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陳書彥聞言,抬手就想挖出那顆心來,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根本不聽使喚。
殷程竟然在奪取這具身體的使用權!
陳書彥不得不集中精力,才勉強動了一下右手的手指。不,一定有辦法。
陳書彥咬緊牙關,緩緩閉上雙眼。為了煉出一顆心臟,他試過不少辦法,也看過不少相關的典籍,集中精力快速回想起來。
殷程似乎覺察到他的用意,右手劇烈顫抖著,他想趁機搶走身體的控制權。
電光火石間,陳書彥終於想起處理這種情形的方法。低聲默念著口訣,比起殷程,他本就佔據了優勢,如今又用對了法子,沒多久,右手便漸漸消停下去。
陳書彥卻不敢掉以輕心,額頭沁出薄薄一層汗水。隨著主動權的奪回,大腦也逐漸變得混沌,一些不屬於陳書彥或者吳歲彬的記憶湧進了他的大腦。
他看到了陌生的人,陌生的宮殿,陌生的場景和事件。直到看到袁念念,被一群歹人圍在中央,衣衫已經撕破,潔白無暇的美人兒裸露著圓潤的肩膀,倒在黑色的泥地里無助的求救著,「吳哥哥,吳哥哥,快來救我!」
可是吳歲彬卻沒有出現。
陳書彥又是著急又是後悔,你為什麼沒有出現,你到底去了哪裡!
眼看那歹人就要得手,緊要關頭,一個黑影閃了過來,一招便將所有歹人殺盡了。
袁念念跌坐在地上,破碎的衣衫滑了下去,漂亮的臉上滿是驚恐。那黑衣人跨過地上的屍山血海,黑色的靴子踏在被鮮血染紅的爛泥里,濺起同樣鮮紅的水花。
袁念念顧不上自己被血水染紅的衣裳,眼睛睜得大大的,恐懼的盯著朝自己慢慢走來的男人。
可男人終究還是來到了她面前,袁念念渾身顫抖起來。救我,吳哥哥救我!
吳歲彬卻仍舊沒有出現。
男人停下腳步,袁念念看到一雙沾滿泥土和鮮血的黑靴子。眼淚簌簌落下,與滿地血水混合在一起。
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隻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
「姑娘,不要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袁念念順著那隻手看過去,看到了那個只一招便殺盡十多個歹徒的男人。
她不可置信的顫抖著,卻始終不敢伸出手去。
男人沒有等到回答,躬腰將她抱了起來。
「姑娘嚇壞了吧,這個地方歹徒橫行,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姑娘先隨我來。」
陳書彥猛的睜開眼睛,那是殷程的記憶!
他成功的吸收了殷程的殘魂,同時也被迫接收了殷程的記憶。
可是他並不想知道殷程是如何同他的念念卿卿我我的,陳書彥苦笑。迫使自己不再去看殷程的記憶,陳書彥深呼吸了幾番,總算慢慢平靜下來。
但是無論如何,這具身體里此後只有他一個靈魂了。
陳書彥終於鬆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濕透了身上的衣裳。
陳書彥想下床重新換一身衣服,卻發現自己虛弱的厲害,哪怕只是輕輕動一下,四肢百骸都針扎般的疼痛起來。劇痛之中陳書彥終於想起,自己被魔尊挾持了,還被魔尊廢了所有修為與全身經脈。神尊為了救自己,甚至主動提出要當那魔頭的人質。
想到這兒,陳書彥再也顧不上疼,掙扎著向門口跑去,門卻自己開了。常伴在神尊身邊的小童走了進來,「仙人,你醒了?」小童關好門問道,「仙人的身體可還有不適?」
「師尊呢!」陳書彥卻問道。
「師尊被魔尊帶走了。」小童無意隱瞞,直接告知了他真相。
「不行!我要去找師尊!」陳書彥一聽師尊真的被那魔頭帶走了,不管不顧的向門邊跑去。
「仙人且慢,神尊走前給您留了一封信,不如仙人先看過信再說?」小童卻沒動手攔他,只是慢條斯理的從懷中拿出一封信。
聽說師尊給自己留了信,陳書彥停住腳步,一把奪過小童手中的信,閃到一旁拆開細細看起來。
小童靜靜地等他看完,既不離開,也不說話。
半晌,陳書彥看完了信。
「仙人可還要出去?」小童問。
「不,我不出去了,謝仙子幫忙送信。」陳書彥收起信,感激道。
小童便點點頭,「仙人無需多禮,為神尊做事是我應當的。不知仙人可否還有其他需要?」
「這裡是哪裡,有換洗衣服嗎?」陳書彥問。
「這裡是天界的一處空閑院子,因為無人居住,便暫且將仙人安置在了這裡。衣服我稍後便送來。」
小童說完便離開了,陳書彥忙展開信又看了一遍。信里,師尊要他慢慢修鍊,斷絕的經脈可以重新接回去,失去的法力也可以重新習得。但是一旦錯過這次機會,再想救出袁念念就要比登天還難了。
等他恢復完全,屆時他們師徒二人裡應外合,一起將袁念念救出來。這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看著那簡短的幾行字,陳書彥慢慢賺緊信紙。這次,他一定不會再錯過了。
天界南極,秦瑟也收到了一封信,是常伴在師尊身邊的小童送來的。
儘管小童沒有明說,秦瑟還是一眼看出了師尊的筆跡。信里,師尊說他找到了為自己洗刷罪名的方法,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來探望他,要秦瑟安心修鍊,不要擔心。
秦瑟怎麼可能不擔心,師尊是為了自己才如此風塵僕僕,連天界都回不得的。而且,儘管被困在南極,秦瑟仍聽說過,外界已經打了起來。
師尊會不會有危險?
