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想我了?
葉明正在看著兵書,身後突然傳出一陣異動,他的劍就擺在石桌上,他不由得悄悄探出手去。
「咔擦一一」枯葉被踩碎的聲音。
葉明提起劍當即轉過身,厲阿一聲:「誰!?」
自然是有人,只見那人從近處走來。
「太子殿下?」葉明看著不由得覺得驚訝,太子不應該在這裡才對,下一秒他又反應過來,太子來找他定是有事情要與他商量。
果不其然,聽完帝衡的話,他明了了。
卻是困惑不已:「您的意思是說,柳尚書會帶兵謀反?」可柳伯山不是已經回去洛陽了么?他哪兒來的兵?又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回到皇城?
這些葉明不得而知,他也沒去質疑帝衡,聽見帝衡盼咐的那些話以後略想了一下,說:「回殿下,那些兵分散各地,若要將之集結起來也會鬧出不小動靜,如此,該當如何行事?」
「掩作流民百姓,進城以後集結在南山,孤將指揮權交予你,莫叫孤失望。」帝衡淡淡地瞅他一眼,輕飄飄做了決定。
早在葉明被收了大部分兵權以後還是頭一回得了太子的任命,一時之間他竟沒反應過來,看著帝衡漠然的視線,他回了神,施禮稱是。
想著早點回到葉白身邊,帝衡說完就要走,葉明卻不由得喊了他一聲:「殿下。」
「你還有事?」
「殿下可去見了小五?」葉明說這句話是在以葉白的大哥的身份,他說,「小五每日都在擔心您,睡不著覺,您若不急著走,那求您去看看他吧。」其實他也知道,帝衡不遠千里回來一趟又是掩了行蹤,自然是有要事,讓帝衡因為葉白去冒險出現在東宮,著實有些不應該。可是葉白是他的弟弟,他說的也無半分假話,若帝衡還能有點良心,也該去看看葉白。
帝衡都懶得轉身回他,只急著往東宮趕:「孤自是將太子妃放在心上。」說完,不再多看他一眼,徑直走了。
葉明站在原地覺得有些不理解,太子那是什麼意思?
回到東宮,帝衡悄無聲息地又摸進了葉白的房間,床上卻並沒有人。他皺眉又鬆開,拉開門去到外間。
果不其然在外間的躺椅上看見了葉白一一左邊的小木桌上擺著新鮮水果,手上捧著書,好不自在。
他知道葉白向來喜歡安逸,這個躺椅也是他從英國公府帶來的,現在天熱,就把躺椅上鋪的軟墊取下,他躺在上面看書一看就是一下午。
「你回來啦!」葉白聽見動靜拿下書,見到面前的帝衡不由得叫了一聲,「還不到一個時辰呢。」
帝衡無奈地拉著他起來,手上一用力將他打橫抱起來。
「你幹嘛啊?」葉白也不制止他,就是奇怪他為什麼要抱他去裡間。
帝衡將他輕輕放到床上,給他脫了鞋,見他往後縮,抓住他的腳踝,抬起頭問他:「你是不是沒睡覺?」
葉白慌了些,又驚訝地看他:「你怎麼知道?」
帝衡一看葉白那蔫噠噠的小臉就知道他應該是沒睡,就連葉白自己都不知道他沒睡午覺會是什麼狀態,偏巧帝衡就看出來了。
「我走的時候不是說要睡覺了嗎?」帝衡給他脫了鞋讓他躺床上。
葉白眼睛四處轉著,沒底氣道:「我睡不著。」
帝衡坐在床邊聞言似乎笑了下:「是不是我不在就睡不著?想我了?」他本意調侃葉白,誰知說了這話后看見葉白盯著他不說話,眼睛里的那些意思不言而喻。
帝衡的心頓時化成了一灘水,他想:怎麼能有葉白這樣讓他為之心念俱動的人。他坐在床邊,又讓葉白躺在了他的大腿上,俯身輕輕哄他:「我現在就在這裡了,你乖乖睡會兒。」
葉白乖順地垂著眼,兩人都不說話,一點點光照進來,一時之間,歲月靜好。
帝衡說的對,他的確是想他的,他不回來這一趟他的思念還沒有那般深刻,可他回來了,見不到一眼,想著一會兒他就會走,然後就不想閉眼了,等了許久才等到他回來。
現在被帝衡半抱著,他的困意又上來了,於是低聲問帝衡:「你什麼時候走啊?」
帝衡看他:「等你睡著我再走。」
葉白不答應:「我很容易就睡著了,你能不能等我醒了再走啊?或者你要走的時候喊我一聲也行。」
帝衡偏愛葉白這副粘他的模樣,葉白已經好久都沒像以前那樣粘著他了,他有些受寵若驚,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好,你安心睡,等你醒了我再走。」
葉白點點頭,縮進他懷裡閉上眼睛安心了。
好一會兒,帝衡見他沒動靜,知道他是睡著了,於是就著這個姿勢坐在床邊一直等葉白醒來,風寧已經提醒了他兩次,葉白還沒醒來。
「主子,再不走城門就關上了。」風寧站在遠處小聲提醒,雖然這兩位一位是主子,另一位是主子寵愛的夫人,但是再怎麼說也不能被美色耽誤了啊,這若是傳出去,當真是要壞了主子的名聲。
