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到縣城時
桂月下浣,陽光透過那一層層丁香樹葉,灑在縣三中的校園裡。對於允靜這個來自鄉村的女孩來說,這縣城的校園中的一切都是那麼新奇。
縣三中的校園並不大,但它卻有著一種獨特的、唯獨屬於它的美麗之處。教學樓前,那一排丁香樹更是吸引了所有初一新生的目光。
允靜並未在此駐足,而是徑直走進了初一四班的教室。剛剛進入教室,她就發現教室里的大部分同學都在聊著天。她好奇地打量著新的同學們,心裡卻生出幾分羨慕。她又一次回憶起了自己小學時那孤獨的樣子,下定決心要努力改變自己。她再次環顧四周,突然發現,坐在她旁邊的女孩也和她一樣,沒有和其他同學交談,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翻看著手中的一本書。
允靜正想和女孩打招呼時,女孩也抬起頭來,對她說道:「姐妹,你可以借給我一支筆嗎。」
允靜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把手中的鋼筆遞給了女孩。
幾分鐘后,女孩把筆還給允靜,又對她說道:「謝謝你。我叫舒月,我上小學時在其他城市,剛剛轉學到這兒。」說話的同時,舒月的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她的聲音不大,但卻總能讓人聽得很清楚。讓允靜覺得,「如沐春風」這個成語用在她身上是最合適的。
「我叫楊允靜,也是剛剛來到縣城…」允靜一向不善於表達,面對著熱情的舒月,她思量片刻,也只能做出這樣的回答。
「我聽說,我們快要軍訓了。」舒月似乎察覺到了允靜的尷尬,立刻轉移了話題。
「真的嗎?我在家鄉上初中時是沒有軍訓的,我還有點期待呢。」允靜說道。允靜的母親是一名高中教師,她經常和母親一起去學校,對於高中生的軍訓,她見過很多次,已經很熟悉了。當她們談到這個話題時,她也變得興奮起來。
「但我覺得,軍訓應該會很辛苦、會很可怕吧…」舒月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軍訓是在開學的第二天開始的,也正是在那天,教官給同學們布置了學唱軍歌這項作業。就在集合之前,還有幾個同學在輕聲哼唱著這首歌,但當教官詢問起作業的完成情況時,同學們卻都保持沉默。允靜正打算舉手,卻突然猶豫起來。
「想舉手的同學就舉手吧!」教官突然開口說道。顯然,他察覺到了允靜的動作。教官的語氣雖有些生硬,但對於允靜來說,教官的這句話也是對她的一種鼓勵。這時,允靜才突然鼓起勇氣舉起手來。
「那就由這位女同學來教大家唱軍歌吧。」教官對同學們說。
教官的這句話讓允靜感到震驚,這時她這個文靜而靦腆的女孩第一次在這麼多同學面前唱歌。雖有些緊張,她還是選擇嘗試一下。
但,歌曲唱到一半,她的歌聲戛然而止。她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教官,但教官卻絲毫沒有想要幫助她的意思,他只是嘆了一口氣,對同學們說道:「你們四班可怎麼辦啊…」
允靜的眼中泛起淚花,她努力在腦海中尋找對這首歌的記憶,在經過幾次嘗試后,她輕聲唱出那句歌詞:「戰旗上寫滿鐵血榮光。」她再次看向教官,發現他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軍訓結束的那天,也正是初中入學考試的成績公布的那天。貼在黑板上的成績單的前面圍著很多同學,而姍姍來遲的允靜和舒月已經沒有辦法看見成績單了。她們只是聽到一名同學說:「這次的班級第一果然是蘇錦寧,徐睿,你只能屈居第二了。」
「我聽說,他也是年級第一。但我下次會超過他的。」另一名同學說。他的語氣里充滿不服氣。允靜猜測,這位同學就是徐睿。
允靜順著徐睿的目光望去,她看到了一個中等身高、皮膚白皙的少年,在允靜這個書法愛好者看來,錦寧的身上具有著那種書法家所努力追求的書卷氣。
「好羨慕徐睿和錦寧,我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他們的競爭對手呢?」允靜喃喃自語道。
「如果這是你的目標,那你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了,」舒月說道。「我認為,像你這樣的書法愛好者會很擅長語文,你怎麼…才考了37分?」她半開玩笑的語氣還是難以掩飾她的驚訝。
「這次…出了點意外,」允靜說道,「我也沒想到我家鄉的小學語文教材和縣城的不一樣。這次…卷子上的題我完全不會做,這分數…應該是在作文上得到的。」允靜的語氣中充滿了尷尬。
幾天後,老師對班級同學們的座位進行了微調,允靜的同桌換成了徐睿。因為徐睿的口頭禪是「妙不可言」,所以,一段時間后,他的外號也成了「妙不可言」,而熟悉他的同學們更習慣稱呼他為「阿妙」。允靜本以為阿妙是個很難接近的人,在剛剛成為同桌的幾天里,他們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
最終,還是阿妙先開口了,他對允靜說:「你的英語成績真好,口語也很標準,你是不是在上英語補習班啊?」
「沒有啊,我從小學開始就沒上過補習班。」
「你就不要跟我隱瞞了,我現在就在上英語補習班,而且已經學到初三的課程了。如果你沒上過,你的英語成績怎麼會這麼好?」
「是因為…我的母親是高中英語教師,我一直是跟我母親學的英語。」
從這次對話之後,他們的關係變得好了起來,但由於允靜的成績並不是特別好,作為學霸的阿妙並沒有把她當作自己的競爭對手。
直到第二次月考時,允靜已經成為了年級第二十六名,但當她看到阿妙的名字寫在第二十七名的位置上時,突然愣在原地。
「同桌,你看到我是第二十七名時是什麼感受?」阿妙的聲音突然在允靜耳邊響起。
「我在想:這不是上次的大榜第二嗎?幾天不見,怎麼退步了這麼多呢?」允靜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