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聽聽我心慌不慌
傅明哲帶著天真無邪的笑,把糖葫蘆塞到她嘴裡。此時傍晚的陽光依舊熱烈卻不刺眼,給他一頭微卷的發鍍了層淡淡的光。
那雙平時一眼洞悉一切的眼睛,在睫毛的掩映下亮晶晶的。彷彿裡面藏著無數星星,明亮又好看。見慣了太多昏濁無光的眼睛,夏小小不由得呆住了。
這個男人,還挺讓人心動。人都是視覺動物,她不知道被傅明哲善於偽裝的樣貌迷惑了多少次。
心門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攻破,人也跟著不自覺地笑得甜蜜。甚至覺得他的那頭捲髮也變得可愛起來。明明早上的時候,她才笑話過傅明哲起床時,像個蒙奇奇來著。
他怎麼這麼可愛呢?都要忍不住衝上去啃他一下了。
「以後所有的零食,第一口都給你吃,因為你是第一個給我買這些小吃的人。」傅明哲笑得燦爛,笑得夏小小無路可逃,乖乖淪陷。
等等,他說所有的零食……呔,又被他繞進去了。
以後再也不要帶他出來買菜!她憤憤地咬了一口那顆誘人的果子,酸甜的味道觸到舌尖啪的一下在口腔里炸開。
那股味道在氣氛的渲染下尤其美味,讓人快樂。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不過本著勤儉持家的原則,從那次以後,夏小小几乎不帶傅明哲出門。
不得不說,傅明哲的臉皮實在夠厚,又有著狗一樣的機敏。只要夏小小一有動靜,他就像塊牛皮糖啪地一下粘了上來,甩都甩不掉。路上更是跟哥孩子一樣,看見什麼都要。
花點小錢買個安生,夏小小還能接受。可自從傅明哲受傷變得十分嬌氣。走路要人扶也就算了,吃飯也要人喂。不僅如此,他居然得寸進尺睜著一雙含淚的眼睛,讓夏小小幫他洗澡。
面對這種過分又羞恥的要求,不禁讓夏小小想起次夢裡啃巧克力的事情。身子一僵,從頭到腳都在拒絕,「不行,談戀愛哪有這麼急的。就算我們關係曖昧,也沒到那種地步。」
傅明哲一聽,立馬沒病了,抱起夏小小轉了兩圈。「你終於開口承認了!」
這個大尾巴狼!
夏小小心鬱氣結,腦仁疼。她早就該想到的,這個男人第一次提出得寸進尺的要求時,就已經對她下了套。那時她就應該果斷拒絕的。
可她自小要強,欠他的恩情,無論如何也要還給他。所以,那些要求也就硬著頭皮滿足了他。
現在好了,越來越過分的要求跟雨後春筍似的,接連不斷。夏小小望著傅明哲那張朦朧又天真無邪的臉,心裡暗暗流淚。
一生要強,過剛必折。這下直接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不過夏小小是誰,她雖然善良,但脾氣夠硬,立刻翻臉不認。「我只是舉個例子,打個比方。小孩子才會不分真假,全都當真。」
終究是低估了傅明哲的無恥。他這個人的外表有多人畜無害,內心的壞主意就有多少。畫皮畫骨難畫心,自古都是人心隔肚皮的。更何況傅明哲這種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
他抱著夏小小撒嬌,笑得痴獃,「我就當你誇我純真嘍。」
這都能接,無語……
其實兩人關係的轉變在於午後暴雨的那個吻。沒有被拒絕的傅明哲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解鎖的新技能越來越多,越來越讓人出其不意。
兩人吃過晚飯,夏小小正在廚房洗碗,傅明哲悄悄繞到她身後。趁她轉身的間隙,猛地湊上了自己的臉。
一個不經意又結實的吻落在了夏小小的臉上。
夏小小看著手上的泡沫噗噗炸裂,心裡積怨已久的不滿也在此刻爆發了。
她摘下手套狠狠摔在水裡。「天天吃飽了就這麼無聊嗎?不洗了,你來洗。」傅明哲抿嘴,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閃了兩下。「我……」
「別跟我說你傷還沒有好。那天我回來,都看到你在舉啞鈴了。」
「啊……」傅明哲心虛。
「啊什麼啊,剛剛誰把我抱起來還轉圈圈的。別想抵賴。」
夏小小氣鼓鼓地叉著腰,不揭穿他,他還演上癮了。再這樣縱容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會騎到自己頭上來的。
虧來他還假惺惺說要跟自己學做飯,做家務,原來是演苦肉計呢。
本來心疼他,不捨得他出一份力,誰曾想他竟背著自己擼鐵。
偷偷練腹肌的事情暴露了,傅明哲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他能有什麼錯呢?不過是怕夏小小把自己養的太好,到時候八塊腹肌變一塊,那他就更沒有安全感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能吸引夏小小的不是顯赫的家世和雄厚地財富,而是他身上的幾兩肉。也只有這幾塊肉是純純粹的,是他自己的。
但面對夏小小絕妙的廚藝,他控制不住啊。再加上自己作,總是裝病躺在床上,身材不廢才怪。
如今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饒是他一米八幾的個子也頂不住夏小小的怒吼與暴雨般的拳頭。
「疼疼疼」他抱頭連連求饒。
一個大老爺們天天躺在床上裝病,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還時不時哼唧唧一兩句求親親,好像是有點過分。
「你彆氣,我來洗,從明天開始,家裡的活,我包了。」
他乖巧地看著夏小小像是一個乞求主人原諒的狗。
「真的?」夏小小斜著眼睛,並不相信他的話。不過看他的樣子也怪可憐的。豪門總裁做不了,跟自己窩在一個小公寓里,現在還要做家務。
這誠意,應該嗎?夏小小暗暗問自己。對惹過自己的人她向來不手軟,第一次原諒欺騙她的人,對方做到這種程度應該夠了吧?