帝衡仔細看著葉白,帘子半拉著風寧看不見帝衡的神色,只聽見他的聲音輕飄飄傳進耳朵里。
「風寧,你留在東宮保護好他,若是出了一丁點差池,孤拿你是問。」
風寧聽完不禁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不敢不從,小心翼翼地答是。
帝衡再等了一小會兒,見葉白仍是沒有要睜眼的意思,無奈地笑了笑,低頭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聲音入到葉白夢中:「懶貓兒,我走了,等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照顧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小傢伙。」
明知葉白睡著了聽不見他卻還要說。葉白在他身上彆扭地換了個姿勢,他也就順勢將他的頭落到枕上,眷戀地看了兩眼,帝衡轉身。
也不是不能如葉白所言叫他起床,可是醒了以後又如何,又讓葉白徒增煩惱罷了。倒不如就這樣,沒有分別,等他醒了說不定還會開心一點。
於是葉白睡醒了起來發現帝衡已經走了,氣得他擰著被子罵,聲音叫門外的秋生聽見了,於是從外間敲了門,聽見回復以後走進去。
「太子妃您今日睡得還蠻好啊。」秋生給他拉開帘子,笑眯眯看他。
「嗯。」葉白正氣著呢,隨意應了聲。
走到外間的時候見秋生正一臉訝然地指著桌上那碗安胎藥:「太子妃?這不是您的葯么?莫不是涼了您沒來得及暍?」
葉白動作一頓,看著秋生,不自然地點了點頭。那碗安胎藥他還沒來得及處理,都怪帝衡擾了他的思緒,後面他把葯隨手一扔就放桌上了,然後就......忘了。
「您不早點和我說,我也好給您拿去熱。」秋生皺著眉頭端起了葯。
葉白清了清嗓子,隨意道:「現在既已擱置這麼久了那就算了,拿去倒了吧。」
「也好,倒了奴婢給您重新熬一碗。」秋生笑著開口,「皇後娘娘吩咐了太醫院給東宮常備些好藥材,奴婢可都留心著呢。」
葉白看了她有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那你去吧。」
都怪帝衡!
遠在路上瘋狂趕路的帝衡並不知道葉白心裡頭是怎麼在罵他,也好在他留了人在西北,不然的話,主帥不在,還不知軍心得有多動搖。
一月以後,兩軍大戰起,帝衡帶領將士攻向烏蘭國,一路向西,勢如破竹。
與此同時,皇帝派人去洛陽抓捕柳伯山,究其原因竟是與西北敵國有勾結,禁軍搜捕之時在柳伯山的宅院之中發現了大量兵器,而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混賬!」皇帝猛地摔下手中的奏摺,奏摺曄啦落到地上,下面站著的官員紛紛緘默,不敢抬頭。
「幾百號士兵去抓他一個人都抓不到,朕不知那你們是做什麼吃的!」
「陛下息怒——」眾朝臣跪下大拜。
「息怒息怒,就只會說得好。」皇帝大怒。
「啟稟陛下,臣聽聞柳伯山有一侄兒,現已被禁軍抓捕,柳伯山寵愛他這侄兒比親子更甚,不若將之引作誘餌,誘他自己上鉤?」
「愛卿此言不無道理,不過,此事還需商議。」皇帝的目光掃向下方,逮住一人,「朕聞葉國公的長子驍勇得很,不若此事就交到他手上。」
葉展言本打算安靜地聽他們說,想著這把火就任它燒,只要不燒到自己身上就行,沒料到猝不及防被皇帝叫上了名字。
「啊?是,臣代長子葉明謹遵陛下旨意,必將此事做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一」葉展言本沒反應過來,被身邊的人戳了一下才急忙上前施禮謝恩。
今天這一出其實也是皇帝與帝衡早就商量好的,想著沒抓住柳伯山起碼把他侄子抓住,再用他那侄兒引出他個老匹夫。鬧著一出其實也就是為了能夠光明正大地把這個擔子挑給葉明,算是給葉家的機會,也算是給葉明自己的機會。
等葉展言回到英國公府,看著自己的大兒子,結結實實地長盱一口氣:「兒啊......」見他表情,葉明就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了,只點了頭應他一聲。
「祖宗保佑,陛下他,終究還是記著我英國公府的。」葉展言最憂心的就是有一天把祖上留下的基業毀於自己手中,皇帝雖然表面上對他們家和氣,卻也撤了葉明的官職,如今再用,不就是打算重用他們家么?
葉國公喜不自勝,連帶著國公府上上下下都高興起來,就差掛上紅燈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