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善惡小節，正邪大義

突然，一道劍光直取曲滄浪腦袋。

正在迷茫的曲滄浪，頓時感覺到渾身汗毛直立，一股死亡的感覺突然縈繞全身。

曲滄浪強行扭了下腦袋，然後手掌迅速凝聚元氣，拍到了劍光之上。

頓時，曲滄浪手掌之上覆蓋的元氣被擊碎，他的手掌，也被長劍幾乎刺穿，頓時鮮血淋漓。

一個中年劍者身影，在曲滄浪側前方浮現，背對著曲滄浪，傲然地站立著。

但見劍者，一襲紫衫，背負長劍，面帶正氣，眉若刀削，神態從容，卻有一股肅殺之氣。

「修者，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劍者道。

「我是曲滄浪，天心學院老師！不知閣下是什麼人，為何突然出手傷人？」曲滄浪一手捂著流血的掌心，有些生氣地望著面前的劍者。

「我之名號，你還不配知道！」劍者望著面前的血海地獄，面色冰寒，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你竟然恬不知恥地問我為何出手傷人？與邪魔勾結者，罪該萬死！」

「劍者有所不知，此事另有隱情。當年這些人，對這位女子，犯下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而女子只是來複仇而已！」曲滄浪看對方似乎是要給毫不知情的路人，也放下剛剛手掌被刺穿的憤怒，耐心地解釋道。

「哦？是嗎！善惡之別，乃是小節；正邪之辯，方為大義！你堂堂天心學院修士，舍大義而去小節！我今日將你斬於此地，天心學院只會拍手稱道！」劍者聽聞，對於曲滄浪的解釋，有些不屑一顧。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善惡是小節，正邪是大義？我去你大爺的大義！連善惡都不要了，你還正邪之辯，你行惡的正，還配稱作正嗎？」對於面前的劍者無恥言論，曲滄浪頓時怒火衝天，連從來不說的髒話都忍不住說出來了。

「正邪為本，善惡為末！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在其位而謀其政，你立於正道之地，當謀正道之政。與邪魔為伍，任你百般理由，萬般解釋，不過背叛了自己立場的無恥之論罷了！你的觀念，讓我覺得，沒有必要在與你進行任何理論了，動手吧！」

「好吧，我懂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正義只在武力所籠罩的範圍之內！那就手下見真章吧！」曲滄浪無語地嘆息一聲。

劍者冷哼一聲，元氣凝聚在劍上，一劍斬出。

劍者境界，似乎並不是非常高，甚至於還比曲滄浪低一個小境界。但面對高自己一個小境界的曲滄浪，劍者非但沒有任何擔心，反而有些微微不屑。

曲滄浪卻頓感壓力巨大。剛剛對方一劍，也已經表明了，對方的劍，能夠破開自己拳頭上覆蓋的元氣，直接將自己斬傷。

曲滄浪頓時有些束手束腳了，不敢近戰，而只好以扔元氣球的方式進行遠程攻擊，但對方輕輕鬆鬆，就將他的攻擊化解了。

說到底，曲滄浪的戰鬥經驗，實在是太缺乏了！

面對境界遠低於自己的疤面女子，他能靠著境界的優勢碾壓，但對於與自己境界相當的劍者而言，他只是經過幾招，就有些左支右絀，有些顧此失彼了。

看到曲滄浪的表現，劍者更加不屑了。天心學院？不過區區三百年歷史的新興勢力罷了，縱然自稱四大學院，但和自己背後的勢力來比底蘊，它配嗎？

「唉，打不過啊！果然，我還是太弱了！」曲滄浪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

真的到山窮水盡時，自己就只好跑路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逃跑地了。

被這樣一個讓曲滄浪感覺有些噁心的劍者殺死，曲滄浪有些不能接受。

而在此時，精神空間內，白露的雙眼望向了遠方。隨即，它嘆了一口氣，一道光球，從它的身體之中飄散出來，然後消失在空間之中。隨即，白露的精神一下子變得萎靡起來。

一道元氣球，從曲滄浪掌心飛出，向著劍者飛去。

「翻來覆去，只有這一招嗎？」

剛剛這一招，劍者已經見識了好多次了。劍者十分清楚，對方這一招，根本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劍者甚至懶得躲閃了，直接站在原地，反手揮劍，斬向元氣球正中心。

只要使得自己劍身中的元氣，破壞了對方元氣球的基本構型，那對方的術法，就直接化為遊離態的元氣了。這對劍者而言，簡直不要太簡單。

然而，甫一接觸，劍者頓感不妙。對方元氣的強度，突然一下子提升一個大台階，劍者剛剛太過放鬆了，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咔嚓一聲，劍者長劍折斷，然後劍者被元氣球殘餘的力量直接擊飛出去了。幸好，關鍵時刻，他反應迅速，直接以雙掌凝聚元氣，硬生生地擋住了對方的致命一擊。

但對方這元氣球的強度，著實有些太高了，劍者手掌被曲滄浪的元氣灼傷了。殘餘的力量還擊中了他的胸口，一口鮮血噴出來。

「咳咳！」劍者咳出了一口鮮血，雙目之間，卻露出了駭人的光芒。周身元氣爆發，竟然讓周圍的空氣發生折射，形成一種氤氳之感。

「你，讓我，生氣了！」劍者以斷劍拄地，站起身來，然後一揮手，將手中的斷劍扔到了一邊，直接插入對面的一塊石頭裡面，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

