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三

商場樓下有家名為「生香熏袖」的茶館,茶館里裝修的古樸典雅，室內縈繞著古箏琴師彈奏的高山流水。

陸晏與傅寒坐在樓上靠窗的位置，茶師站在木桌旁拎起紫砂壺將開水沖在茶具上,她邊做邊嘴裡念著，「馬龍入宮。」

之後她將茶葉置入茶壺當中，正當要做下一步時,陸晏在一旁開口道：「我來吧。」

茶師動作停下來,她微微彎了彎腰將茶壺遞向陸晏手裡,「客人有什麼需要，隨時告訴我。」

「嗯。」

陸晏淡淡應了聲後接過紫砂壺放到桌上，然後拎起燒開的水倒入壺中。

短暫地停留了幾秒后,他將茶壺拎起，修長的手指拎著茶壺輕輕一轉,輕輕點了三下,明明很簡單的姿勢,卻有種說不出的優雅。

壺嘴裡帶著茶香的水傾瀉而出。

隔著裊繞的霧氣，傅寒看著他手法嫻熟的泡著茶,很快茶香四溢，一杯熱茶拂蓋后朝他端過來。

「傅醫生，請。」

傅寒眉稍挑了挑后,雙手接過茶,「謝謝。」

陸晏放下茶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后抬眼，對面的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陸先生的茶藝很不錯。」

陸晏的手一頓，他視線在傅寒手上的茶杯上停留了一會兒后，唇角輕勾了下,「在傅醫生面前不值一提。」

在古雅的古箏聲中，兩人的目光，再次相撞。

寶寶傅琛在一旁喝著果汁，他看看自己爸爸又看看陸晏，咬了咬手中水壺的吸管，「爸爸，叔叔，你們互相喜歡嗎？」

這話讓陸晏和傅寒表情同時一滯，兩人一同看向傅琛，「互相喜歡？」

傅琛面對異口同聲還略帶拔高的聲音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你們啊，爸爸你看媽媽時候才么盯著看的，不是喜歡是什麼？」

「……」

傅寒從桌了撕了張紙巾將傅琛嘴角的果汁擦掉後有些無語道：「我看你媽媽怎麼會能和他……」

說完他看了桌對面的陸晏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從彼此眼裡看到了「嫌棄」。

他正要說什麼，此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拿起手機一看，是醫院的電話，就對陸晏說了句：「抱歉，我去外面接個電話，麻煩你幫我看他一會兒。」

陸晏點頭，「你去吧，我看著他。」

傅寒站起來后立刻接通了電話。

「你慢些說，送來幾個病人？先把他們癥狀和我先說一遍。」

陸晏目送他離開后，才收回了視線，不期然地與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對上。

他從沒帶過孩子，甚至，沒有和小孩子接觸過，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任由小朋友的好奇地目光盯在自己臉上，他手指桌面上輕敲著，沉默。

「叔叔，你有寶寶嗎？」

在短暫地沉默后，寶寶傅琛終於沒忍住率先開口。

陸晏視線在他臉上掃視了一圈后，抬了抬眉稍。

「沒有。」

傅琛慢慢點了點下巴，動作有種小大人的感覺，他沉默了幾秒鐘后又問道：「你和今今姐姐真的結婚了嗎？」

陸晏看著這雙緊張兮兮的眼神，沒有停頓很「殘忍」地點頭，「沒錯，我們結了。」

傅琛小臉瞬間垮掉，連眼角都往下垂下來，他重重地嘆了聲氣后，用手捂住自己心臟，他緩了緩又問，「那叔叔，你們有寶寶嗎？」

聞言，陸晏眼眸暗了暗，淡淡回道：「沒有。」

「叔叔，你不喜歡寶寶嗎？」

這話，讓陸晏正敲著桌面的手指停下。

腦海里，沒來由地一張孱弱蒼白的臉浮現。

「你媽的病，都是因為你，沒生你之前她好好的，生了你之後，她才變成這副鬼樣子，你就是個掃把星！」

「你媽生你就是為了克她吧，要不然怎麼你一出生她就得了癌症？真晦氣，別把我這個后媽也剋死了。」

「哥哥，你媽媽是為了生你才死的對不對？嘻嘻嘻，你害死了你媽媽。」

懸空的手指突然顫了一下。

他垂了垂眼，將眼底的情緒遮住。

片刻之後他才抬起頭，看到傅琛好奇地大眼睛，他抿了抿唇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傅琛想了想語氣認真道：「每個見我的叔叔阿姨都喜歡摸我頭誇我可愛，但叔叔你沒有。」

