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8章 第 8 章

關於任希揣崽的想法來得快去得也快。

褚郁不否認男人懷孕的可能性。

但任希能提出那種想法,或許包過甚至想包的不止他一個,又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褚郁很快又否認了這種想法。

《超新星運動會》播出后。

褚郁身價大漲,微博粉絲突破二十萬,盛星還給他配了專業助理,以後會有專業團隊為他量身打造發展路線。

他還搬到了環境高檔的公寓,單人單間,聽說盛星的老闆也住在這兒,具體住在哪棟就不清楚了。

這是他偶爾下樓遛狗,撞見同住這棟公寓的前公司員工,聽那哥們說來的:「我還知道些別的,表舅在盛星總部當司機呢。」

褚郁一向不喜歡八卦:「是能說還是不能說的?我還想在新東家混口飯吃。」

「哈哈哈別誤會,不是跟老闆有關的八卦,就是盛星背後的合股人還有一個是老闆的發小。」

褚郁牽住想鑽進花圃的嘻嘻:「是一對?」

「不是那種關係!」那老員工解釋,「兩個老闆術業有專攻,我給你知會一聲,省得以後不好打交道。」

褚郁恍然頓悟,不是他擔心聽到的流言四起,聽來的都是職場乾貨,也就願聞其詳。

富二代小老闆是執行總裁,而發小以其中一位董事的職權,也經常會代為管理盛星的藝人。

兩位老闆性格互補,小總裁脾氣不太好,小董事性格偏溫順。

褚郁就跟上了一節企業文化課,期間謹防嘻嘻拉屎拉尿忘了鏟,具體是哪個老闆也住在附近更不得而知。

再然後,他聽完得趕緊撤了,中午和經紀人陳桑約好在公司見面。

大清早出來遛狗,回屋得趕緊洗個澡出門,鑽進電梯時跟個噴了香水的年輕男人同乘電梯。

他全程逗嘻嘻玩,只注意到那人在樓下一層下了電梯。

至於為什麼會稍微關注,是因那個男人的香水噴得好重,他有點扛不住:「……」

董向笛一進任希公寓的門。

那身香水味濃郁蔓延,見面色慘白的發小皺起眉,他心聲愧意:「抱歉希希,我又下手重了。」

任希擺手,給董向笛準備拖鞋:「不是,我只是好想吐。」

董向笛入屋關門:「怎麼回事?是不是昨晚吃錯什麼東西了。」

「……」任希彎腰也艱難,「應該不是,這種狀況持續有一陣子了。」

太探望生病發小的董向笛主動翻找拖鞋。

他勸說任希坐下休息,別亂動,種種浮於表面的狀況令他有所懷疑,卻也不好下定論:「有多久了?」

「斷斷續續一個多月。」任希徑直走往廚房,托起半片檸檬,始終湊在鼻前聞酸味,「小董,先聊公司的事情。」

小董小董,這稱呼叫了得有二十六年。

任希當初創業初期,欣然投資的董向笛也沒想到,後來還真成為了盛星娛樂的董事之一。

往日里他倆各有分工,任希是個事業心重的老闆,但凡有麻煩到董向笛的時候,意味著他不是特別忙就是生病了。

任希那矜貴的少爺身子,凡事親力親為,忙起來就容易抵抗力不足,這些董向笛都看在眼裡。

董向笛:「希希,現在不比剛創業初期,真把自己當超人了?」

任希披著汽車總動員的小毯子:「哎,你可別說那句話了——」

「是實話還不讓說呢?我完全是沾你的光,」董向笛性格溫柔如水,「自己的公司都不比在盛星的賺的多,當初投資的事純粹是中了彩票。」

任希幼態長相顯得特別無辜:「我運氣也好,在內娛乘了愛豆行業的東風。」

正說著,任希臉色頓然一凝,反胃的痛苦再次席捲了身體。

董向笛見狀遞去溫水,想要開口說什麼。

任希擺擺手,捂住喉結稍下的地方,接過杯子,小口飲下,只想把正事說完:「有個小藝人我不知道拿他怎麼辦。」

董向笛意外張唇:「還有這種小藝人?」