劍者右手舉起，如同在用力擎著一個重物一般，元氣，在他掌間不斷地凝聚著。曲滄浪只看到一道被扭曲的折射的光線，形成了一個劍的形狀，一股靈魂的壓迫感傳來。

曲滄浪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趕緊掌間元氣球不斷地朝著劍者飛射而出。劍者似乎此時不能移動，硬扛著曲滄浪的攻擊，而讓掌間的元氣更加凝實。

一瞬間，曲滄浪看到了劍者手中的元氣之劍，竟然化為了實體一般，隨即，劍者另一隻手舉起，在不斷地結印，化為實體的元氣之劍，又再次變得縹緲起來。

突然，這道元氣之劍，跨越空間，直接出現在曲滄浪面前。

沒法……躲開！

曲滄浪雙目圓睜，想要努力躲開或者阻擋對方這一擊，然而，這道元氣之劍飛行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在曲滄浪想要躲閃這個概念形成之前，元氣之劍，已經擊中了曲滄浪的眉心。

「咦？」曲滄浪摸了摸頭，剛剛自己好像是被這個元氣之劍擊中了吧，怎麼會沒事？

「蠢貨，我的斬魂之劍，斬的是你的魂魄，你已經死了！5,4,3,2,1……」

當劍者倒數到1時，曲滄浪突然感覺到一瞬間，自己的意識被強行拉入精神空間，然後，精神空間內，一道鋒銳的利劍，向著曲滄浪的精神體急射而來。

這是……什麼？竟然有這樣的劍法，直接攻擊自己精神空間的精神體嗎？

曲滄浪想要躲閃，卻發現，躲無可躲，這把利刃，似乎在牢牢鎖定著自己一般。

然而，這柄利劍出現在精神空間之中，卻如同冰塊落入沸水之中一般，隨著它極速的向著自己的眉心斬來，利劍的尺寸迅速減小。而當它接觸到自己的眉心之時，它已經被蒸發完畢了，化為無形，只在飛行軌跡的沿途，留下了一串星光點點。

如同一道x射線穿過威爾遜雲室一般。

然後，隨著光點落在地上，地面的小草頓時如同吃藥了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大。

僥倖生還的曲滄浪頓時長出一口氣，剛剛差點就死了！他不懼死亡，但死在這個劍者手中，那就太憋屈了。

瞄了一眼趴在地上沒有太多精神的白露，曲滄浪來不及打個招呼，意識趕緊離開了精神空間，重新回到現實世界。

「噗……」一口鮮血從劍者口中吐出來。劍者露出了如同見鬼了一般的神色，望著曲滄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逃脫我斬魂之劍的追殺呢？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此時的劍者，似乎是受了比之前更為嚴重的傷勢，已經無力再戰了。

現在到了曲滄浪的回合了！

曲滄浪元氣球向著對方發起了攻擊，而劍者，只能勉強招架了。

但曲滄浪的攻擊，其實並不是非常堅定，他的內心還是充滿著猶豫的。

自己該如何處理這名劍者。殺了他嗎？其實，從核心而言，劍者只是在踐行自己的正義而已，他只是固執地堅信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與自己不同的一切都是錯的罷了。

如果是純粹的惡徒，自己倒是能夠下得了手，但這種特別噁心但又不能說是純粹壞人的傢伙，自己如何處置？殺了他，是正確的嗎？

此時，一道金色的屏障，出現在對方面前。曲滄浪使用元氣球，向著對方的屏障發起了攻擊，結果所有攻擊，如湯沃雪。

而被自己逼出了保命道具的劍者，臉上也有些肉疼，但卻在曲滄浪面前強行裝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能逼出我的金鐘護體，不得不說，你的難纏，稍微超出了我的想象啊！不過，憑你之能為，不可能真正傷到我的性命的。天心學院，曲滄浪是吧？我記住你了，我，下次定會斬你的。與邪魔勾結者，罪該萬死！不殺你，將無法踐行我之正義！」劍者冷哼一聲說道。

隔著屏障，曲滄浪氣得難受。

看到曲滄浪憤怒的表情，劍者心中總算是平衡一些了。當然劍者是不會承認，自己這波，一敗塗地，修鍊根基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報命道具也沒了，除了狠話，自己啥都沒法做了。

不過，劍者心中最慶幸的是，幸好對面經驗太過稚嫩了，並沒有看出來自己虧慘了。然後劍者雖然虧慘了，卻昂著頭，以一副勝利者的表情。這是劍者最後的一點驕傲了。

眼見曲滄浪留不下自己，劍者轉過身，準備離去。等自己的金鐘護體時間結束了，那自己估計還得跑。

曲滄浪只好目送著對方離開。

「想走嗎？還是留在這裡吧！」忽然，金色的屏障，被一道若隱若現的利刃直接切碎，然後，利刃一個閃現，忽然出現在劍者的脖頸之上，

「噗……」劍者喉嚨之間，突然被利刃切開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如同瀑布一般向外噴洒。

劍者雙目之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