一般的小朋友三歲說很難說這麼長的句子，更別說條理這麼清楚。陸晏看著他，眼底隱隱帶了笑意，語氣也十分認真道：「人不都是一樣的，也許摸你頭，誇你的也不是覺的你可愛。」

小朋友睜大眼睛，「那是因為什麼？」

男主挑了挑眉稍，「可能就是單純的和你客氣。」

「客氣」這詞用在這地方對於三歲的傅琛還是太難，他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然後小臉突然繃緊。

「糟了。」

陸晏注意他的神色馬上問道：「怎麼了？」

說話的時候他用手背貼了貼傅琛的額頭，溫度正常，「你哪裡不舒服？」

傅琛嘴唇動了動臉上感覺有些燙，「我想上廁所。」

聞言，陸晏鬆口氣，他站起來將傅琛從寶寶椅上抱起來，「我帶你去。」

「謝謝叔叔……」

陸晏抱起的時候，本想將他放在地上拉著，但這孩子習慣性的將手環住他的脖頸。

而後，他聞到了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他手頓了頓沒有放他下來。

他側頭，看到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正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陸晏抬起眉梢問：「想說什麼?」

傅琛垂下眼睛感覺自己臉上更燙了，他擰了擰眉毛認命般地嘆了聲氣，「我要上大號。」

陸晏：「所以呢？」

傅琛：「我正在學戲擦屁屁，快學會了……」

陸晏：「……」

注意到傅琛小臉上的紅暈，陸晏表情凝滯了一瞬后，很認真地點評，「你已經是三歲人了，居然還在學這個？」

一生要強三年的寶寶傅琛：「……就快學會了。」

陸晏終於沒忍住唇邊牽起笑意，用手揉了揉他頭。

傅琛看到陸晏臉上的笑，也跟著笑起來。

但馬上他就笑不起來了，他捂住自己有些鼓的小肚子表情為難，「叔叔，我的便便好像在肚子里滾……」

「嗯，我已經聽到了。」

特殊的聲音過後，陸晏表情複雜的抱著孩子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十幾分鐘后，陸晏將手擦乾后，系好西裝扣子舒了一口氣，然後偏頭看了旁邊一眼。

傅琛正舉著手眼巴巴地看著他，「叔叔，我還沒洗呢。」

陸晏看了眼旁邊比傅琛還高的洗手台，停頓了幾秒后還是將他抱了起來，將洗手液壓下后，用一隻手將他的手包住。

掌中的小手柔軟的不可思議，他甚至怕稍一用力就會傷到他。

所以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中透著一絲笨拙。

洗完擦乾后，他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放下傅琛，還是像剛剛一樣抱著他走出洗手間。

來到座位，正要準備將小朋友放進寶寶椅里，脖頸上突然被抱緊。

「你又要幹嘛？」

明明和之前一樣的語氣，可聲線卻變的柔和了不少。

傅琛手臂抱了抱，湊近陸晏騰出一隻手貼在他耳邊攏住，「叔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陸晏掀起眼皮看著他問。

