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誰家惡奴
翠綠色的紗簾被撩開，雪諾站出來，不屑地看了那胖子一眼，道：「一向不都是價高者得嗎？就憑你這張臉，也配說給你面子？我出四百兩黃金，然後不管那胖子出多少，我都加五十黃金。」
這胖子狠狠地盯著雪諾說道：「小子，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麼人嗎！」
「我沒興趣知道，沒事就趕緊宣布吧。」雪諾對著司儀說道。
司儀看了胖子一眼，向雪諾祝賀道：「既然天字二號房的客人不再加價，那就由天字三號房的客官拍得，恭喜這位爺與卿卿姑娘共度良宵。」
雪諾也不辯解，掀起紗簾就回房去了。
看著眼前這絕色佳人，石朗賢拱了拱手道：「這位姑娘請坐，我今晚聽聞姑娘的曲子，覺得姑娘才情絕佳，因此想與姑娘一見，有所唐突了。」
卿卿冷冰冰地說道：「妾身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棲身於風月場，沒什麼值得幾位公子稱讚的。」
石朗顯不由得說道：「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豈不與姑娘一樣。我兄弟幾人今晚碰巧路過，得遇姑娘，也不可不謂是緣分。」
「緣分二字不敢定論，但幾位公子能讓妾身前來，也確實是『圓份』。」卿卿不卑不亢地道。
「有意思。」石朗顯笑道：「那幾塊金餅，不過是請姑娘一見的禮物。我和二哥都為姑娘的才情深感佩服，不如這樣，姑娘唱一首曲子，然後就此別過，如何？」
卿卿也不推脫，朱唇輕啟。
「一入歌樓春幾度，檐牙盡處紅塵。畫屏羅幕玉仙樽。鈿頭挑綵線，擊節動深門。
試將心事瑤琴付，可憐初月新雲。鍾前暗把翠眉顰。無波說古井，輾轉類青苹。」
歌罷，亦不多言，抽身便起。
「姑娘且慢！」石朗賢忽然出聲道。
卿卿皺了皺眉，道：「我方才聽小晴說，公子諳熟典故，胸負才華，莫非亦是那市井俗人，輕信背諾？」
石朗賢連連拱手道：「不敢，只是小生方才聽姑娘感嘆自身身世飄零，我們兄弟欽佩姑娘才華，想替姑娘找個安穩處，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你想替我贖身？我可沒公子想象的那般好，再說了，我的價錢也不低，不值得。」卿卿搖了搖頭，表示婉拒。
「可每個人不都是想要安安穩穩嗎？誰願意飄零一生！「石朗顯語氣激動地道：」能夠隨自己意願而活，不再賣笑歡場，不好嗎？」
卿卿沉默良久，說道：「諸位公子一看就非常人，我不過一個風塵女子，不值得耽誤公子，告辭了。」輕輕一揖，轉身而去。
諸人下得樓，石朗旦叫過張權，離開隊伍，走向老鴇紅姨，幾人低聲商量了一陣，石朗旦指了指張權，老鴇點了點頭。接著張權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又從身上解下一個荷包丟過去給老鴇。
老鴇接過荷包一看，頓時眉開眼笑，不住地點頭，去屋后拿出一張紙給了石朗旦。
回到隊伍中，石朗旦對兩個哥哥說道：「我已經和老鴇談妥了，明日讓建業拿著契過來接人，送去張威大哥那邊，反正他嫂子盯得緊，張大哥又時常在宮中當值，沒有問題的。」
石朗賢問道：「花費不低吧？」
「連今夜的花銷，一共兩千兩黃金，我還讓建業額外給了十顆上品東珠，讓她們趕緊收拾妥當，別等明天再磨蹭。」
「兩千兩黃金，這事要給皇兄知道，恐怕真得罵人了。」石朗賢揉了揉眉頭。
「東海張家富可敵國，建業在我這，每年揚王都有一大筆錢送過來呢，不用白不用。」石朗旦笑著拍了拍張權的肩膀。
「看來，還真得羨慕你找了個有錢的伴讀啊。」石朗賢也笑了，看了看在一旁有點搖搖晃晃的石朗顯，說道：「老三又喝多了，宮裡樓里一點都不消停，害，這人貪杯的壞毛病還真得改改了。」
走進小巷，再穿過兩條街就到宗王府了，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只見小巷前後衝出一群惡奴，俱皆手持棍棒，把九人堵在小巷中。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方才那個在百花樓口出狂言的胖子，這時的他，冷冷地指著眾人道：「你們這群小雜種，也敢和老子搶女人？我呸！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給我打」
玄軒叮囑張權道：「建業，保護好幾位殿下，我和曾拱過去活動活動筋骨。」
曾拱笑道：「也好久沒活動了，我前你后，速戰速決。」
玄軒活動了一下手關節，道：「正合我意！」
……
「面子？」石朗顯罵罵咧咧地說道：「那也得人給呀，你算什麼東西，要我給你面子。」似乎覺得還不夠痛快，又踢了一腳在那胖子身上。
「我可是大將軍的小舅子！」胖子忍著痛，在那叫道：「你們得罪了我，那就是得罪了大將軍，你們大禍臨頭了！」
「什麼大將軍大舅子小舅子的」石朗顯道：「我呸，說到底不過就是仰仗裙帶關係，賣女求榮罷了。」
「狗東西，記住了，這大石朝姓石，不姓魏！」
帝都，魏府。
深夜求見，魏重明顯有點不高興了，任誰從溫暖的被窩中被叫起來，都不會高興的。如果不是自己最寵愛小妾在一旁幾番催促，魏重絕對會讓他等到天明。
儘管是這樣，臉色依然不太好看，「孝勛，這麼晚了，有何要緊事不能明天說的？」
這被稱作孝勛的胖子把事情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就為了這事？」魏重眯了眯眼，看著眼前這個被揍成豬頭一樣的小舅子，道：「不過是爭風吃醋的事情罷了，回去睡吧，下次少拿這種事情過來打擾我和你姐姐的清夢。」
「可是他們說您仰仗裙帶關係，賣女求榮。」孝勛說道。
「嗯？他們真這麼說的？」魏重像是被踩到痛腳了，一臉殺氣升騰，「現在人在哪？」
「下人回報是在去宗王府的路上遇見的，想來他們應該在那附近的迎賓客棧落腳。」
「宗王府？迎賓客棧？」魏重在腦中思量著，「這群人多大，一共有幾個？」
孝勛看到魏重憤怒的樣子，心中一陣激動，趕忙道：「不過是八九個青年人，還有一個小的，我在帝都沒聽說過有哪家公子的組合是如此，想必是外來戶，在帝都沒什麼背景。」
「哪家公子？外來戶？沒什麼背景？」魏重的聲音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你說你罵他們是小雜種？」
「額～」孝勛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姐夫的態度怎麼忽然變化了這麼多。
「你可真給我長臉！你是覺得有了我就可以欺行霸市？」魏重的聲音又高了幾分。
看著有點獃獃的小舅子，魏重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算了，你回去吧，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不過，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魏重敲了敲椅子扶手，端起家人泡好的茶，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