她的目光軟了下來,瞟了一眼老老實實等她答覆的傅明哲。心莫名一軟,人就大度地一揮手,原諒他了。
「念在你是初犯,這次就算了。要是在被我發現,小心你的狗頭。」她囂張地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著,兇巴巴地樣子落在傅明哲眼中也是那麼美。
手在細長白嫩的脖子比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自己什麼時候在他面前這麼放肆了,還狗頭,能保護好自己就不錯了。滿眼都是她的傅明哲可不這樣想,情侶嘛,打打鬧鬧才能增進感情。
「那你在這好好監督我,看我表現。」他滿心歡喜,歡喜夏小小對他有了愛稱:狗頭。他在心裡偷偷念了一句,別提有多美了。當時就捋起袖子要洗碗。
夏小小不自然地搓了搓自己的臉,想到之前在公司里他冷峻的面孔,不留情面地話語,呼吸一緊。輕手輕腳,像一隻貓踮著腳溜出了廚房。
「小小。」剛走出廚房,這隻貓就被傅明哲叫住了。
完了,他回過味了,要跟我算賬了。夏小小揉揉眼睛,努力學著傅明哲平時委屈又可憐的樣子。企圖用拾人牙慧學來的弱小,躲過這劫。
「圍裙你沒給我。」傅明哲沖她咧嘴一笑,兩排大白牙亮閃閃的。沒有一點兒生氣的樣子。
「哦哦。給你。」夏小小把心放回肚子里,手忙腳亂地解圍裙。
掛在脖子上的那條繩在她手裡撐開一個圓,傅明哲毛茸茸的腦袋一鑽一抬,又對她露齒一笑,「手濕了,你幫我穿。」
這個笑非常魅惑。夏小小的心牆嘩啦啦頃刻坍塌。滿腦子都是祺貴人鑽被窩的畫面,以及那聲嬌滴滴的,「皇上,您聽聽臣妾心慌不慌。」
救命!城池失守了。
需要她救命的還在後面。才一會兒的功夫,傅明哲就碎了一地的杯盤碗盞。
第一個碗碎掉的時候,夏小小臉紅心跳的躲在外面,不敢幹涉。可那啪啪啪的聲音跟節日里的煙花似的接二連三的爆開時,她的心疼得在滴血。
什麼樣的家庭能頂的住他這樣敗家啊。
「你放下放下。我自己來。」
看著廚房裡一地狼藉遍地開花的場面。夏小小呵呵兩聲,聲音詭異聽不出是哭還是笑。
就在傅明哲做好了挨打的準備時。王叔打來的電話拯救了他。
這次電話里聽不出什麼陰謀詭計,只是王叔例行公事傳遞母親的命令的話。
傅母要兒子和夏小小一起回公司上班。
傅明哲當時就沉了連,絲毫不在意夏小小就在身邊。「不行,您轉告母親,我一個人做傀儡就夠了,沒有必要再牽扯別人。」
「少爺您想多了。老夫人沒有別的意思。或者您問問夏小姐的意見?」
傅明哲掛斷電話,不可置信地看著蹲在地上的夏小小。
難道她背著自己偷偷去求了母親?他的像是被螞蟻輕輕咬上一口,又麻又疼。他不信,但又不知道如何求證。在王叔和母親面前,他不能表現出對夏小小絲毫的不信任。
他知道,只要他們之間有一丁點兒地縫隙,母親都會想辦法塞進一把利斧。
他將心裡的不適按了下去,帶著平時那副老實溫和的面孔對夏小討好的一笑,「如果我說你可以跟我一起上班了,你會不會開心點兒?」
夏小小的手正在拈起一塊碎瓷片,聽到這話立刻把那鋒利的碎片丟了。她踮起腳尖,身姿輕盈從那些碎片中飛出來。
「開心,簡直太開心了。」
突如其來的幸福把她的頭腦都沖昏了,沖傅明哲興奮地嚷:「早知道摔幾個碗你就讓我上班,我就早點讓你摔了。」
傅明哲苦笑,他最想要什麼,難道她還不明白嗎?
心裡的不甘心在這一刻衝破了阻撓,他帶著狡黠的笑逼近夏小小。
「你有沒有想過,比起今天的巧合機遇,你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早點說服我。」
羊皮突然掉落,露出大灰狼式的笑。夏小小始料未及,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往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