不,師尊是真神,一定不會出事的!
可秦瑟仍舊夜不能寐,坐立難安,恨不能立刻飛出這南極,飛到師尊身邊去。
可容岩的日子其實要比他們想象的實在好上太多太多。
到達白沙城當日,酆蕪便失蹤了,容岩被獨自一人留在了酆蕪的寢宮。但是宮裡伺候的魔族並沒有如容岩預想的一般對他百般刁難,反而待他十分客氣,甚至大有待為上賓之勢。
容岩以為他們誤解了,說明自己的來意。魔族眾人卻依然沒有絲毫怠慢。
容岩雖然不解卻也不再糾結,盡情過了幾天神仙日子后,消失的酆蕪終於回來了。
「魔尊去了哪兒,說好我來贖罪的,怎麼這麼多天都不見魔尊的身影?」容岩這幾天被伺候的有些懶散,語氣神情也慵懶起來。
「看來真神這幾日過得不錯!」酆蕪笑道。
容岩懨懨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告知真神了。」
「魔尊要說什麼?」容岩聽他語氣嚴肅,不由得站直了身體,想懼怕老師的學生。
「我去看望了鬼王,還見到了他的兒媳。」酆蕪臉上笑意未消,語氣卻十分正經。
兒媳?袁念念?
「他們怎麼樣了?」容岩忙問。
「鬼王不同意退兵。」
「那……太子妃怎麼說?」
「她沒有說話。她狀態很不好,肚子也大了,根本聽不得任何殷程的消息。」
容岩想笑一下,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可是他卻笑不出來。
一個男人,大著肚子。
他現在又有新的擔憂了,如果在孩子出世時陳書彥仍舊沒有恢復法力該怎麼辦?
他會接受那個孩子嗎?
酆蕪見他皺著眉頭,神情似笑非笑。
「真神可是有任何疑問?」酆蕪問。
「不,沒有。只是我既然是來請罪的,不見一見殷程的家人也實在說不過去。不知魔尊打算讓我們何時見面?」容岩忙回過神來問道。
「剛剛你也聽到了,太子妃的狀態實在太差,就算你誠心是去道歉的,估計她也承受不住。不如過些時日,等胎兒穩定一些,再提見面的事。」
穩定?容岩心下一動,「太子妃的身體怎麼了?我剛好通點兒醫術,魔尊倒是讓我去看看。」
「你當真?」酆蕪問道,「萬一出了什麼差池,鬼王這次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當真!」容岩用力點了一下頭。
酆蕪無奈笑了一下,「也罷,既然真神如此急切,本尊就做一回好人吧。」
容岩看著那個笑容,一聲「秦瑟」差點兒就喚出了口。
為什麼不止長相,連脾氣都那麼相似。
都是那麼溫柔又富有耐心。
讓容岩恍然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真神,本尊臉上可是有何物,竟叫真神看得如此出神?」酆蕪突然來到距離容岩極近的地方,鼻子幾乎快要碰到容岩的鼻子。
「啊!」容岩嚇得叫了出來,一不小心撞到了酆蕪。
一聲悶響,容岩捂著鼻子,感覺鼻子眼睛一齊酸了起來。不好,該不會是要流鼻血吧。
含著眼淚的看向酆蕪,卻發現另一位當事人居然宛如沒事人一般。
「唔唔唔唔!」你沒事吧!
容岩邊哼哼唧唧詢問著,邊用空閑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酆蕪沒有回答,反而笑了起來,「謝真神關心,沒事。」說著,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條白色手帕,「流血了嗎?手拿開,我看看。」
容岩不知為何,竟然真的聽了他的話乖乖拿開了手。
酆蕪抬起他的下巴,站低身子仔細看了起來。「沒有流血,真神不用害怕。」說著,還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白色的手帕上果然什麼都沒有。
容岩這才放心了,正想點頭,卻發現下巴還被人掐著。
「鬆手!」厲聲道。
「真神真是好冷漠,明明剛剛看我的眼神是那麼溫柔,我還以為真神喜歡上我了呢。」酆蕪說著鬆開了手。
容岩冷哼一聲,「我為什麼要喜歡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頭?」
「真神說得好!」酆蕪拍手大笑起來,「不知道我這魔頭又究竟做了多少惡事呢?」
「相傳你以一人之力滅了一整座城池,一夜之間上萬人喪命,鮮血甚至染紅了整條護城河。」容岩繪聲繪色的描述起從旁出聽來的話本故事來。
「你是聽別人說的吧。」酆蕪道。
容岩用力點點頭。
「告訴講故事的那人,他說的不對。我不止屠了一座城。
我還滅了整個世界。」
作者有話說:
問:為什麼魔族的人都對容岩很恭敬呢?
眾魔族看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長的魔尊,紛紛表示:當然是因為我們魔族民風淳樸,熱情好客啊!
被魔族迫害過的其他種族:信了你的邪!