吭哧兩聲也沒能引起那女孩的注意。
「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胡姬本意是想警告她不到想著鬧什麼幺蛾子,一張嘴卻成了這半分氣勢都沒有的話,她對自己有些惱火。
???死人還會覺得不舒服?江若靈有些疑惑,她慢慢將頭轉到金衣女人那邊。
這人怕不是真傻了。胡姬還想上前再開口說話。尊主已經聞訊趕來,她只好退到一旁。
「尊主。」胡姬恭恭敬敬行了禮。
尊主?地獄里住的難道不是閻王?江若靈心裡吐槽起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有不舒服嗎?」被稱為尊主的男人上前坐在江若靈的床上。
江若靈這才忽然意識到,這屋子裡的人都是有呼吸的。自己沒死?但面前這個男人一身黑衣也著實不像個好人。
見她一直盯著自己,黑衣男子便主動開口:「這裡是葬仙冢~他們都叫稱我聲尊主。」
葬仙冢?
「和謫仙宮的名字很像對吧!」被稱做尊主的男人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
江若靈搞不清楚狀況,大腦極速運轉。面上保持鎮靜沒開口吐一個字。
「這名字就是照著他們起的。」尊主絲毫沒有抄襲別人的自覺,反而很自豪。
「尊主~人家好像並不感興趣呢!」胡姬說話像是在捏著嗓子,怪異而輕佻。
「呵呵…沒關係,等你休息好了再來找我。」尊主皮笑肉不笑的說了這麼句話。
「有毛病。」等尊主走出去后,胡姬很不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傲嬌的轉身走了。
江若靈看那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才站起來,開始打量這個地方。
自己沒死,現在是一定的了。葬仙冢?還是故意起了一個和謫仙宮對立的名字,人也怪怪的。
江若靈心裡盤算著,外表身體的每一個地方也都沒閑著,尤其是眼睛和腿。
小侍女見人走出去不敢出聲阻止,只好跟在後面。
外面也並不亮堂,連水塘里的魚都沒什麼活力。一路上見到的僕人也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跟她差不多勉勉強強吊著一口氣。
江若靈的手緩緩抬起放在自己心口上,還在跳動就是有些慢,還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