「……」任希從頭招來,「睡過,活兒特好。」

董向笛被最初的直覺主導,若有似無地覷向任希不無起伏的肚子,卻是混亂得一時無法組織語言。

任希並未覺察,遞一份資料給小董:「我調查了褚郁的背景,他們前東家有點毛病,讓他當Rapper。」

董向笛咽了咽口水。

他大致掠過褚郁的過往信息,創作才能,頂尖首都音樂學院的入學資格,父母的背景……

董向笛被各種信息牽扯著撤走:「褚郁?褚家當初證券公司做得挺大,現在他父親在美國的債務也東山再起了吧。」

任希的食指摳向杯子側面:「他跟父母應該是斷絕來往了。」

「那債務呢?」

「他一個人扛著,可能像我當年一樣,跟家裡賭氣了。」

董向笛懂了,任希應當是想幫褚郁,但拿捏不到度,更不清楚和個小藝人談戀愛應不應該。

畢竟他們這個圈子裡胡亂玩的人很多,但像他和任希母胎SOLO的純情蛋也不是沒有,就怕遇到個白眼狼,吃干抹凈連骨頭也不吐出來。

「我想跟他維持那種固定的關係,」任希抬起明眸,「但是他不願意。」

董向笛:「???」

不對啊寶,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

任希跟發小無所不談,裹緊小毯子,非得要把褚郁拿下的氣勢:「我就是饞他的身子,只要他願意聽我的,區區幾百萬的債務算什麼難題?」

董向笛:「……」

任希:「小董你為什麼不說話。」

「沒有,這事你慢慢想,」董向笛手掌托向他後背,「我先幫你決定他往後的規劃怎麼樣?」

「嗯,他的事業運還是、嘔——」

「希希你沒事吧!」

適才還聊到正常話題,這下因任希衝進浴室,伏在盥洗盆嘔吐,亂成一鍋粥。

更讓董向笛驚訝的是,任希直呼頭暈乏力,無一不是早孕現象。

董向笛赤紅了臉:「希希,最近看過醫生嗎?」

任希艱難搖了搖頭:「預約了私人醫生,下午過來。」

董向笛猶豫道,「那個,希希……」

「嗯?」

「我嫂子剛檢查出懷孕的時候,也是類似的癥狀。」

任希怔了半晌,漲紅半張臉:「這……怎麼可能?!」

他聽得出小董的暗示,無非是他也揣崽了的意思,可……他跟褚郁只有過一次!

天塌也不過如此,任希煩道:「我讓醫生早點來一趟。」

任希要提前見醫生,褚郁那邊和陳桑見面倒是照常進行,只是約定地點改在了首都音樂學院。

首都音樂學院的校園很大。

褚郁來過無數回,有前團在高校商演的活動,也有住在原來的公寓特地繞遠路來一趟夜跑。

唯獨沒有一次是拿著錄取通知書,光明正大地入學這所學府。

遺不遺憾已不再值得深究,他對咖啡廳的位置很熟絡,往東門一進,拐往工業氣息濃郁的創業大廈,見陳桑戴一副墨鏡,正坐在露天咖啡廳外曬太陽。

褚郁小跑踱過去,打招呼:「陳姐。」

陳桑一挑眉:「來了,身材挺好啊。」

褚郁莫名被盯得毛骨悚然。

坐下后,他明顯感覺到陳姐的態度轉變,不再放養他,直入主題道:「你會自作編曲?」

褚郁:「嗯。」

「談過女朋友嗎?」

褚郁直言:「我喜歡男的。」

陳桑更是一挑眉,話里話外無外乎同性戀比異性戀普遍玩得開,以前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緋聞都趕緊處理好。

褚郁這回心態擺爛,沒再發虛,泰然自若接過菜單點咖啡,更是主動附和陳桑——

畢竟那枚定時炸.彈早就不招惹他了。

「你上回沒來公司的事,讓老闆很生氣。」

褚郁不解:「老闆他這麼關心新員工嗎?」

陳桑也覺納悶:「他那天剛好和常秘書在一起吧,常秘書這個人嘛,比較話癆什麼都愛跟老闆打小報告。」

褚郁:「……」

新東家怎麼聽起來亂七八糟的,不是說好的娛樂圈巨頭呢?!