傅琛湊近過地去小小聲道：「我喜歡今今姐姐。」

耳邊被氣吹的有些癢，陸晏斜斜地看了懷裡的小朋友一眼，等待著下文。

「我想長大了，讓她做我的新娘。」

陸晏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喂，她是我老婆。」

聞言，傅琛突然彎起眼睛笑起來，「我逗你玩呢。」

「……」

短暫的沉默后，傅琛又一次開口問道：「叔叔，你向今今姐姐求過婚嗎？」

陸晏抬手從桌上抽了個紙巾將傅琛嘴角的口水擦掉，正要開口，背後突然傳來聲音。

「小琛，阿姨和叔叔早已經結婚了呀。」

陸晏抱著傅琛轉身，看到許今今拎著幾包東西正朝自己走來，她身後的傅寒和江幺幺也走向這邊。

還不及他開口，懷裡的小朋友又問道：「那你們已經辦了婚禮了嗎？」

聞言，陸晏的表情一滯。

許今今用手捏了捏傅琛小臉，「還沒有，不過這些不重要。」

她頓了頓目光看向陸晏，唇邊彎起溫柔地弧度，「喜歡就夠了。」

話音落下，傅琛看到陸晏眼底快要溢出地笑意，他表情突然「凝重」起來，最後化成了一聲嘆氣。

「小琛。」

傅寒將他從陸晏懷裡抱過來，「你沒淘氣吧？」

傅琛立刻搖頭道：「才沒有，我可乖了，要不然問叔叔」

陸晏瞥了眼悄悄注視著自己的傅琛，後者正和他眨著眼睛，他唇色勾起，「他挺乖的。」

傅琛朝他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陸晏手不自覺地伸過去，在他頭上揉了幾下。

許今今看著兩人的互動，表情有些意外，她看著陸晏舒展的眉宇間，有一瞬間的怔愣。

一旁的江幺幺看看陸晏又看看許今今就在一旁打趣道：「你倆結婚也有兩年了，想好了什麼時候要寶寶了嗎？」

不等許今今和陸晏答話，被抱著的傅琛在一邊奶聲奶氣道：「姐姐和叔叔還不能有寶寶。」

江幺幺用手戳了戳自己兒子肉嘟嘟的臉，「咦，為什麼不能？」

傅琛看著一起看向自己的四雙眼睛，嘆了聲氣，「爸爸說，結婚要辦婚禮的。」

「沒有婚禮，就不算結婚。」

陸晏：「……」

寶寶傅琛的話音一落，在場瞬間陷入沉默。

傅寒瞥了眼陸晏，不緊不慢道：「小琛，陸叔叔工作比較忙。」

傅琛，「可是爸爸你的工作也很忙啊，可你還是給媽媽準備了特別漂亮的婚禮。」

傅寒看到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的妻子，有些冷刻的眉眼瞬間變的溫柔，他看著她笑了笑。

江幺眼睛亮晶晶地，她腦中浮現他們婚禮時的情景，眉眼彎起來，「老公，謝謝你給我那麼難忘夢幻的婚禮。」

傅寒騰出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嗓音很輕道：「謝什麼，那是我一直想做的……」

許今今靠在陸晏肩上，包含羨慕地望著他們，「好羨慕幺幺姐，傅寒哥好有心，那場真婚禮真的難忘。」

話音落的瞬間，傅寒朝陸晏方向看了一眼，唇邊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

陸晏，「……」

—

晚上，陸晏將工作郵件看完之後，才將筆記本合上。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拉開窗帘，隔著玻璃窗看到遠處的點點燈火，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正準備轉身，在轉身的瞬間被人從后腰抱住。

他唇邊勾起笑，用握住腰上的手轉過身，「你怎麼還沒睡？」

「等你呢。」

許今今臉貼進他胸膛上，下巴在上面蹭了蹭。

「陸晏，我怎麼一會兒不見你就那麼想你呢？」

聞言，陸晏的眼晴揚起來，他用手捧住她的臉，手指在上面摩挲著，然後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吻了吻，「有多想？」

許今今踮起腳，用鼻尖碰到他的，「一秒鐘都離不開那種想。」

她手從他腰上慢慢滑進他睡衣里，當指尖接觸皮膚的那刻，她感覺到他身體突然繃緊，可她動作並沒有停下，而是一路向下。

陸晏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然後手一拉，將窗帘拉住，他手壓住她的肩上，將人按進旁邊椅子里，然後吻住她。

這個吻急切而又熱烈，很快許今今唇齒間都是他的味道時，她手依舊沒停下來，正要再靠向下時，手突然被人捏住。

陸晏手指插/進許今今的指間，他手指勾住她的，啞著聲音道：「等一下，我去拿……」

不等他說完，許今今突然湊過來在他喉結上吻了下。

陸晏的呼吸瞬間變的粗重。

許今今貼在他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輕道：「別去拿。

「陸晏，我們要個寶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