陳桑及時收住,淺喝一口咖啡:「先說正事,有一檔大型回鍋肉選秀綜藝打算讓你去,跟市面上的選秀差不多,至少三個月封閉式錄製。」

回鍋肉意味著在娛樂圈混不火的老藝人,回爐重造參加選秀的意思。

見褚郁捏住吸管,出神攪了會兒咖啡,不知在沉思什麼。

接著陳桑聽到褚郁問道:「手機也不能用?」

她哽住了:「……」

褚郁:「有什麼問題嗎?」

「你要聯繫小男友?」陳桑開起玩笑竟是相當毒辣,「他也跟大壯哥一樣懷了?」

無語的人換成了褚郁:「……」

絕了。

原來大壯哥真的有這個人如其名的外號。

再且,他也思忖起問出這個問題的出發點。

斷網三個月是想聯繫誰?跟父母幾乎斷了聯絡,前隊友們只有羅成昀偶爾分享沙雕段子,再然後——

任希會不會主動聯繫又找不著人?那傢伙指不定得氣得把自己家裡都拆了。

跟陳桑聊了兩個多小時。

分別後,褚郁走在充滿學生氣息的校園,音樂學院總能洋溢出充滿藝術的氛圍,操場搭著的小舞台,有一支學生樂隊在試音唱著歌。

頭頂是夕陽,腳下踩著的是夢想。

褚郁如不少過路的學生那般,駐足,再席地而坐,有人伴著主唱溫柔聲線跟哼,還有情侶相擁互吻。

褚郁忽感身處海浪中央,處處拍打他,望眼所及旁人都被光束照耀。

滴滴——

手機在這時傳來了提醒。

褚郁不抱希望,從夾克外套里掏出手機,指尖一頓,任希像一道光解救了他。

任希:你在幹什麼?

自從上回鬧僵了就沒再聯繫,褚郁莫名生出愧疚,後來也無數回想著該不該聯繫。

可每回敲下字,遲疑片刻,怎麼也點不出發送。

當下。

褚郁錄了一段夕陽下的校園演唱會。

點擊發送。

他在嘈雜人群中發去語音:「剛工作結束,在聽歌。」

任希:「好聽。」

周遭的熱鬧包圍了知覺。

褚郁起身走開,聽任希的語音,輕飄如晚霞的風,莫名聽出了一絲疲倦。

褚郁斟酌該如何問,生病了?還是工作太累?

任希搶先又發來消息——

【我想見你。】

一句話挑起了胸中脈搏著滾燙的血液。

褚郁垂眸盯著那句話,短短四個字,他在沒有歸屬的孤寂剎那,找到了一絲方向。

褚郁回答任希:「我現在去找你。」

太陽落山後,氣溫驟降。

任希坐在醫院大樓,頭一回沒人陪伴就醫,套著件厚薄適中的風衣始終在瑟瑟發抖。

他收到褚郁的消息,想叫對方多帶一件外套,又感覺自己太可憐了,冷著就冷著吧。

半個小時前,任希確診了懷孕,隨之而來是哐當砸得他兩眼一黑的暈眩感。

懷崽了?

他懷了褚郁的崽?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私人醫生快步追出,一身白大褂幡然抖動。

她沒想到任希只是坐在大樓,落地窗的照在他羸弱的身形,裹一層金燦的弧光:「任總。」

任希雙手攥緊單子,惘然抬眼:「醫生。」

「您驅車來一趟動了胎氣,有沒有人接您回去?如果沒有的話……」

任希神色微茫道:「有的。」

後來醫生再說什麼,他已難再聽進去。

下電梯來到一樓,天色已變得遍布烏雲,迎面一股穿堂風,任希那件風衣形同擺設,給不了溫度。

他不想在醫院見褚郁,開車到了兩公裡外的咖啡廳。

任希下車買了杯暖胃的,再出門時,遠處地鐵站跑來個人,他一時沒對焦上,直到褚郁停在面前時才回過神來。

褚郁脫下夾克,披往任希身上:「冷?」

任希被帥得移不開眼:「……」

褚郁被那一眼禁錮在原地。

像可憐無辜的小動物,楚楚可憐的眼神,再鐵石心腸也招架不住。

他緊繃著臉,抬手背一抵任希腦門:「不燙,生病了?哪裡不舒服?」

話落,不自覺的忡忡語氣,是自己也不曾覺察的擔心。

任希倏然疲倦地問:「我要是不說生病了,你會不會來見我?」

褚郁一怔:「會。」

任希:「能開車嗎?」

褚郁低聲答:「有駕照。」

任希抓住褚郁的手,往風衣口袋裡牽,摸到一把車鑰匙:「帶我回你家。」

矜持和高傲通通作廢。

任希渾身都好累,幾乎要倒在褚郁身上,卻又什麼都不說。

褚郁單手攢住了鑰匙,另一手掌握住任希的肩膀。

他感受到任希身上發生了什麼,聯絡時說的是身體不舒服,像是發燒要暈倒了,可見面卻像是得了心病。

一路高峰期遇到好幾回紅燈。

褚郁儘可能將車開得平穩,他少有開車的機會,但技術過關,一路沒讓任希有何埋怨。

好不習慣。

半月未見,任希沒了咄咄逼人的氣勢,先前還偶爾進遊戲拆他的家,這回見面像變了個人。

餘光里像個瓷娃娃的精緻帥哥,不說話時難免讓人生憐。

回到家。

嘻嘻一見到任希就搖尾巴。

褚郁一時找不到備用拖鞋,讓薩摩耶領著任希到沙發坐,兀自又找了一番,再回到大廳。

見嘻嘻的腦袋趴在任希的腿上,一人一狗溫馨可愛。

褚郁一時沒質疑這是不是種錯覺。

任希這時已冷靜下來,接連質問:「這半個月你睡過幾個人。」

「……」褚郁的話哽在嗓子眼,「你非得這樣?」

任希深吸口氣:「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褚郁:「我看你是真的生病了。」

任希:「你管我病不病?」

不對勁的氛圍早在車上就有了。

這下縈繞屋內,天真無邪的小薩摩耶還不知情,伸出舌頭舔任希的手掌。

任希縮回手,斥責道:「別舔了。」

褚郁召回小狗:「嘻嘻過來。」

任希煩道:「你為什麼要給他起名叫嘻嘻?!」

褚郁:「狗你也計較?」

「對啊!」

「說明你我有緣分不好嗎。」

任希:「……」

視線中,褚郁已來抱走了薩摩耶,帶回房間鎖上門,不影響大人之間的談話。

然而傻狗就是想玩,使勁刨門的聲音節奏自帶喜感。

褚郁輕咳一聲:「現在接著聊?」

任希不吱聲。

他還在想那句所謂的緣分,他問的問題不回答,又再給顆糖是什麼意思?

褚郁在任希面前蹲下:「好像準備要下雨了。」

任希心跳過速:「……嗯。」

「先冷靜一會兒,留下吃頓飯?」

「可以。」

任希很好哄的。

褚郁冒出這一想法,也確實不知該怎麼面對這種狀況,更何況任希提過想跟他建立那種關係的意圖。

他開了住家自帶的投影儀,又把嘻嘻放出來,留那倆看劇得了。

還在為那件事生氣?

又或許是別的?

褚郁猜不透,畢竟他們之間建立起的聯繫,遠遠算不上是朋友,可拋卻了這些——

床上的那種契合感,以及任希有多帶勁他無法欺騙自己。

很快下了場夜雨。

綿綿不絕,雨持續到了晚餐結束,兩人一狗結束了用餐。

任希始終像是想要開口說什麼,吃飯發獃,還速度很慢,但最終想要離開也沒說出口。

「我回去了,不用送。」

走到玄關處,任希望向褚郁,又醞釀著似要開口:「我……」

褚郁下意識問:「你是不是想提上回的那件事。」

任希微怔:「什麼?」

褚郁沒捕捉到任希錯愕的表情。

他吃飯時也想了許久,任希困在自己的想法中,他也沒法剝開那層隔閡,兩個人誰都沒說太多話。

褚郁倏然開口道:「你讓我再想想。」

任希:「……?」

褚郁顯然是真的思量了很多:「只進行身體上的交易就行,對彼此都公平點。」

任希:「???」

不是!等等!

我們要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啊!

你知不知道我懷了你的崽,正考慮要怎麼告訴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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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老闆懷崽了怎麼辦[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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